第十章

    夏琛头疼得厉害，一整天都昏昏欲睡，熬到下午还是喊罗斯又给他做了一杯咖啡，这才勉强打起精神处理完文件。

    不得不说雌虫确实天生适合战斗与工作，他们无论是体力和精力都远胜雄虫，最起码夏琛还没见过哪个军雌熬了一晚上就困成他那样的，就算是被关了三年的季瑾熬一夜也只是有点黑眼圈，看他早上利索的动作就知道实际上精神着呢，不像他似的脑子里真的一团浆糊。

    战时也经常不能睡个囫囵觉，一连十天半个月打夜战也正常，夏琛都没有疲惫至此。大概是那个梦，让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块皮肉是舒坦的，甚至觉得灵魂都被玷污，一想到那些画面就要吐出来了。

    果然还是得找机会再揍林思源一顿。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夏琛在心里把林思源凌迟的时候，虫皇的通讯非常不合时宜地打了过来：“哈喽，跟你的小雌奴生活还愉快吗？”

    夏琛睁着一双熊猫眼看他，眼底杀气四溢：“托您的福，还可以。”

    “怎么眼圈这么重，这是奋战一整晚了吗？”林思源丝毫没有接收到他的不快，一脸八卦的表情，“第一次玩雌奴不要太猛，反正都接回家了，以后时间长着呢，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需不需要哥哥给你寄点助兴的东西？皇家专用，每样我都亲自试过，效果特别好，再硬的军雌都能叫出水儿——”

    “够了！”夏琛下意识地开始捂嘴，“别说了，再说我要吐了。”

    “你怎么还是这样。”林思源愣了一下，叹息道，“抱歉，我以为你已经没事了。”

    夏琛摇摇头，不想与他多谈：“陛下还有什么事吗？现在是上班时间。”

    “哎哎，别急着挂我通讯。”林思源笑眯眯道，“开年的新春晚宴，夏中将赏个脸来一趟呗？带上你那个小雌奴。”

    夏琛一口拒绝：“不去。”

    “我要选虫后了，你到时候帮我参谋参谋。”林思源不跟他兜圈子了，直截了当地开始威胁他，“你跟你那小雌奴的事我可谁都没告诉，这次预选的两个雌虫都是世家贵族的雌子，我选一个，剩下那个赐给你做雌君，想必夏大公和艾丽叔叔也会很高兴的吧。”

    夏琛皱眉：“……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思源耸肩：“就是想看看什么样的雌奴让你这么喜欢喽。咱俩什么关系呀，我能有什么坏心思呢是不是？再说你都多少年不来新春晚宴了，那些新老贵族你好歹也见一见，别整天躲军营里。再过几年你就该升上将调入军部，军部跟前线部队可不一样，有些关系我插不进去，你帮我看着点。”

    倒也勉强算得上是正事。夏琛想了想说：“我自己去。”

    “出来哪有不带个雌虫的。”林思源嗤笑一声，“还是说你家里那位有什么秘密，不能带出来见我们？”

    他这话说的就很值得寻味了，夏琛立刻把脸一皱，不耐烦道：“知道了，我带他去行了吧。”

    “我很期待哦～”

    林思源目的达到，朝他灿烂一笑，光速挂断了通讯。夏琛平白无故被塞了个他平日最讨厌的宴会活动进来，这下又困又烦，觉得这办公室是一秒都待不下去了。

    幸好现在是休整期，部队事务不多，军团远近闻名的工作狂夏琛生平第一次使用了军团长的特权——自己给自己考勤，四点钟一过就直接开溜回家。

    到家的时候季瑾正蹲在玄关给他擦军靴，靴面乌黑锃亮，简直可以反光。他一进来季瑾就慢慢抬头，恰到好处地流露出惊讶的表情：“雄主回来得好早。”

    他肯定一早就在窗前看见飞船落地了，夏琛都懒得揭穿他。

    “我让廖西替我去巡视新兵营，然后跟罗斯说我去巡视新兵营，巡视完直接回家，让他到点下班，不用等我。”摸鱼成功后总是心情舒畅，夏琛朝他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得意道，“我是不是很聪明？”

    季瑾半蹲着身体，闻言微微笑起来，忍俊不禁道：“是。”

    夏琛走到他身边脱鞋，身体还在客厅，心早就飞到了床上：“我上楼睡会儿，七点钟还没醒的话你自己先吃。”

    “雄主！”季瑾喊住他，急匆匆地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小东西递给他，“您昨晚做噩梦，我买了一点安神的燃香，这个是无香的，通上电就可以用了，您要不要试试？”

    那个插座通体雪白，是一只坐着的小白熊的形状，只有四个脚掌中央蘸了点粉色，看起来十分可爱。夏琛从他手里把小熊拿走，进屋随手扔到了书桌上，抱着被子倒头睡去。

    他很快又做了那个梦，那个永无止境，不断回溯的噩梦。

    “来嘛，小殿下～”

    “别走呀，小殿下。”

    “怎么哭了呀，一会儿小殿下爽了，就不哭了。”

    “真是精神呢，小殿下。一定很舒服吧？”

    “小殿下～”

    “……滚！”

    他终于从喉咙里挣扎出一声颓败的吼叫，睁开眼睛后发现落地窗前挂着一轮圆月。阴茎硬邦邦地抵着被子，夏琛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下床去浴室冲澡。

    冲澡的过程中那根不听话的玩意儿自己就软了，夏琛用沐浴液用力搓自己的手臂，试图把那股恶心的滑溜触感洗掉。

    他失败了，只能颓丧地站在雾气中思索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按理说他和季瑾前天才做过，理论上雄激素应该消停了，为什么他还会翻来覆去做这个一点也不美好的春梦？

    难道做一次还不行，他得按着季瑾再做几次？

    夏琛拍了拍脑袋，感觉头更疼了。他换好衣服下楼，墙上的挂钟显示现在是八点二十三分，桌子上摆着满满当当的饭菜，季瑾趴在桌子上睡得正酣，脑袋一晃一晃的，不知道做了什么好梦，哼哼唧唧地傻笑，偶尔还嘟囔几句。

    夏琛本来想放他睡到九点，准备去橱柜里拿支营养剂上楼，刚路过季瑾身边他就醒了，睡眼朦胧地喊他：“雄主。”

    夏琛平淡地应了一声，反倒是季瑾吓得立刻清醒过来，战战兢兢道：“我一不小心睡着了……雄主等了很久吗？”

    “没有，我也刚醒。”夏琛把拿营养剂的手悄悄缩回去，转身堂堂正正地在季瑾对面坐下了，“把菜热热，吃饭吧。”

    季瑾只迷糊了一小阵儿，立刻恢复了他应有的冷静和干练：“都凉了，我去给您重新做一份简餐好吗？”

    “不用。我没有那么多毛病。”

    季瑾哎了一声，起身把菜端去厨房加热。回锅后的菜虽然卖相惨了些，不过味道相当不错，而且都是季瑾备忘录上那些他喜欢吃的食材。夏琛每盘子都吃了一些，随口夸道：“厨艺不错。”

    “雄主喜欢就好。”

    他们的交流总是简短之极，出于多年的军旅习惯，夏琛不允许副官和他说话时废话连篇，再加上他是出了名的冷淡，季瑾怕说多了惹他不快，已经习惯于用最少的话说完要报备的事项。他们安安静静地吃了一会儿，夏琛觉得直接让季瑾洗干净等他有点破坏气氛，思索半天总算开口道：“你明天有什么打算？”

    季瑾被他问得一愣，筷子在碗里捣了半天，犹疑道：“应该是早上给雄主做早饭，然后打扫卫生，再准备给雄主做晚饭吧。”

    “不用你打扫卫生，家务事都有家政做，我不需要你做那些。”夏琛顺水推舟把话说下去，“闲着无聊就多出去走走，你好久没回家了吧，可以回去看看你的雌父和雄父，不要提及我的名字。”

    回家看看吗……？

    对，他有姓氏，说明他的家族最起码曾经有个有资格冠姓的贵族雄虫，才会把姓氏传承下来。所以夏琛会觉得自己和他一样，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有仁慈和蔼的雄父雌父。

    他垂下眼回避夏琛的视线，轻声说：“谢谢雄主。”

    夏琛在心里舒了口气，觉得已经给够他报酬，可以索取自己应得的服务了：“我晚上十点去找你，你做下准备。”

    “是。”季瑾回答得很快，“我会清理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