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乱如麻
哥去出差了,留我们三个在家。秦子骏刚考上大学,又马上到了他和香香的十八岁的成年礼,我正在着急忙慌地策划一场隆重盛大的生日宴,让许久没热闹的家里热闹一番。哥自是任着我做,并承诺一定会在生日会前赶回来,我算了算时间,8月4号,还剩三天。 我按着列表做好房间的布置,购置清楚生日当天要用的物件,打走赖在沙发上不走的秦子骏,思考还缺少些什么。 蛋糕、邀请函、食物饮料、娱乐项目、连带事后要用到的房间我都让阿姨打扫了一遍又一遍,好像没什么要准备的了。 我为这场生日会简直用心良苦,但愿两个小家伙能体会到我的迫切和期待,做一个能为自己负责的大人,也不枉我这么用心地计划。 秦子骏满不在意地看我:“何必这样兴师动众。哥陪着我不就好了?” 我懒得理他。仪式感!这个家伙究竟懂不懂什么叫仪式感! 我继续忙碌自己的筹备,绕开他转来转去的地方,默默思索还有什么地方是不妥当的。 生日会如约而至。宾客群集觥筹交错,哥也风尘仆仆赶了回来,还没来得及换掉外出的衣服就被我拉到客厅迎客。 秦子骏和他的朋友们在游戏房,香香没什么朋友,坐在长辈堆里吃甜品。今日是家里难得举办的聚会,无论是恭维讨好,亦或是欢笑嬉戏,图得也不过就是开心罢了。 已近中午时分,宾客陆陆续续到了个遍,我和哥忙里偷闲窝在一间房里看电影,一边计划着之后的事情。秦子骏大学已经报好了志愿,我也将近毕业。那么香香该怎么办呢? 哥为这个家实在操心太多,我不忍心再麻烦他,便提议等我大学毕业留在家里照顾香香。 哥看向我:“你不想出去看看吗?” 我是不大在意的。比起到处跑到处转,显然还是留在家里陪着香香更打动我一点。好在香香听话懂事,从不和秦子骏那个家伙一样跳脱得很,我也乐得和他在一起。 医生说香香身体弱,过了十八岁可能会好养一点,但也保证不了什么健康长寿。我们能做到的也只有保证他衣食无忧有人陪伴,其他便没什么了。 我便摇头:“我想陪着香香。”父母早亡,从小就是我们四个相依为命,哥独自一人撑起了整个风雨飘摇的家,即便是中间偶有差错但总归也是尽力了,我多分担些,也算全了做弟弟的本分。 哥苦笑,眉宇间忧愁不减。他摩挲着透明的杯子,看着杯里的水晃动了一会儿,又放下杯子站起身:“我出去看看。” 我点头,继续目不转睛地盯着幕布。 这对我来说也没什么为难的,我物欲极低,也不喜欢凑热闹观风景,只要一家人都平平安安的—— 我紧闭了一下酸疼的眼睛,在心里问自己,还记得父亲母亲的样子吗? 秦子骏莽莽撞撞冲进来:“哥,哥,来喝酒!” 我借着揉眼擦了擦眼角微不可察的湿润,站起身扶了扶喝得晕头转向的小孩。因为坐的时间有点久了,站起来还有点不稳,我的身体不小心前倾一下,正撞上了往我身上扑的小孩儿带着酒香的薄唇。 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却不知这样的气氛下说些什么合适。只得佯装镇定地开口教训:“这样没大没小!” 秦子骏咧开嘴笑,迷离的眼神中浮现出几个倒影,竟都是我涨红发热的脸。 我心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