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诚

    他简单洗了一下便和我一块出了屋子，走的姿态还有点奇怪，不敢太过亲昵，只一前一后走在路上。

    哥坐在餐厅笑道：“收拾了好久，辛苦小泓了。”

    我摇了摇头，心虚得很，只说一句“没事”便讷讷拿起筷子夹菜给香香。

    哥便不再说话，秦子骏刚起床想是不太舒服，也很寡言，一顿饭总算是这样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饭后哥去跑步。

    家里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气氛更加怪异了。我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活跃气氛，然而看俩小孩儿这剑拔弩张的气势，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香香终于忍不住，站起身走到秦子骏面前：“三哥当时不是说好的吗？”

    秦子骏满不在意：“说的回来就要啊。”

    香香吃了个哑巴亏，我心想不能让老实人寒心，然而我的行为的的确确已经伤到了老实人，不免生出几分惆怅，坐在沙发上久久无言。

    香香煞白着小脸，把矛头转向我：“那哥哥还要香香吗？”

    ……

    他的视线在我两人间游走，秦子骏总归还是服了个软，摸了摸鼻子很勉强的：“我又没说二哥不能和你做。”

    香香殷切地看向我，我避开他的眼神。

    可是，可是。

    我对情爱即便是没什么概念，也懂得忠贞的道理。以我一人爱他们两人，实在是不公平，不公平极了。

    香香的眸光逐渐黯淡下来，只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低声问：“哥哥不要我了吗？”

    我如鲠在喉。

    “嘀嗒”“嘀嗒”，晶莹的泪珠像是砸在心里，又酸又疼。我拿纸巾轻柔地擦拭他通红的眼眶，轻轻摩挲他光洁滑润的小脸：“别哭了。”

    我怎么能不伤心，又怎么能不自责？

    因为我的拖拖拉拉导致如今这样的局面，因为我的犹豫不决两个小孩儿几乎要吵起来。我很不该这样的，最起码作为哥哥，我实在是太不称职。

    然而没有什么好的经验可以提供给我参考，我实在惶恐，被两个亲弟弟这样喜欢着，我真的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现，更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我爱他们。当属于亲情的爱变质，渐渐不受控制地日益增生，我愈加张皇失措无所适从，留给他们的自然也不会是什么好答案。

    在爱情里，占有欲是再常见不过的东西。我深知这一点，却糊涂到同时答应了两人试图搪塞过去。那时候我是觉一身自在，反给如今的自己留下诸多麻烦。

    没有人告诉我标准答案，无论怎么尝试，我都只有岔路可走。

    我无路可退。

    秦子湘软软的手指勾着我：“很为难的话……”

    我抬头看他，小孩儿眸间像是含了千言万语，却支支吾吾着一句也没说出来。那么究竟是快刀斩乱麻更痛，还是犹犹豫豫更伤人心呢？

    我不清楚。

    秦子骏站起身来：“又在上演什么苦情剧啊。”

    他皱着眉嘴里没什么好话：“真是惯会装可怜。”

    我抬头看他，又被怀里的香香搂得更紧。秦子骏“嘁”一声，接着道：“都说了会同意的啊。”

    他仰着脸作出浑不在意的模样，语气是一如既往的傲娇：“哥到底有什么好愧疚的？”

    我知道他是不想让我伤心，也明白他的委曲求全。我心中愧意更甚，却只得强颜欢笑安慰香香：“别哭了。”

    “哥真是。”秦子骏拨开香香，认真地看着我：“是我喜欢哥，是我一厢情愿，哥也是因为心疼我才同意对不对？”

    我点头，想了想又摇头：“我也喜欢你，和喜欢香香一样喜欢。”

    秦子骏忍俊不禁：“我又不是在争宠。”他轻轻亲了亲我的耳垂，然后珍视地捧起我的脸：“哥已经够好了，怎么总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怪在自己身上呢？”

    这话好熟悉…我只以为大哥是这样，原来连我也会习惯性这样吗？是因为做久了家长难以调换思维方式吗？

    可毕竟是做哥哥的，也就总要为他们多想着一点，才能安心过自己的生活。

    罢了罢了，既然他们都愿意，我又没什么对策，那么且把他们放在我身边吧。这样的话，我最起码能安心，不用再时时刻刻担忧他们会受伤。

    秦子骏“啵”一声亲在我脸上，轻声笑道：“哥今晚陪香香好了。”他爽朗笑着离开，又突然回头俏皮地抛了个媚眼：“但不要忘记对我负责哦。”

    我的心情很快被他的三言两语拨弄得好了起来。我轻舒口气揉揉香香的头：“好吧？”

    香香甜甜笑起来，被泪打湿的长睫毛扑闪扑闪，眸子里又含一腔赤诚纯挚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