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
要说爱吗? 齐谐脑袋放空了一秒。 现在的他可以肯定,可显然元煜问的不是现在。当初在一起时他与其说是喜欢元煜,更多的只是想要报复。齐谐没办法恬不知耻地把那段时间扭曲的感情说成是爱,因为他甚至不敢让元煜知道他当初是怎么想的。 所以齐谐斟酌了一下,谨慎回答道: “我以后会好好爱你的。” 话说出口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可他还能怎么办,纵使过去他有千般错万般错,那都已经成了过去了,齐谐没办法穿回过去改变,只能抓住当下的救命稻草不断重复道: “我以后会好好爱你的...” 有时候感情这东西就是这么奇妙,人总是在被偏爱时恃宠而骄,等失去了才会追悔莫及。 元煜表情冷漠,打破了齐谐最后的幻想: “可是晚了,我已经不爱你了。” 齐谐的自虐倾向在这之后变得更加严重。 半夜惊醒对他来说已经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原先光滑的手臂现在密密麻麻地全是刀疤。他一天中生气的频率越来越高,甚至自己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最最极端的一次,他被噩梦吓醒后崩溃地掐住元煜的脖子,突然有种两人能死在一块也不错的想法。 元煜对此没有太大反应,死亡对他来说可能算是另一种解脱,即使齐谐拿着刀站在他面前他也不会意外。 可是齐谐接受不了。 脖子下的脉动是如此强烈,他只要稍稍用力,可能元煜就真的死在自己手里。 冷静下来后元煜脖子上紫色的掐痕对齐谐来说无比刺眼。没了束缚的元煜下意识张嘴呼吸,数不尽的空气争先恐后地涌入元煜的喉咙,像是被割开了一道口子一样泛着疼。他的眼角渗出几滴泪,充血的脑袋让他没空去注意旁边异常沉默的齐谐,等他稍稍缓过劲来时,屋内只剩下了他一个。 齐谐躲了元煜一个星期,一个星期后,他当着元煜的面解开了手脚的镣铐。 元煜没动身,只是坐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齐谐。 “你走吧。” 齐谐努力地想要对元煜笑一笑,可嘴角像是抽了一样,一张脸笑比哭还要难看。他将元煜从地上拉起,让元煜站在走廊上往外看——当初元煜死活也打不开的大门现在正对着他敞开,从元煜的角度看甚至能看见路的尽头。 “你说得没错,我好像病得有点重...我要去看病了,元煜。” 齐谐垂着头,他将这些日子保管在他这的所有东西都还给了元煜,包括身份证和那本还没用出去的签证。 元煜不知道这是不是齐谐的又一次试探。他尝试伸手从齐谐手里接过证件,齐谐攥着东西的手劲很大,元煜花了不少力气才将证件全都拿到手。 “这是你说的。” 直到东西全部到手,他才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他的心情就像是踩在软绵绵的棉花上一样,虽然不知道齐谐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但毫无疑问这对他来说相当于走运。元煜毫不犹豫地走向久违的大门。离开前,他转头,看见了站在卧室门口一步也没迈出的齐谐。 他就这么站在那里,目光永远追随着他。 齐谐没想过元煜会回头,脸上的泪痕逃无可逃。 元煜为什么要回头呢? 齐谐猜想元煜一定不知道这样很容易让人自作多情的。 他废了好大的劲告诉自己不能迈步出去,因为他害怕只要走出一步自己就会立刻后悔。 可是真的他好想在元煜离开前最后抱一下对方啊。 毕竟他们从来没有好好告别过。 “你还回头干什么?” 齐谐的手紧紧抓住衣角,努力地让自己洒脱一些:“再不走我可就要后悔了。” 元煜站在玄关处,脸上终于露出了许久未见的笑容。 他跨过将他困在这里的铁门,前方是嘈杂忙碌的人世。 他说,“齐谐,你一定要好好治病。” “我们再也不见。” 对于原谅的话只字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