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6

    迷迷糊糊到了天亮，向忆寒睁开眼睛查看手机时间:4:30。

    掀被起身，外面的天空还是黑蒙蒙一片。“醒了？”邹铭泽眼神中带着刚刚睡醒的迷离。

    “嗯，你再睡会儿吧，我要赶去化妆。”向忆寒走进浴室洗漱，床上的邹铭泽此时也艰难地爬起来，一脸难受地扶着额头。

    邹氏最近将重心大部分放在了国内，邹铭泽出国出差的次数明显少了，不需要倒时差，生物钟也回归正常。

    “林航会准备早饭，要不要一起吃点？”向忆寒刷着牙，嘴里虽然含糊不清，但邹铭泽也听了个大概。

    “不了，”他摇头，“你的口味太甜了。”

    向忆寒噤声。

    ——

    “今日日期。”向喻升冷声问。

    刘管家查看手表:“10月28日。”

    “AFP今年开会日期是什么时候？”

    “11月15日。”

    向喻升沉思片刻:“联系剧组要求向忆寒压缩时间，赶在11月13号之前我要见到他。”

    刘管家一脸踌躇:“这……大概不行。”

    “联系邹铭泽，11月13号之前如果我没见到向忆寒，我将会对北辰娱乐施压。”

    “这不太好吧……”刘管家额角冒汗。

    向喻升道:“北辰娱乐有明面上的控制人，不用担心伤了两家和气。今年的AFP他必须出席参加。”

    阳光透过落地窗直射在茶几的报纸上，向喻升双手交叠，龙头拐杖通过意念控制悬于地板。

    刘管家戴上黑色贝雷帽，低头致意，随后消失在虚空之中。

    向喻升起身拿起柜子上的铁质相框:女人微笑着轻轻依偎在他的身边，二人双手轻摁在幼年向忆寒的肩膀上。

    “小寒很像你，固执又有个性。”指腹轻轻滑过女人的脸庞，向喻升思绪万千。

    “小寒因为他的爱人失去了自己的能力，我不知道这样是不是理智的，我要不要因此去责骂他。”向喻升在问相框里微笑的女人，也在问自己。

    20年前，AFP与MP共同研究异能增幅与异能基因修改相关的实验。

    凌羽寒作为MP代表成员进入实验室参与实验。尽管向喻升与凌羽寒立场相悖，但一种名为爱的感情仍然将二人紧紧牵绊在了一起。

    AFP成员向MP提出了一个致命问题并且截断了一切资金支持。MP认为双方获益的事情不需要细究，因此怀恨在心。

    暗中操纵，在一个雨夜引爆了实验室。

    现场极其惨烈，搜救队清理现场清理了一周，都没有寻找到凌羽寒的尸体。

    那年向忆寒才4岁，刚刚对生活中的事情有了记忆。

    向喻升拉着向忆寒的小手，站在废墟前。幼年的向忆寒不解地问爸爸:“妈妈呢？”

    向喻升要在儿子面前做好榜样，尽管喉头哽咽他仍然心痛地说出了事实，有些事情没必要去骗小孩子，因为他们什么都懂。

    “你妈妈去世了，但是她去了天堂。”

    向忆寒抬头看着爸爸的鬓角白发:“她还会回来吗？”

    “不会了，”向喻升问答，“但是你要记住，你妈妈很爱你。”

    他半蹲下身子，擦去幼年向忆寒眼角的泪花。“为什么哭呢，小寒？”

    “死亡并不可怕，”向喻升起身拉着幼年向忆寒，“恰恰你妈妈的死是有价值的。她很伟大，我们曾经违逆规律，想要去修改人类的命运——这个结果印证了很多事情，你长大就会懂了。”

    幼年向忆寒闻此认真地说:“爸爸，你又在打哑谜。”

    人类无法违逆现行基因的随机性，AFP提出的致命问题就在于此。

    ——事物的上升都是曲折的。

    人为因素，社会因素，现行所掌握的科技因素等……

    向喻升努力地笑着:“爸爸很强，未来的你也会很强。说不定有一天，我们有能力让你妈妈从天堂回来。是吧？”

    “真的……吗？”

    ——

    片场间隙，邹铭泽接到电话，便与向忆寒匆匆告别离开了银城。

    向忆寒想是邹铭泽父母来找他斥责集团股票跌停的事情，放手太多也不是一件好事。

    风导演临时介绍一个新人进组，看起来刚刚成年的样子。

    向忆寒对这个新人好感倍加，并没有因为空降心生嫌隙。反而格外照顾他。

    这位新人叫神鸢，与向忆寒同走清冷线。平时相处下来，有些腼腆。

    神鸢在剧中饰演林海至的小跟班，他将会在剧情中期对裴琦施以暴行。

    “神鸢，是艺名吗？”向忆寒等场次时，坐在一旁问他。

    神鸢笑着说:“不是，是真名。”

    “很好听，”向忆寒说，“为什么选择出道啊？”

    “家里没钱，然后走在路上被北辰的星探看中了。就……这是我第五次拍戏，刚开始什么都不知道，经常被骂。”

    向忆寒撑着下巴，“我刚开始也是这样，我记得第一次拍戏的时候，经常跑出画幅。因为这个被骂了无数次，一个表情不能一次过，反复来反复去的。”

    “人都是在进步的嘛。”神鸢说，“前辈，希望能得到你的指点。”

    “我不是什么前辈，也不是科班出身，不能给你一个正确的指点。”向忆寒开口拒绝，“我可以给你找真正的前辈。”

    神鸢的眼尾有一颗泪痣，笑起来有两颗深深的酒窝，看起来单纯且清爽。

    这孩子干净得不真实，向忆寒常常想。

    晚间睡前。

    邹铭泽照例电话联系他，“我听说了空降的神鸢。他并不是隶属北辰旗下，而是风导个人自荐的散户。程亦潸给我提供了一份档案……”

    “他是异能者，你离他远一点。”他警告道。

    向忆寒提出疑问:“未签约公司的演员在进组之前不通过异能检查，以便规避风险吗？”

    他听到电话内头一声轻轻地叹气:“小寒，神鸢和风瀛有另一层关系。”

    “风瀛在圈里很有名，他玩过的男孩子根本数不清，而神鸢正好符合他的口味。”邹铭泽陈述着一个事实。

    向忆寒突然打趣他:“那邹总，你喜欢什么类型的？”

    闻此对面明显一顿:“长得好看的，脾气暴躁，喜欢跟我对着干的，那个人最好姓向。”

    “最近的事情有点多，而且很棘手。你自己小心，”邹铭泽语气中尽显疲惫。

    向忆寒:“嗯，知道了。辛苦了，邹总。”

    “嗯，挂了。”

    “叮呤，”酒店房门门铃被人按响。

    向忆寒起身开门。

    神鸢站在门口，抱着枕头，眼神氤氲。见向忆寒一怔，他说道:“前辈，风导把我赶出来了。”

    向忆寒满头问号:“发生什么事了?”

    他侧开身体，让神鸢进来坐着。拿出一次性纸杯，倒了杯热水递给他。

    神鸢抽抽搭搭地说:“我说风导是我金主……你应该会看不起我吧。”

    向忆寒不知该怎么回答他:“圈子里这样的事情很多，见怪不怪了。”

    “风导从来不在乎我的感受，每次把我弄得很疼。我哭，他就把我赶出来了。”

    “那你为什么来找我？”向忆寒单手撑在桌子上，低头看着软椅上抱着枕头的神鸢。

    神鸢抬头:“因为你愿意主动找我说话，那些前辈们都很冷淡。”

    向忆寒住着酒店双人间，平时另一张床堆着自己的大堆行李。

    两人收拾好床铺，已经晚上十一点多。

    于是遂匆匆睡下。

    “他是异能者，离他远点。”邹铭泽的警告不断在他耳边回荡，向忆寒因此翻来覆去睡不着。

    最近的睡眠愈来愈差，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一种无名的力量影响。是不是应该去看看医生？

    回过神来，向忆寒只想感慨风导的体力和精力真旺盛。

    他的枕头下常年压着一枚异能诱导器，内储存着足够开启异能阵的能量，以便不时之需。神鸢如果真的不安好心，他也能立刻回击。

    林航送来早餐时，向忆寒还是一副昏昏沉沉的样子。他特地要求林航带了双份早餐，神鸢对向忆寒的特殊关照十分感激。

    “没必要，只是一份早餐而已，”向忆寒一改昨日的热情，回归平时冷冷淡淡的态度。

    向忆寒身高一米八二，是妥妥的高个子。倒是神鸢在他面前，显得十分娇小。

    他觉得风导大概是被色欲冲昏了头，他们身高差很大，演对手戏很容易出戏。

    大概是为了物尽其用，副编剧在原作者同意的情况下为神鸢和向忆寒同时加了对手戏。

    但因保密没有做好，凌息和吕择的话题随后就被炸了。

    ［全息投影:为什么要给配角加戏啊？注意权重好吗？］

    ［息老婆今天回复我了吗:在原作者的授意下修改的吧，主编剧是原作者诶。］

    ［选择困难症:为了丰满人设吧，大家别吵了。］

    凌息在片场刷着手机，扶额一脸无奈道:“正主都没说什么呢，粉丝们先着急了。”

    “先找出谁违反了保密协议吧。”吕择拍完镜头，脱下外套说。

    “向忆寒和神鸢也不要有压力，”他轻拍向忆寒后背，“我们不介意。”

    向忆寒轻嗯了一声:“谢谢前辈。”

    ——

    冰棺中四散液氮气，一具被冰封的尸体在接触到常温空气后冒出缕缕白烟。

    邹铭泽瞳孔放大，身边的邹父披着大衣闭眼低头。

    “这是我和你妈20年前在AFP×MP联合实验室爆炸事故中救下的一具完整尸体。”

    邹铭泽:“……都是尸体了，还算救吗？”

    “由于实验的机密性，这么多年AFP一直都在调查事故真正原因，这个人是个关键。通过特定的异能复原技术可以还原出当时的情景。而且她是……”

    邹铭泽闻此转身披上西装外套，“明白了，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