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林的工作，段的兼职）

    林连古吃完早饭就回家了，他的正职是当地一家上市企业的总经理助理。最近公司有位大股东违规减持手里的股票被证监局约谈，影响了公司的股价，于是证券办公室的电话整天响个不停。董秘周五的时候喊他和证券事务代表一起开了个会，让他们用周末的时间想想这份给董事会解释的报告应该怎么措辞，林连古讨厌在周末工作，如果不是周五晚上有身体开发的客户约了他，他已经在公司加班把这报告写完了。现在没办法，只好早早回家把这篇报告的草稿憋出来。

    自从大前年，也就是2014年回国以来，林连古就在这家化工企业工作。一开始只是总裁办的投资事务代表，后来因为他又有生物专业背景，又有工商管理硕士学位，公司总裁兼董事长破格把他提拔到了总助的位置。提拔他之前公司刚刚架构改革了一番，总裁改革以前的名头还叫总经理，总裁办以前叫总经理办公室。

    虽然总裁和总经理口头上的称呼都是X总，但是给林连古的职位正式命名的时候人力资源部还费了一番脑筋。总经理虽然改了名叫总裁，但是底下的好几位副总们却还依然是副总经理，不要问老板为什么不在自己改名字的时候给他们一起改了，可能他就是觉得“裁”前面加个“副”不好听吧。再加上公司给他们印的名片还剩着许多，美其名曰“减少浪费”，所以副总们虽然心有不满，也只能把行政部的人喊去阴阳怪气一番。

    到了林连古这里他们可不干了，要是林连古名片上印“总裁助理”，而他们的只印“副总经理”，不知内情的人岂不是以为林连古的职务比他们还高了吗？这怎么行！副总们群情激奋，人力资源经理夹在中间两头为难，只能把这事直接交给总裁决定。

    最后妥协下来的意见就是，林连古正式的职务名称是“总经理助理”，副总们的“副总经理”维持不变，老板的名片抬头再加上总经理三字，变成“总经理/总裁/董事长”。每次想到这事林连古就忍不住摇头，真是合资的壳子，官僚的内核。如果不是后来林连古跟那几位副总的业务范围几乎没有利益交叉，恐怕打的嘴仗还不止这一场。

    他现在主要负责的有三块业务，一块是写产业投资的分析，公司和同产业的别的企业一起建立了一个类似天使投资的基金会，想纵向深挖公司业务的同时也想横向开拓更多的新业务。一块是协助总裁对公司进行管理，说是协助其实基本上就是把杂事全部丢给他了。最后一块就是替总裁的董事长身份写报告，为了这个他还专门去考了董事会秘书资格证。

    就像这次为股价波动作解释，正常来说证券代表写好了拿给董秘过目，董秘再拿给董事长审核，最后提交给董事会，即“证代－董秘－董事长－董事会”。但自从董事长把写报告的事也交给他以后，这个流程就变成了“证代＋董秘＋他－董事长－董事会”，流程简化了不说，所有人——除了林连古本人，要做的事都变少了。证代不用自己一个人写报告，董秘不用不知道董事长的意思就随便交一份上去挨骂，董事长也不用费心思替他们手改报告了，他只需要提前口头跟林连古描述他想表达的内容，让林连古起草报告的时候就直接写进去。

    他边写边想，如果回国之前知道了国内这份工作什么都要干什么都要管，自己是不是就会安心留在国外找份单纯简单一点的工作？“好吧，我还是会回来，谁让我爱到处跑呢。”林连古甩甩头，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没有错。

    林连古走后段泽收拾收拾东西准备去租好的摄影工作室。段泽高中的时候对摄影开始有了兴趣，那会儿他对体育好的男生有些青春的懵懂，但是自己又不擅长体育，跟他们简直完全没有交集。因为学校没有专门的学生新闻社，小学初中的时候还能把活动拍照的任务交给到场参观的学生家长，但是高中生正在年龄尴尬期，有什么活动都不愿意通知家长来。于是每次学校有活动的时候，从校长到年级主任到班主任再到学生，总在一层层往下找能拍照的人，周而复始。

    学校的活动当然也包括各种体育赛事。段泽家里有台比他年龄还大的海鸥胶片机，他买了卷胶卷回去发现还能用，于是自告奋勇地申请去拍活动照片。后来，他跟赛场上的男生依旧没什么交集，但是把自己对摄影的爱好培养出来了。上了大学之后他攒下一部分生活费，当然大部分还是由妈妈赞助，买了一台佳能EOS　5D，配上相对比较便宜的镜头EF　70－300　mm/4－5.6　IS　USM，后期攒下钱才又慢慢添置了几个更好的定焦和变焦镜头。

    虽然是拍活动照片入的门，段泽后来发现自己还是更喜欢拍静物，尤其喜欢研究食物怎么拍才能显得好看又带着让人想吃的温度。他妈妈饭店里的菜单用的的都是段泽拍摄的照片，他还在小红书上开了个美食摄影的账号，渐渐有商家联系，请他拍摄自家产品或者店里餐食。

    段泽一般预约周六或者周日早上的时段，所以如果林连古前一天在段家过夜的话就会开车把他送到工作室门口，一来二去的，摄影工作室老板也认识了林连古。他觉得两人尤其般配，把两人当成了真情侣，有时跟段泽提起林连古的时候都说“你家那位”，段泽也不好跟他解释，只能笑笑。

    他到工作室的时候老板正在楼下抽烟，看见他一个人来的，老板嘿嘿笑了，“今天不送你啊？”

    “加班去了。”段泽摆了摆手，上楼去工作室。

    自上次给林连古做采访之后，江明河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对论文的整个框架有了数。文献综述的资料已经准备得差不多，就等研二开学之后，请郑刚老师再给些修改意见就可以正式动笔了。江明河时不时地想起林连古最后说的那些话，他一面忍不住偷偷想如果自己真的去做身体开发，会想用哪些工具，开发哪些地方，一面又觉得自己怎么可能会接受这个。

    江明河只跟陈军有过性爱经历，虽然一起看过不少小视频，但他俩也没用过什么出格的姿势。江明河和他上床的时候大都是陈军先射，然后他自己或者陈军用手把前面打出来，他光用后面的前列腺刺激无法到达高潮，所以他不知道视频里那些不用碰前面单靠后穴就能射，甚至能尿是什么感觉。

    而且他被陈军吸奶头，亲脖子，舔耳朵的时候甚至硬得更快，真正插入的时候如果润滑不够他还会软下去。另外他一直很好奇马眼调教是怎么回事，那个孔那么小，尿道那么细，难道真的能塞东西进去吗？

    当然这些他没有跟陈军讨论过，不知为什么他觉得跟陈军说这些有点羞耻，他不想在陈军面前表现得太浪荡，他俩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荤话都能说什么花样都能做的床伴，江明河想到这里又觉得有点丧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