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这么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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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高比赛的场所在操场的东南角,参赛人员提前十五分钟签到排队,被志愿者带领着进赛场。 宋忍忍便是这次跳高比赛的其中一位志愿者,她为了能近距离观看姚放比赛,专门问人借了红马甲,无条件免费替岗。 “你是学生会的?”姚放见到她有些意外。 “我是来替岗的,原先安排的志愿者有比赛。”宋忍忍解释道。 说完她瞥一眼姚放身旁的沈东勖,心里纳闷柯让怎么不见了,明明让他先到场等着的,现在却连人影都没有。 裁判是位女老师,摸手机看了眼时间,朝着宋忍忍问:“就你一个志愿者?上午的女子跳高有两个呢。” 宋忍忍冲她笑了笑,“还有一个,来了来了。” 柯让是从最近的侧门跑过来的,气喘吁吁,额前的刘海因跑步而向两边分岔,他停下后抬手理了理头发,同时朝着沈东勖龇牙笑。 “去哪了啊你?”宋忍忍迎上来,俩人配合着调整横杆的高度。 “别提了,我在这站着等你们来呢,那边铅球比赛的裁判以为我很闲,让我帮他们把铅球从器材室抱到那边的赛场上。”柯让忍不住翻白眼,“重死了。” 比赛开始,裁判只负责喊号和记录成绩,柯让和宋忍忍负责捡杆和调整杆高,从最低九十厘米起跳,三轮后升到一米,还未出现淘汰现象。 “瞧这一个个大长腿。”宋忍忍直砸嘴,“姚放真是绝了。” 柯让笑了笑,果然人只会注意自己想注意的。 他总能很轻易地在众多选手中找到沈东勖,后者穿着一套宝蓝色的运动服,短裤只到大腿一半的位置,两条腿又长又直,女生看了都要自愧不如。膝盖上套了护膝,等顺序时一直在做关节热身,偶尔与姚放交谈,或许是在交流技巧,又或许是在放狠话。 “我靠!一米五了诶,还没人淘汰,他们都是国家队来的吧?”宋忍忍惊叹。 这志愿者当得也太闲了,杆都没掉过,以至于他俩除了升杆外还能悠哉地看比赛。 高度升到一米六,瞬间淘汰了三位选手,姚放的第一跳碰掉了横杆,第二跳腾空发力,落地时膝盖砸在垫子上,疼得他皱起了脸。 “我操,我好心疼。”宋忍忍说。 “022——”裁判往后报着顺序。 沈东勖就在姚放后一位,已经站在起跑位置上等待了,听到自己的号码,举手示意人在,抬脚迈步助跑跳跃腾空,所有动作一气呵成,以背跃式的姿势越过了横杆。 “Nice。”柯让小声喝彩。 “我去,他这腰也太牛了吧。”宋忍忍看向柯让。 腰嘛……是挺牛的,柯让耸起肩膀,才发现沈东勖从垫子上爬起来后,径直朝他走了过来。 “真厉害!”他对着沈东勖竖大拇指,模样看起来满心欢喜。 “有你在旁边看着,可不得好好表现么。”沈东勖与柯让站成并排,一起观看接下来的比赛。 所有参赛选手都站在同一边,只有沈东勖和两个志愿者站在一起,与众不同便会引人注目,柯让察觉到对面选手群里投来的目光,开口道:“你站在这儿是不是有点不大好啊?” 沈东勖正抱着双臂看比赛,闻声扬起眉头,“哪里不好?” 柯让想讲,他们都站在那边的,但还未张口,就又听见沈东勖说:“校规没说跳高比赛必须要和对手站一起啊。” 柯让哑口,一旁的宋忍忍倒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同时杆被撞掉,俩人上前去捡,宋忍忍阴阳怪气道:“人家不就是想和对象站在一起么,有什么错?” 柯让欲言又止,把原本想呛回去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是啊,有什么错。他不也是为了看沈东勖比赛才过来当志愿者的么。 柯让回到沈东勖身边,肩膀故意贴得很近,嬉笑着问:“明天下午我跑三千,你来看吗?来给我加油好不好?” 沈东勖转眼瞧他,点头承诺道:“好。” “我要是没跑下来,半路弃赛了,你可别嫌我丢人。”柯让说。 “不会,你之前又没跑过长跑,别把身体跑坏了。”沈东勖说完这句便绕去了对面的等待区,淘汰的人一多,很快就又轮到他上场。 比赛进入白热化阶段,杆高一米七,场上只剩下了三个人。 姚放在上一轮被淘汰,成为观赛者,看到柯让拧紧的眉头,他安抚道:“勖仔平常训练最高能跳过一七五,今天保二争一。” 柯让点了点头,他皱眉并不是在担心沈东勖的名次,而是刚才沈东勖跳完落垫时,明显扭到了脚踝,走路都变得一瘸一拐。 果然下一轮起跳明显费力,越杆不顺,沈东勖的后背朝下摔进软垫里,横杆被压在身下,硌了他的腰。 柯让赶忙上前去扶,姚放眼力见十足地凑过去和宋忍忍一起捡起了杆。 “没事吧?”那铁杆硌了腰,一定很疼。 沈东勖握住柯让的手,单脚支撑着站起身,“摔懵了。” “要不要去医务室?”柯让问。 “不用。”沈东勖一脚轻一脚重地走出垫子,“不严重。” 柯让却没把他这话听进耳朵里,一把将沈东勖的胳膊驾在自己肩膀上,直直看向裁判员,喊道:“老师,这位同学伤了脚,我送他去医务室。” 那女老师连连点头,“去吧去吧。” 沈东勖勾起嘴角,在柯让耳边轻声说:“你就是想下班了。” “当然啦,你比赛都结束了,我还在那干嘛呢。”柯让说,“我不就是为了你才来的么。” “真去医务室?”沈东勖问。 “去啊,你这脚脖子都这么肿了,去医务室看看有没有红花油,给你揉一揉。” “你给我揉?” 柯让偏过头与沈东勖对视,他说:“如果周校医很忙的话。” 周校医可太忙了,刚处理完一位男同学的膝盖擦伤,就接到了女朋友的电话,俩人似乎有点争执,周校医举着手机说得面红耳赤。 柯让将沈东勖扶到里间的小床上坐下,又出去找周校医要药,他用气声喊:“周老师,你这有红花油吗?不用挂,我自己来。” 周校医伸手往对面药柜上指了指,降低音量继续自己的口舌之争。 柯让拿了药,进里间拉上了隔帘。 他蹲在床边,将红花油倒在手心,搓了搓后覆上沈东勖的脚踝,一手握着跟腱部位一手扶着脚前掌,有规律地左右轻摇着。 一开始很疼,之后可能是习惯了,痛感减少了许多,沈东勖俯看着柯让的发顶,神出鬼差地想伸手揉一揉。 怎么这么乖呢? “疼吗?”柯让突然仰起脸,看见沈东勖紧蹙的眉。 “不疼了。”沈东勖问,“你怎么这么熟练?” 听他说不疼,柯让便继续手上的动作,他答:“宋忍忍以前崴过脚,我妈就是这么给她揉的。” 又是这样,沈东勖抿紧唇,每次柯让提到妈妈,都会紧跟着宋忍忍,仿佛自己没参与,是局外人,宋忍忍才是他妈妈的亲女儿。 “柯让。”沈东勖开口叫他。 “嗯?” “明天比赛的时候,不要受伤。”沈东勖伸手顺了顺对面人的脑袋。 就像柯让说的,他男朋友他当然心疼,所以不要受伤,我也会心疼你的。 柯让愣了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