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形势突变
安素不刷社交网络，不知道一早起来社交头条就有好几条“爆”，也不知道他们分局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艾诺正在青春期，闲的时候也会刷一刷，但是这是一大早，他还着急上学。 而托斯卡，新晋男妈妈正在准备爱心早餐，没那个心思。 三个虫都因为不玩社交网络而错失良机。导致艾诺走到警局大门口时，被扯海报拉横幅的集会虫群给吓住了。他从边边上绕过去，斜着看了一眼横幅上的字：公开审理，公平正义。 还有一个领头羊飞起来带头喊：我们要什么？ 群众：公平！ 我们要什么？ 公平！ 我们要什么？ 公平！ 领头者：还枉死雄虫公平！还枉死雄虫公平！ 啊这…… 艾诺连忙绕一大圈，从后门进局。这时他发现不止他一个。好些平时开悬浮车上班的同事今天也低调的走来上班。 他看到老六，打了声招呼：“早，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昨天被抓了现形，最近要好好表现。”老六唉声叹气。 “门口那些虫怎么回事？”安素继续打听。 “你没看星网？”六·舒尔茨·八卦爱好者瞪大眼睛，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你怎么能不看星网呢？！ 安素摇头，他天生八卦绝缘，只能靠这种天赋异禀的朋友知道详情。 于是老六边走边和他绘声绘色的描述了昨晚星网上的纷争，走到办公室，他说，“我为了吃瓜活生生熬夜到两点，你说我容易嘛？！” “既然是我们局的，你今天来问问同事呗，何必这么大费周章，还吃三手瓜。” 老六听出点别的意思，连忙说：“你知道？” 安素板正脸，气质没有一点点改变：“我也想去问问别的同事。” “哎，就知道你也不知道。毕竟你才刚来没多久，我再问问别虫，有新消息再和你说。” “好。”安素点点头，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安素点开光脑，大致看了一圈舆论。到今天早上，主星许多雄虫都参与转发了，于是他们的拥趸群起而攻之。 阴谋。 安素关了光脑。打开昨天的文件，想打算出一个防骗指南。真正要出的话，就不能只是一种骗局那么简单了，需要尽可能全面。 他和老师沟通了一下，老师对他的想法很看好，觉得很有新意。于是他问能不能申请一个局里的项目，这样大家容易配合。 老师笑着打趣：“还有谁能拒绝你？” 安素回复：汗汗汗.jpg，能拒绝我的太多了，谁都能拒绝。卑微.jpg 敲定可以后，安素立刻调出项目申请表，写了一份计划书，就交上去。等到中午，就已经下来了。效率极其快。 安素又多要了一个虫的名额，打算一起完成。 他拿着审批过的项目书，问老六：舒尔茨，有兴趣和我一起搞个项目吗？ 老六一上午没干正事，净想着打听消息，结果搞的大家都很烦，这会儿正无精打采，突然被cue，还是做项目这种好事，他不可思议的指着自己：“我？我没听错？我啥都不会！你还找我一起？” “嗯，不用你负责很难的部分，帮我接洽就行了，顺便干些体力活。你愿不愿意？” “愿意，怎么不愿意？！这种好事儿还轮得到我！安素你可太看得起我了！”老六兴高采烈！ “那我们中午吃个饭，下午就开始，行不行？” “好啊，没问题。” “你雄主那边需要说明一下吗？毕竟你和我合作。” “啊，他呀，我给发个信息吧。不会有什么问题，我雄主很开明的。” “好，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澄清的，请和我说，我会尽己所能完成的。”安素满意的点头。 他选舒尔茨主要是因为对方已婚，雄虫对他的吸引力会小一点，另外舒尔茨自来熟，到哪儿都能说会道，搜集消息很厉害。 一上午都没见局里那些领导，估计很忙吧。安素拌饭的时候，思绪天马行空。 果不其然，下午就出来了应对措施：他们先是调查了对方的集会许可，发现这帮家伙竟然绕过民政局，直接从主脑上申请，因为关乎到雄虫，确实可以这样。但是局里不缺会研究的智多星，马上出来说，他们的申请时间只有时，从监控来看，从早上5点开始，到现在2点，已经超过了时，所以他们应该散了。 要的就是这句话。 分局有法可依，驱散了虫群。对方暂时没办法，只好去星网上骂。因为是主星ID，一个个影响力比副星乃至偏远星要大，更别说有些虫故意找做媒体的朋友帮忙造势，水军、黑粉、路人群众一哄而上，网络上闹的更厉害了。星网搜索权重都因此发生了0.1％变化，这可是整个虫族星系的星网，有多少虫在参与啊！ 威廉局长直接一封申请发到厅里，要求重启调查，平息民愤。 这个动作太招恨，很快就被压下来。这件事交给克鲁斯副局长处理。 克鲁斯更厉害，他直接开新闻发布会，完整公开在内部审查会上的律师与证虫的发言，安排受害雄虫的家属进行处理音的采访，最后，还联系了当事雌虫，结果连线过去，发现他已经受刑，伤痕累累的跪在一个年老的雄虫脚下，接受对方“正义和公平”的虐打。从视频里很明显的看出那只雌虫尽管被无罪释放，但是整个虫接受了非虫的虐待，有医学大佬分析说，视频中的虫，从瞳孔和翅缝状态来看，虫核应该被掏空了，也有技术大佬出来表示这段视频没有绿幕，没有抠图，没有特效，没有转换，是实实在在的惩罚视频。 那些闹腾的虫见状，也渐渐偃旗息鼓。雄虫转发了分局的官方状态，纷纷评论道：做得好。 虫间正义。 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网上风波平息了。 下午因为项目的事儿，安素不在局里。他和老六要去采访E区诈骗犯，同时也要去一些街道派出所调查。他们局位置太高，接不到这些案子，还是离居民近的更直观更有发言权。 等他俩跑完两个派出所回来，看到局里该怎么样怎么样，仿佛无事发生一般，老六这才打开光脑刷了一遍，说道：“解决了。” 安素收到老六的转发信息，看着新闻发布会的状态，眉头一皱。 “我学校有点事，得先走，麻烦你把材料存一下，就不和你一起上去了。”安素突然停住脚步，冲老六告别。 “嗯，你去忙吧，早就说让你别来了，你非不听。反正你上下班也不用打卡，何必这么准时准点。” “这不是不想搞特殊吗！”安素呵呵一笑，挥手告别后就拦了一辆悬浮车。 车上他看着发自老师的信息：来我校内办公室。 不同维度的悬浮车在这个空间内穿梭，而安素的心情却沉在谷底。 到了学校，他先联系了托斯卡，说晚上一起回家。然后才敲门进入老师办公室。 老师见他来了，也直接说：“你看新闻发布会了吗？” 安素点点头。 “现在有点麻烦，威廉捅了篓子，第二件事只要你不说，就不会有虫知道是你。第一件却有些麻烦，可能需要委屈委屈你。” “老师您说。”安素倒也不是很怕。 “我会把你调到远一点的地方，你受点委屈。但是好处是，你可以因为你的身份不用担心被针对。”克莱德曼老师很慈祥，但更多的是不舍。 “没事的，老师，我没什么好怕的。况且我只是个普通学生，他们对我有什么好觊觎的。”安素知道出了问题，但是不知道竟然这么大，还非要让自己离开。 克莱德曼老师笑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你是普通？！你自己养的弟弟不就是罗斯尔德家买卖童妓的证据？甚至你还有录像。当初不就是因为这事儿离开的国家历史学院吗？” “啊，老师，这你都知道。”安素瞪大眼睛。 “我可是你导师，还是硕博导师，自然有权限查看你的档案，也联系上了你以前的麦格主任。他都和我说了。他说你是个好苗子，身为雄虫吃苦耐劳，也有钻研精神，很有灵性，他们都为失去你而感到十足的可惜。” “我作为你新事业的导师，可不能犯和当初麦格主任一样的错误。” “你是A级雄虫，在主星看上去不起眼，但是很多上面的虫因为罗斯尔德当家虫的事情听说过你，这次你又授权了南丁的控告，因为他的雌君家族，让大家的目光再次关注到了你。克里斯曼·罗斯尔德最近也把手伸进局里来了，罗斯尔德家的一名雌虫来局里借调，你说不是针对你的，谁信？” “啊，我怎么没听说？”安素有点惊讶，他家手这么长吗？ “你要是好好娶几名雌虫，也就知道了。”老师打趣道。 “其实，我当初如果和克里斯曼成婚，也不会如何吧。我就是自己过不去那个坎儿而已，我没想到会有那么大影响。”安素低头，声音有点小，有点委屈。 “不怪你，罗斯尔德家族势力盘根错节，你一个无权无势的小雄虫过去摆明了就要被雌虫吃死。主星上大家族的腌臜事很多，你能不知道，也是好事，我希望你能一直维持自己的这份心性。” “谢谢老师。”安素眼睛有点泪目，他不敢抬头，怕被老师看出端倪。 “哪有什么谢不谢的。我是你的硕博导师，你还要继续做我的学生呢。就是没想到，第一年就有这么多事情。” “那老师你打算让我去哪里？”安素问道。 “第二副星C区分局。那里有我的老熟人，到时候可以让他照顾你一二。” “那么远？！”安素真的震惊了，“我以为只是让我去小一点的区而已。” “你以为那么简单吗？”老师这下才真笑了：“果然是小虫崽，简简单单的。” “那什么时候走？” “三天后。” “那我在这里的项目……”安素皱眉。 “听说你邀请舒尔茨一起干？那就交给他，项目虫名字全换了，不要出现你的。” “既然这样，那老师不要批就好了。”安素叹气道。 “你以为是我批的？那就是借调来的罗斯尔德批的。他的任务就是盯准你，要不你以为怎么那么快。” …… 安素直到这时，才感受到一丝凉意。他想起自己从罗奈尔看押室走出来的时候，那时他被对方盯着，恍若毒蛇盯着自己的猎物，可这时候，看着这一切悄无声息的安排，他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毒蛇。 罗奈尔太年轻，不懂得隐藏自己，早早被拔去了毒牙，而克里斯曼则像猎手一样，会撒开网，极有耐心，慢慢等他上钩。 安素无奈扶额：“想不通啊！堂堂大资本家、掌门人，怎么就看上我这么个无名小卒了？”声音大了点，被老师听去了。 老师倒是肯定道：“罗斯尔德这次的掌舵人确实有英才，慧眼识英，也有胆识，他当初为你力扛整个家族，我都听过一点风言风语。可惜啊，生在罗斯尔德家族。” 安素深深叹口气。 老师又和安素聊了聊学业、方向相关的事情，就让他走了，别再烦他。语气有些不好，但是安素反而红了眼睛。 他不知道这次的事情有多大，但是想到那天老六说的选举之类的，那不是他能参与的。 主动上前，他向自己的克莱德曼老师请求了一个拥抱。 他突然想到一句古诗： 离心何以赠，自有玉壶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