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他是本座的人

    胡海见连禾要往书房去，急忙小声道：“主子，人在暗室。”连禾闻言身上气息骤变，胡海话都说不利索了：“主子，您知道康小王爷……那癖好的。”看连禾转身进了练功房旁边的屋子，胡海飞身上屋顶守着。

    连禾进门便看见坐在椅子的康王，那人开口揶揄道：“连鹤，本王未曾想过，今日来会看了这么一出好戏。”连禾面色如常的落座，似对镜中场景毫不在意：“今日不凑巧，馆中人不听话让小王爷见笑了。”康王与连鹤自幼相识，自然知道这魔教教主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这南风馆也不过是他名下众多商铺之一，就在天子脚下。可这富贵温柔乡，他许是待的久了，便对那事不感兴趣了，康王还以为自己这位好友硬不起来了，原来是没遇上。

    想起方才那蚀骨销魂的美人，康王看着镜中空荡荡的床榻，颇为好奇：“本王常在此处流连，可从未见过这般模样的极品，教主藏的够紧啊！”连鹤不接这话，道：“太子已废，党派之争如此激烈，王爷怎的有闲心来我这南风馆吃酒？”慕容熙桀骜不恭的道：“那眼瞎的老头儿中意的皇子，是跟本王同母的安王慕容黎。”

    连鹤听他这样说，便知他是不痛快，玩笑道：“如此你便不争了么？”慕容熙意有所指的道：“不争？当然要争，本王看中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连鹤道：“慕容熙，本座没打算让乔絮接客，他是本座的人！”慕容熙晃了晃酒杯，一口闷下，笑道：“哈哈，放心，只要他不再出现在本王面前，本王不会动他！”

    连鹤还想说些什么，慕容熙又正色道：“此次，是为了会试举子而来，每逢会试、殿试，你这南风馆比对面的媚香阁都要红火，还请你帮本王多留意那些风流才子！”连鹤应道：“嗯，本座会留意的。”

    话说此时已经会试揭榜，苏子善正在客栈里温书，他沉浸在书中，全然不受街上因放榜而引起的喧闹影响。房门被一把推开，宋佩激动的叫到：“表哥，你中了，是会员！”苏子善闻言并未抬头，只淡淡开口道：“嗯，我要温书了，你安静些。”

    平日里苏子善对他的语气也是如此，并不能说是疏离，比对祖母都要亲近些，可见过苏子善是怎么宠着苏子慕的宋佩无法不嫉妒。他在最好的时机重生回来，发誓这辈子不再重蹈覆辙，使计让苏子慕代替自己被卖掉，便以为自己能被苏子善像对苏子慕一样对待。可是，无论他如何讨好卖乖，苏子善对他也不及对苏子慕万一。

    想到这儿，宋佩心中忐忑不安，总忧心再见到苏子慕，这种感觉在到了京城后，越来越明显。宋佩眼角余光瞥见苏子善手腕上的红绳，脸上的喜悦散了个干净。控诉道：“你祖母说了，要你如疼爱弟弟般照顾我，你当初可答应的好好的，如今外祖母不在身旁，你就是这样照顾我的？”见苏子善不理他，气道：“你从前对苏子慕那个白眼狼可不是这样的，我也是你弟弟，怎么这样偏心？”

    苏子善眉头微皱，抬头斥道：“我说过，不许再提！”宋佩委屈道：“为什么不许提，是他抛弃了我们，还不许人说了，这么多年他回来看过一次吗？”宋佩当然知道那个被卖掉的少年回不来，知道他是被迫离开，甚至知道……他的下场——在扬州当妓！可是苏子善不知道啊，苏子善以为他的好弟弟像宋佩上辈子抛弃了他们一样抛弃了自己。待日后苏子慕找上门来，那该是多么有趣呢？宋佩恶毒的想。

    果然苏子善清冷的眸子多了一丝厌恶，他低声道：“我只当没了这个人，你又何必再提？”他看着面前气鼓鼓的表弟道：“我的至亲如今只剩下你和祖母了，旁的人与我再无瓜葛。”宋佩见他这样说，不敢置信的睁大眼睛。

    苏子善勉强勾起了唇，他解释道：“会试不比殿试，京城中藏龙卧虎，殿试由皇上亲自出题。为君者，心思最是难以捉摸，所以要愈加用功，多看看书。”宋佩听了果真急了，他虽知道前世苏子善和苏子慕一人中了状元，一人中了探花，但这一世没了苏子慕，自己不是读书的料，谁知道苏子善能不能考中：“那我去给表哥准备些小点心，不打扰表哥用功了！”苏子善笑道：“你不要乱花钱。”

    看着宋佩心口不一点头离开，忍不住想起的却是另一个乖巧的胞弟。也不知他如今长成了什么模样？是不是也会参加今年的科举？随即回过神来，又对自己嗤道：与你何干？苏子善，他为了不过苦日子，早已抛弃了你，抛弃了祖母，你这辈子无论如何都不可以原谅他！

    满腹心事的苏子善不知道他以为诸事顺遂的弟弟，在他最想不到的地方生不如死的活着。

    窗外的海棠树上，未见花开，一眼望去，绿荫如墨。乔絮一袭单衣立在窗前，发丝还在滴着水。正值仲春，寒风刺骨，他伸手去探离窗最近的一枝花苞，泛白的指尖点在闭合严严实实的花苞上，小七提着食盒进来看见的就是这样的乔絮。小七只当他因为刚才的事情伤神，又没法子开解他，只能道：“公子，天气寒凉，小七帮你擦擦头发吧。”只见那人指尖一颤，小七听到他沙哑的声音：“好。”赶忙合了窗上，将比他矮了半个头的公子带到梳妆台坐下。轻轻的擦拭他的头发，又去拿干爽的衣物。乔絮始终不说话，乖巧的像个木偶。换了衣物后，小七摆好饭菜，劝道：“公子，今日就吃一些吧！”

    无怪乎他这么说，每次乔絮受调教后这样，都是不愿吃东西的，今日看着比往先更无生欲了，这怎么能行？

    乔絮道：“还是给小乞丐吧，我吃不下！”过了一会儿，乔絮听得一声叹，小七关门离去了。此时岑许隐晦的扫了一眼被镂空木雕装饰的墙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