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相拥

    “所以，你是说，那酒厂小公主竟然喜欢闵湘，也就是她娃娃亲对象的亲姐姐？”

    书房里，简为向怀瑛汇报过工作，注意到她坐姿僵硬，拥她趴卧去沙发上，坐在边上为她揉腰，一边揉腰一边听她说跌宕故事的来龙去脉。

    “喜欢姐姐怎么了？”怀瑛不满回头斜了眼简为，因为她这句无意中透露的轻视而不满。

    简为知错就改，举手投降，“我可没有说闵湘不好。喜欢姐姐当然没错，谁不喜欢姐姐呢？”

    怀瑛笑嗔她一眼没有接话，听她继续说。

    简为双手回到怀瑛腰侧，轻柔和缓为她揉按，缓解腰伤，“我只是觉得……祁连与闵湘相差千万里，距离太遥远。”

    怀瑛伏在沙发上，下巴倚靠枕，轻叹，“话虽如此，喜欢就是喜欢，两情相悦最难得，总不好拆人姻缘吧？”

    怀瑛又补充一句，“况且不是别人，是我妹妹。”

    简为听她这急转弯似的言语表达，立刻明了，“你想促成她俩？”听怀瑛应声，简为又跟道：“那我自然是陪你一起的。你是你妹妹的后盾，我是你的影子。”

    怀瑛偏头轻笑，“简总出差的半个月，是去谈合作的还是谈情说爱去了，嘴这么甜？”

    简为倾身吻她侧脸，“想想这是双赢的事情，何乐不为呢？”

    “哪两方双赢？”

    “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还能大大减弱情敌的威胁，阿瑛你说是吧？”

    “没正行。”怀瑛偏头去另一边不理她了。

    简为含着笑，低头认真为她揉腰。

    ·

    发烧的人儿卧床，昏沉整日……

    祁连独自走在沙漠里，所见只有烈日烘烤的冒热气的沙山。她艰难拔步，每一步膝盖以下都深深陷入沙粒中。

    她茫然四顾，沙山的尽头与黄天相接，无垠的沙漠望不见尽头。她几度想要放弃。

    “妈妈！爸爸！奶奶……”祁连寻不见至亲亲切的面容，耳边只有高低起伏的风吹声。

    呼啸的沙浪遭一阵疾风卷入半空，追着她狠狠摔打下来。祁连无助地背风跑着，陷入沙漠踉踉跄跄。祁连躲闪不及被沙浪缠上。她自怨自艾，一屁股陷进沙漠里，无助又绝望双手抱膝，自己抱团。

    反正也走不出来，那就不走了。祁连放弃挣扎，在沙滩上躺下来，全身被炙烤得发烫。

    她起先翻滚着哼唧着表达不适，后来习惯灼热感，也习惯起随波逐流。

    全身都是滚烫的，祁连闭起眼睛，浑身冒热气，就快与身下无边的沙山融于一体……

    祁连如一尾咸鱼，瘫在热浪里，渐渐被消磨掉勇气，渐渐失去活力，她闭着眼，甚至感受自己就是沙山中的一粒，她轻盈地随风而起，在炙热的低迷的天地漂泊，最后又落到沙山另一处融入。

    她心里的希望之树渐渐枯萎，心里呼喊着一个名字的声音渐渐低弱……

    “湘儿……对不起……”

    我不应该激进自私地与你家里脱离关系致使两家长辈伤心失望，我也不应该不自量力喜欢你。

    “可是我喜欢你……”祁连望着烈日，眼角孕出一颗泪。

    泪珠很薄弱，出眼窝即刻蒸发，徒留炙热脸颊上的半截泪痕……

    “我喜欢你……”

    闵湘又一次去卫生间打湿毛巾，坐回床边听到昏迷之人半句呢喃。闵湘垂眸，在昏暗的日光里很好地遮蔽自己眼底的翻涌，倾身为她搭毛巾。

    毛巾湿热的，而她指尖沁凉，在祁连低弱的呢喃声中，她没来由心慌，指甲触及祁连的额侧。

    沁凉的风，对几乎干涸的祁连来说可遇不可求。她张开怀抱试图去拥抱，想挽留那丝丝的凉快。

    闵湘看到她张开双手乱抓，将她双手按回床面，下一瞬反倒是自己胳膊被缠上。

    “好热，我好热……不要走……”

    清风萦绕在指尖，祁连拼命挽留。

    闵湘将床头柜的温度计取来，甩了甩复位，哄着祁连夹在腋窝处，为了稳住她不再乱动，以双手按住她不安分的双臂在身体两侧。

    清风拂面，祁连分辨出其间一缕薄荷清香，她潜意识迎上来，投入梦想中的宜人的港湾。

    昏睡的人儿睡不安稳，竟然昏睡着坐起来，闵湘低眸深深瞧了眼倚来自己肩头的人，抿抿唇，试探着轻轻收拢手臂，按住她双臂夹紧之余，轻轻抚摸她的后背。

    日头一点点坠落西山后，房间里被蒙起一层层暗影。

    相望相爱而不相守的人，兜兜转转成就相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