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春梦了无痕
柔软的月光洒入窗子,屋内点着昏黄的油灯摇曳着,塌下散落着凌乱的衣衫和鞋袜。 先生如瀑的黑发散落在塌上,带着几分凌乱的勾人,眼下一颗红痣熠熠生辉如血洒在了雪上般鲜艳明媚。 眉头微微拧起而睫毛轻颤,如墨般的眼眸中带着几分情欲的潮红,唇瓣殷红微张,低喘着带着破碎的呻吟声,一双手轻轻抓着塌上的被褥,细长而白皙手指微微陷了进去,带着几分无措和脆弱的美感。 喉结偶尔上下一动,耳垂微微泛着红,略带无措地侧过头去,似是不敢看身上人,两点红樱立起,胸膛微微的起伏着,腰纤细而有力量,一双腿夹着人的腰随着人上下浮沉,性器抵在人的小腹处,吐出了晶莹的液体。 偶尔发出一声破碎的呻吟,赵政强行掰过人的头与人亲吻着,撬开人的唇齿去舔舐人的上颚,唇舌交缠着,勾出了淫靡的丝线。 在人的脖颈处啄吻吮吸留下殷红而难以消散的痕迹。 先生似乎很舒服似的呜咽出声,细碎的声音像是求饶:“唔~不要了。” 怎么能不要了呢?赵政才不舍得放过他,低头又咬上了人的乳尖,轻轻地啃咬吮吸着,偶尔又用舌尖去戳弄乳尖上的小孔,将人的乳首玩弄的淫靡而肿胀,便又换了一边。 一只手抚慰上人的性器,轻轻地套弄着。 先生逐渐带上了几分泣音,整个人像是脱了力般地躺在了床上,墨发带上了几分潮气,又忍不住将头偏向一边:“嗯~阿政,不要了,我要去了……” 一只手没什么力气的抵着赵政的胸膛,与其说是抵抗,倒不如说是挑逗和邀请。 赵政看着人红了眼,呼吸又急促了几分,便再也忍不住抱着人急切地顶弄了起来,先生呜呜咽咽模样更是勾人,赵政最终发泄在了人的体内,又抱过人与人接吻。 秘处流出的浊白让赵政又有几分心猿意马,想要抱着人再来一回…… 直到赵高的声音传来,赵政忽然清醒了几分,从床上幽幽醒转,方知是春梦了无痕。 屋外的日头正好,赵政从塌上坐了起来,有几分责怪赵高打扰他的好梦,只打发了人出去,自己开始更衣梳洗。 梦中的先生太过勾人,到底是他痴心妄想,即便先生喜欢男子,也不该是下面的那个,还是如此模样。 若是一脚将自己踹了下来,一把剑抵在自己的喉口,那或许还有几分真实。 梦境美好,忍不住引人遐思,快过年了又是一岁,不知先生可会赶回来? 赵政并没有过生辰的习惯,却因为赵扶苏的出现便有了这样的期待。 这一天或许都静不下心了,即便是走在路上,还在想着梦中的场景,做这样的梦难得,比世上的所有都要令人回味无穷。 先生好生心狠,去了这样久难得写封信来说的都是他的政绩。 最近朝堂上文武大臣一直在劝说赵政纳后宫,颠来倒去倒来颠去地说了许多次,王上应该枝繁叶茂,才是大秦之幸。 他将为大秦劳心劳力,即便是娶妻生子也不能自主吗? 赵政在朝堂上大发脾气,朝臣才算是消停了一些,如今临近王上诞辰,大臣们便又开始上谏。 赵政只觉得有几分烦闷,也欲要妥协,反正他同先生是不可能的,当年芈漓进宫的时候,也不见人不悦,替自己分析利弊后反而有几分期待的喜色。 既然如此,他如今这般执拗又是为了谁呢? 偏偏在他犹豫动摇的时候,来劝他的是芈漓:“谁叫你先喜欢上了人?偏活该辛苦些。 你若是放弃了,你和他便再无可能了。 我瞧着赵先生倒是不错,我有意,不知他是否有情。” “他是我的。”赵政看着人的神色像是要吃人了一般。 “你瞧瞧,生气了吧?你不说我是你的夫人,先说赵先生是你的,就你这般占有欲,当真放得下? 等你娶了几十房夫人后,就真的再也配不上赵先生了。 楚地多美人,到时候我给他寻几十房美人。”芈漓再接再厉地刺激着人。 赵政被人气的半天也说不上话来,瞪着人不知该如何是好,他不与女子计较,何况是自己的夫人,隐忍了半天最后说出了一个滚字。 芈漓没有离开,反而坐了下来,收敛了几分神色缓缓同人说道:“赵政,做到这样就够了。 汝是君王,不是傀儡。 都说大丈夫该有吞吐天地之志,君王受天下奉养,便将此身献给天下,而感情之事该当自主。 不就是喜欢一个男子?又有什么不能说的?凭着赵政的志向,再做一些离经叛道的事也未可知。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鄂君尚能珍惜越人的感情,即便不能回应越人。 小民尚且如此大胆表露心迹,汝又为何胆怯?即便他不喜欢汝,若是君子,想必也不会嫌恶汝。 如今这样,只有一人千般挣扎难过罢了。” “鄂君是你们楚人吧?”赵政平复了几分心绪。 “是啊,那时候我们楚国还很强盛呢。 我只是想说,所有的真心都不该被掩藏,所有的真心就应该被珍惜。”芈漓宽慰他道。 “你之前可不会同寡人说这些话。”赵政看着眼前人,她的独特比她的样貌更吸引人,这样的人,若是男子该多好? 那时候芈漓只会嗤笑着反驳他:“我只是想做超越大多男子的女子,从来没有将自己当做男人。 也是,你们男子怎么会懂呢?我们女子不过是附庸罢了。” “以前,我是身在囚笼,心如死灰,如今死灰复燃,自然也该报答肯理解我的秦王。”芈漓笑着说道。 “孩子呢?”赵政反问了一句,因为芈漓他总会想到母后,又因为赵钰他总会想到自己,有时候他想,他是不是错了? 可即便是错了,也是木已成舟,当时无从选择。 “他可比你幸运多了,如今大秦,哪里轮得到他去为质,又怎么会爹不疼娘不爱。 你嘴上嫌他说他长得丑,心里却在乎他得很,只是不知怎么表达罢了。 何况孩子是孩子,你是你,这个孩子是我要生的,我可不是你的母亲那样的人,我生他不是为了大楚,只是缘分恰好怀上了而已。 我且告诉你,你若是想将他当做工具傀儡,我会带他走。”芈漓觉得赵政与赵扶苏挺配的,他们身上都有一种孤独感与世隔绝,或许只有彼此才能理解彼此。 “孩子是你生的,既然舍不下,为什么不直接带他走?”赵政反问她。 “我觉得你这人有趣,又觉得你们之间也需要个孩子培养继承,其实这倒无所谓,世人皆当妇人皆是取乐生孩子的工具罢了,只有你,问我为何不带他走。 你应当知晓女子存活于天地之间如何艰难,何况彼时我或许会回楚国找个地方安顿下来,赵钰带去,不安全。 我不想到时候你因为这个被楚国威胁,我也怕我那时候为了救楚国于水火对他做出一些过分的事来要挟你。 放在你这,我便没有这样的担心了。 若日后大楚真的到了生死存亡之际,我最多也只是于大楚同存亡而已。”芈漓前一句话是开玩笑,后面的才是她真心担忧的,她见了大秦的强盛,见过秦王的志向和才能,她身为楚国公主,怎么能弃大楚于不顾,若是带了赵钰走,只怕到了那时,她会成为一个让赵钰憎恨的母亲,倒不如就这样放手。 “但是,他需要母亲。”赵政心乱的很,对芈漓,对赵钰,皆是愧疚,他该心说自己该无情,却终究并非草木。 “但是,他有了两个父亲,来日更可能是秦王亦或是天子?”芈漓起身,不再与人谈论这些,这件事他们皆没得选,怎么眼前人比她还多愁善感,“赵政,是我睡的你,还强迫你给我带孩子,你不必愧疚。” 芈漓走出了殿门停顿了几瞬,又像是释怀了似的昂首阔步地离开了,以公主联姻向强国求和平,是愚蠢,以孩子作为筹码,更是愚不可及。 她的人生也或许就这样了,但赵钰不该是这样的,他长在秦宫里或许会好上许多,都说楚地多美人,但美人也该有风骨,她不远千里来到了秦国,被迫嫁给了一个不想嫁的人,是为了大楚,因为她公主的责任。 如果她和赵政,不是以这样的方式相见,或许她是会喜欢人的,毕竟谁不喜欢这样的英雄呢? 生在乱世,若还能得几年自由,这样的结果已是很好。 · 临近年关,赵政去请太后安,他并不常见赵姬,有时候想蒙骗自己一二母后对自己的感情,又怕看见母后怨毒的眼神。 如今却是不得不去,因为嫪毐还是叛乱了,赵政给人留了情面和生路,是因为他对母后有所期待,早知如此,不如那时候便用先生的法子。 这一次,便算是结束了。 名不正则言不顺,不知道嫪毐一介宦臣是怎么想的,吕不韦都不敢叛乱,嫪毐是真的被蒙了心智,还去韩国请了成蟜,若是成蟜回来倒是多了几分名正言顺,可成蟜好歹也是自己的王弟,自然知晓这有多荒唐,他即便即位了,也不过是受制于人,这样得来的位置能坐多久? 也幸好成蟜去了韩国,否则会被嫪毐绑来参与这一次的反叛吧? 这样的结果是最坏的结果,赵政有所预料,当然也有所防备,但预料不及的是赵姬对自己和对嫪毐的心。 王印被盗了,太后印或许也在嫪毐那吧? 这是一次反叛,也是一次机会,赵政派昌平君昌文君率领士卒去平定叛乱,等立了功,他便名正言顺地给二人升官,熊启为丞相。 嫪毐叛乱吕不韦必受牵连,此时赵政的势力也足以与之抗衡,如此吕不韦必会放权,或许不用等到他弱冠了。 只是这个时候他忽然很想很想先生,若是先生在,他或许不会这样难过吧,可如今只有他一人,而又是他将人遣往上郡的。 “母后心中,可有王儿的几分位置?” “嫪毐他恨极了寡人吧?才如此丧失理智,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寡人已经留他一命了,也保全了母后的颜面,为何还要这样待我?” “母后可知,这样做是害了他?他不会胜的。” “即便胜了,他一介宦官,怎么得民心?” “若是输了,是他死,若是胜了,便是遗臭万年。” “母后也是否因为他恨我呢?才会同他一起这样对待我?” “寡人一直在想,寡人到底做错了什么?我原以为,母后是喜欢我的,或许占据心中的分量不多,但会有一点。” …… 赵政咬着牙说了这些话,看着人的模样心渐渐地往下沉。 “政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只是我喜欢他啊,我见他那副样子,怎么忍心?” “我只好顺着他了。” …… 赵姬的模样,似是愧疚,又不是愧疚:“若是嫪毐输了,你放他一条命好不好?” “那你就忍心我吗?若是王儿输了,母后会为王儿求情吗?”赵政深吸了一口气,微微抬着头,不让人察觉他的情绪,“母后是喜欢我的,只是有了心上人后,他更重要了是不是? 重要到母后愿意为他生孩子,重要到我不再重要变成随时可以丢弃的存在了,重要到你会因为他的一句话,便全然不顾赵政的感受。” “母后,您还是太后。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王儿不会输,您还是太后。”母后生养了自己,只是她更在意情人罢了,赵政有时候儒家对于孝道的言论有几分迂腐,可他是王上,又能拿太后怎样呢?不过是受天下人诟病罢了。 何况他也下不了那个手,既如此,便不再期待了吧? 夜色里的寒风凛冽,月色如水照着他回去的路, 身后熙熙攘攘地跟着一群人,赵政走在这些人的最前面,给人留下了一个坚实且孤寂的背影,一身玄衣融在夜色里,没有人看得见他此刻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