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话
两个人默默地整理衣服。 陶奉然庆幸自己在办公室留了件衬衫可以换上，不然他是真的有口难辩了。刚刚父母也打电话过来问他怎么还没到，陶奉然就拿黎熙江做挡箭牌，说接女朋友路上塞车。电话一挂，黎熙江又蹦蹦跳跳地过来，说反正塞都塞了再塞一炮也没关系。陶奉然费了大半天劲才把这个精虫上脑的家伙劝住，仔细吩咐了他等会吃饭的时候要注意什么。 “少说话多吃菜。”陶奉然把他的假发打理好，感觉手感确实不如真发，“我就说你重感冒，喉咙哑了。” 黎熙江点点头，拿出唇膏涂着:“其实我是叫床叫哑的。” “……多余的就不用你解释了。”陶奉然看了看满满当当的垃圾桶，寻思这样也不敢让别人来清理，只好自己把垃圾桶的袋子扎好提起来，让黎熙江一起走。 接待妹子很吃惊他们居然现在才出来，她都想锁门了。“陶律师，垃圾我会丢。”她赶忙伸手过来拿。 陶奉然触电般地把垃圾袋往身后一藏，说:“没事，举手之劳。” 妹子眼睛闪了闪，看向黎熙江，心想肯定是陶律师想在女朋友面前表现，所以才这么积极。 黎熙江不看妹子，就光盯着陶奉然，妹子心里“啧啧”着:“哇这占有欲也太重了，陶律师怕不是被管得很紧。” 管得紧不紧不知道，咬得倒是很紧。 到车里坐好，陶奉然给他系安全带，不小心又蹭过了那个假奶，他脸一沉迅速给自己绑好，发动车子就要走。“你刚刚是不是想捏我的奶头啊？做爱的时候。”黎熙江看着前面问。 “捏的到吗？”陶奉然的语气带着点悲怆，“我看到你的假奶都要吐了。” “我可以摘掉啊，贫乳不也是萌点？”黎熙江很正经地说。 “你还是穿着吧。”陶奉然想想他的乳头没有摸到都觉得做爱不够完整，“以后你生孩子没奶，我妈会逼着我踹你，我上哪再找个假女朋友。” 黎熙江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有道理……那吃完饭你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我开着车呢。”陶奉然觉得开车说这种话题很危险。 “车震也行呀。” “……” “我这么辛苦，完事后一定要跟我做爱啊。” “……” “要骑乘哦。” “……”忍无可忍的陶奉然咬牙切齿道，“我们能不能换个话题？” “可以呀。”黎熙江眨了眨眼，“你想要什么款式的安全套？” “………………” “上面有螺纹的？还是有一粒一粒的？不管怎样一定要超薄的！”黎熙江认真地思考着，“哇好难抉择……要不都来一次？” 在无止境的性骚扰中，陶奉然总算到了目的地。“你跟你哥姓谌吧。”陶奉然解开安全带，把开车时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集中在人设上想的说了出来，“谌明的远房堂妹，谌可心。” “这名字好随意，你是直男吗？”黎熙江非常嫌弃。 “家境也不错，相信他们不会那么多话。”陶奉然装作没听见，下了车。 黎熙江很不想要这个名字，但是陶奉然已经懒得再想一个，就在电梯里，黎熙江动手动脚半天，陶奉然也只是忍无可忍地说:“春花和可心，你选一个！” 大少爷只能屈辱地接受了“谌可心”的名字。 陶父陶母等了一段时间，却没有一点不耐烦，他们很高兴看到自己的儿子“回头是岸”，见到黎熙江来的时候眼睛都亮了，激动的不行。黎熙江的父母思想开放过头，所以他很不理解陶奉然爸妈的想法，为什么非要男女结婚传宗接代，压抑欲望只会苦不堪言，而父母却丝毫不在意子女的意愿。 可以说，黎熙江除了当年的特殊遭遇，一直都是被身边的人娇宠长大的，因而很少会站在别人的角度去考虑。 “路上堵。”陶奉然冷冷淡淡地说了句像是解释的话，拉开椅子让黎熙江先坐下。 “怎么称呼？”陶母努力控制自己的兴奋，但声音依旧高了几度。 “谌。”陶奉然的声音依旧没有任何起伏，“他感冒了，喉咙痛，不想说话。” 陶母有些遗憾，但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用像看动物园大猩猩一样的眼神看着黎熙江。陶奉然装作没看见，把菜单递给黎熙江，说:“宝贝你要吃什么？” 话一出口，他就僵住了，平时他是这样称呼黎熙江没问题，但是现在黎熙江假扮女友帮他应付父母，这样一叫未免让父母觉得有戏。果不其然，那两个人都十分激动，恨不得从椅子上蹦起来拍着儿子的肩膀因其“开窍“而痛哭流涕。 黎熙江刚要点菜，陶奉然就收了回来，说:“我忘了你感冒，我来帮你点些清淡的吧。一份尼斯沙拉。” 黎熙江:“……” “儿子你看，你这不是能好好跟女孩子相处吗？你看‘她’感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陶母捧着脸花痴状，“不愧是我的儿子，真是体贴入微。” 黎熙江:“……” 陶奉然眼皮也没抬，完全不理会她的话，等菜上齐了就低头吃饭，时不时接几句话。黎熙江被迫吃斋，虽然里面也有一些金枪鱼什么的，但对于食欲和性欲都是肉食系的来说，这点肉量远远不够。于是他吃着吃着就无比怀念起雷群礼来，尤其是本来今晚就是继续跟他们乱交来着，都怪陶奉然美色误人…… 雷群礼肯定会让我吃肉吃到饱的，不管是生理上还是生理上，黎熙江咬着叉子哀怨无比。 这一顿饭两个心花怒放的人不断地问东问西，黎熙江碍于人设屁都没放一个，陶奉然倒是随缘回答几个，虽然让父母有些不高兴回答没有从黎熙江嘴里出来，但他们多少还是满足了儿子变成“正常人”的事实。等煎熬的晚餐结束，陶父还想跟黎熙江单方面地说点什么，陶母却扯了扯他的袖子，一脸高深地说:“你留点时间给他们年轻人，联络一下感情。” 陶父恍然大悟地拍了拍脑袋，高兴地说:“对对对，去吧！你们好好玩！” 夫妇你拉我扯地走了，还不时回头跟陶奉然使眼色，陶奉然一脸漠然地无视，握着黎熙江的手渐渐收紧。 “好了，老子不用装了。”黎熙江用大拇指刮了一下他的手，陶奉然松开手没说话，黎熙江从包里拿出了一盒烟和一只打火机，熟练地点上。 “要吗？”黎熙江问。 “我不抽烟。”陶奉然看了他一眼，“辛苦你了。” “那等会就用你的鸡巴好好犒劳我。”黎熙江眯了眯眼，吐出浓浓的烟雾，“你爸妈跟打鸡血似的，儿子找女朋友有那么轰动吗？” 陶奉然抿了抿唇，拿开他嘴间的烟，微微弯下腰吻了上去，黎熙江一口烟刚进去还没换气，冷不丁被这么一亲，全吐进了陶奉然的嘴里。“真呛人。”陶奉然松开嘴咳了几声，“但从你嘴里出来的，感觉也不坏。” “下次接吻先说一声，你又不抽烟的。”黎熙江拿回了那根烟，“要喝水吗？” “不了，等你抽完去我家。”陶奉然看了看手表，“喝点酒，我们一边聊一边做。” “要讲故事啊？”黎熙江轻笑，“其实你骗我，你在我之前不是处男吗？” “以前的破事。”陶奉然一下子就听懂了他的话。 黎熙江晃了晃烟，把烟蒂抖掉:“做爱不说做爱史也太败兴了，要不我给你讲？” “你还想不想做了？”陶奉然又把他的烟拿走了，往地上一扔一踩，“别抽了，跟我回去。” 坐上陶奉然的车，黎熙江的手机就开始响，但他全部拒接，转而在手机上戳了半天，到了陶奉然住的小区地下停车场，陶奉然看到他还在戳，总算压不下好奇心问道:“是谁？” “嗯？”黎熙江抬头才发现已经到了，“炮友。” 陶奉然不知道怎么接，胸口发闷，说:“为什么不接他的电话？” “你不是讨厌我在和你一起时，又和别人做什么吗？”黎熙江回复完最后一条信息，“我好像还是第一次来你家，以前都是在酒店什么的。” 陶奉然不自然地扭过头去，他当然记得那句话，只不过他并不奢望“日理万鸡”的黎熙江会记得他这种无理取闹般的要求。也许是作为gay并且还不被家人所理解的孤独，他一直渴望着有人陪伴在身边，汲取对方身上的温暖，就算不做爱，也能有那种安心的感觉。或许是第一次被那个人夺走后产生的依恋，他不自觉地就把心往那个方向靠近。 尽管他知道，那个人不属于自己，但日益膨胀的占有欲在一次又一次的肉体交合中喧嚣，止不住地想要要求更多。 尽管他知道，那短暂的缠绵只不过是温柔的镜花水月，怀里的身体甚至还残留着他人的余温。 即便如此，他依然恪守着那条线，守望着注视着，时不时地相逢如同恋情般甜蜜，也如同恋情般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