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本二:钢刀与玫瑰ABO】五 完全标记就是这么高级啊
被放到床上的时候,江骤的双臂依旧圈住了顾忧不肯放,顾忧不得不就这样有些仓促地、就跟着江骤滚上了床。 江骤觉得自己好热。他的全身没有一处不在出汗,不仅发丝一缕一缕地贴在额头和鬓角,那紧紧抓住顾忧身体的双手手心里也是一片湿滑。他不停地喘息,察觉到连自己呼出的气息也是灼热无比。 “阿忧……好……好难受……” 江骤抱紧了顾忧的身体,睁着迷蒙的眼睛看着他。不知道从何而来的晕眩感和那围绕在顾忧轮廓线边上的光晕,让江骤觉得眼前的一切不那么真实,让他想要抓得更紧一点。 但是,从顾忧身上传来的那股冷冽的雪松味道又很好地安抚了现在的他。 顾忧才刚解开江骤的两颗扣子,江骤就迫不及待地凑上去跟顾忧亲吻。顾忧现在的一切对他来说都有莫大的吸引力,哪怕稍微离开一会,都会让他觉得像被吊索悬挂在了半空中一样,那些诉说着紧张、不安和恐惧的情绪随之涌来。 “刺啦——” 顾忧没办法帮两个人脱衣服,只好一边哄着江骤亲,一边用自己双手直接把江骤的衬衣撕碎了。被强力绷断了缝线的扣子如同跳珠一般,从他们的身体之间飞弹出去,掉落在床铺和地板上。 衣服终于解开了一些让江骤觉得凉爽了一点,但是这一点舒适也比不上顾忧的吸引力强。江骤还是不肯松开手,他含着顾忧的舌尖像在讨糖吃一般,不停地呻吟。 江骤的双腿也紧紧地缠在了顾忧的身上,他用着硬挺的前端隔着衣物蹭着顾忧的腰腹,企图缓解这种快感上头、无法释放的欲望。当然,更让江骤觉得难受的是后面。现在他的臀缝之间尽是潮热和湿腻,因为他的后穴里软肉收缩、自发地流着水。 “好……想……唔……”江骤的手游走到顾忧还穿着衬衣的胸肌上,他喘着气,嘴角挂着淫靡的涎液,看着顾忧说,“阿忧……想要……” 顾忧擦了擦他的唇角,拭去了那一两丝涎液,同时另一手迅速抽出了自己的皮带。趁着江骤还没有缠上来的时候,顾忧先把他的双手从小臂处绑住了。 没有办法再抱住顾忧,让江骤产生了难以言说的惧怕和惶恐:“不要……别走……我想抱着你……” 眼泪大颗大颗地从江骤的眼睛里掉出来,顾忧心疼地哄他:“没走,我们脱衣服。”顾忧搂着江骤快速脱掉两人的衣服,然后松开了绑住了江骤的皮带。 皮带松开的一瞬间,江骤又重新贴了上来。 两个人赤裸的皮肤贴在一起,江骤抬头去亲顾忧的唇。感觉到顾忧终于亲吻着他回应了起来,江骤的那颗被顾忧有顾忌地安慰着、却没真正地被安抚到的心终于安定了下来。 “唔……”江骤咽下顾忧唇舌间传递过来的雪松气息,又眼巴巴地伸着自己的舌尖让顾忧吃。 顾忧双手滑过他的腰腹,向下摸到了湿漉漉的前端和臀缝。 顾忧咬着他的舌尖问:“嗯?怎么这么湿?里面还疼吗?”他现在不确定江骤的身体是什么样的状态,所以一直都还束手束脚的。 江骤只觉得身体里又酸又痒,他抬着软绵绵地腿往顾忧的腰上靠,说:“不疼……想要……” 因为发情,江骤现在的皮肤上都有一层细密的汗水,还透着薄红。顾忧忍不住俯身亲吻他的脖子、锁骨,然后是两颗挺立起来的殷红乳尖。江骤顺着他舔咬的动作挺着胸,把自己的下身往顾忧尚在自己腿间的手上送。 “唔……好舒服……”江骤咬着唇轻声叫,但是又觉得还不够。 顾忧听他的叫声,一时间欲望顺着脊背爬了上来,冲击着摇摇欲坠的理智。他用了点力气咬住了江骤的乳尖,另一只手握住了江骤激动得吐着腺液的前端。 胸前尖锐的疼痛带来的是酥麻的快感,江骤挺起了胸膛,双手抓着床单,腿根颤抖着,仅仅在被顾忧咬吸着乳尖的刺激下就射了出来。 “啊……啊……”剧烈的快感让他全身颤抖,整个人像从被水里捞出来的一般出着汗。江骤抱住了顾忧的肩膀,把自己的脸埋在了顾忧的胸前呻吟,“啊……” 顾忧搂住了他的全身,闻到了那一阵阵越发浓郁的兰草香气。它催促着顾忧,让顾忧又重重地吻上了江骤的唇。 射精的快感却并没有让江骤满足,铺面而来的雪松气息让他只觉得自己后穴越发的酸软、难以忍耐。 他如饥似渴地吻着顾忧的唇,然后用手往下握住了顾忧硬挺的性器:“好难受……”却被顾忧按住了。 江骤泪眼朦胧地看着咬紧了牙关的顾忧,他哭着问:“……为什么……不肏我……我好难受……” “你是不是不要我了……?”泪水决堤地滚下,江骤哭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你……不喜欢我了……” 真的到了“顾忧可能不喜欢自己”的这一刻,江骤才发现,原来根本就不像自己曾经想象的那么轻松、那么随意。他的心就像活生生地被挖了一块,从那里蔓延开的是,无论如何都缓和不了的疼痛,无论如何都填补不了的空虚。 “没有,宝贝,我喜欢你。”顾忧慌了,他扣住江骤的下巴,吻着他的泪水,“我怎么可能不要你?” 他原本是一直担心江骤的生殖腔口的撕裂还没好,所以想让江骤发泄出来再看看情况,却没想到让江骤误会了。 他用沾满了江骤汗水和精水的两根手指伸进了那湿漉漉的后屄里,才发现里面又湿又热,软得不像话。他的手指刚一进去,就被里面的软肉缠着紧紧的。 顾忧在抽插了几下发现毫无阻碍,于是换了性器抵了上去。 倾泻而下的雪松气息和落在脸上的吻让江骤从心神慌乱的状态中稍微平息了那么一点,感觉到顾忧那炽热又硕大的龟头贴近了屄口,他勾着顾忧的腰就蹭着臀部迎了上去。在顾忧还没动的时候,江骤就主动地吃下了半根。 后屄被那属于顾忧的、带着青筋的性器撑开,江骤发出了一声呻吟:“阿忧……进来了……”好舒服。被填满的感觉,让江骤的前端又激动地吐了一小股腺液。 顾忧见他情绪缓和了下来,一边克制着自己、缓慢地挺动腰身,另一手从他的后脑勺轻抚而下。 手指穿过他汗湿了的白色发丝,然后向下抚摸脖颈,顾忧突然摸到了一处不算很明显的突起,同时,江骤身体因此颤抖了一下:“啊——!” 强烈的快感传遍了他的大脑和四肢,江骤的心脏激烈地跳动,猛烈地喘着气。他的后穴这时候也紧紧地收缩,喷出了一股股的水液,浇在了顾忧的龟头上。 “啊……哈……哈……” 顾忧意识到了那是什么,他压住江骤颤抖的腰身,然后把江骤的上半身转了一半过来。 腺体……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那确实是腺体。 他的手指压着那位于江骤脊骨旁边的小巧凸起,江骤抓着身前的床单又颤抖着潮喷了一波。 江骤呜咽出声:“啊……啊……要、要死了——!” 阴茎被抽搐的软肉和湿热的水液包围,顾忧再也忍耐不了了。他俯身亲吻着江骤的腺体,让他屈膝侧躺着,然后抬起了江骤的一条腿,身下大开大合地抽插起来。 “啊……哈……哈……”脖子后方那个地方被顾忧舔吸着,让江骤觉得快感袭来的同时,不知道为什么又有些害怕。 他的后屄被顾忧重重地抽插着,龟头和杵身无数次擦过了那曾经让他无比恐惧的生殖腔口。现在那里虽然还是保持着萎缩的样子,但是已经在信息素的作用下湿软了不少。 “啊……哈……快、不行了……” 江骤抓紧了床单带着喘息哭泣,但是回应他的只有顾忧越来越浓烈的信息素味道、越来越明显的亲咬动作,以及越来越重的抽插冲撞。 极端的快感让江骤沉迷,但其中暗含的恐惧又让他觉得有些瑟缩。 无论是顾忧的牙齿擦过了脖子后方那个敏感的地方,还是顾忧的性器撞上了生殖腔口的时候,然后,他又隐隐约约地有了想要逃走念头和行为。 察觉到了身下人有了想要逃走的意向,顾忧把江骤彻底地翻过去。他的性器猛然地扯出来,摩擦过生殖腔口,然后带出了飞溅的水液和翻出的软肉。 “啊——”江骤颤抖了几下,前端又射了一点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液体。紧接着,顾忧压着他的腰,性器又对准了流着水的后屄,用力地插了回去。 “不要——!” 江骤带着破碎的哭腔抓住了枕头,顾忧的龟头重重地撞在了他的生殖腔口,然后狠狠地擦过。更让江骤觉得害怕的是,顾忧俯下身来,咬住了自己的脖子。 顾忧不停地晃动腰身,动作密集地碾磨了那已经松软了不少的生殖腔口。它比昨天温顺乖巧了许多,每次顾忧的龟头撞上来,它都小口地含吸着顾忧的马眼。 “啊……唔……哈……太、太深了……”江骤感觉那里快要被撞开了,这时候才彻底地觉得害怕了起来,“啊、阿忧……啊……”但身体的快感依旧让他翘了自己的臀,去迎合顾忧那越来越猛烈地入侵。 顾忧的尖齿划过他的腺体,让江骤又颤抖了一下,不过他来不及反应,因为这时候,顾忧的龟头终于完全地进入了生殖器的那个口子里。 “啊……哈……哈……”江骤不住地喘息,抓着床单和枕头,眼泪两三行地一起流下。 他感觉到顾忧那说得上是可怕的龟头还在小幅度地抽插着自己的生殖腔口,一阵阵的酥麻快感让那里流出了一股股的水,顾忧借着水液又用力地插了进去。同时,顾忧的尖齿咬破了江骤的腺体。 “啊——!”江骤发出破碎的哭喊,全身不停地颤抖。在疼痛和快感之中他的意识被冲得七零八落。 属于顾忧的信息素从上颚中的信息素导管流下,顺着顾忧的牙齿,被大量地注入到了江骤那有些过分小了腺体中。 江骤那因为身体最深处被占领了的害怕才刚刚被顾忧的信息素抚平,很快又因为自己被顾忧那过分多的雪松气息压制,而产生了湮灭自我一般的恐惧。 “阿……阿忧……”江骤翻着白眼、流着泪,声音几不可闻地叫着顾忧的名字。他软倒在床上,几乎一根指头也抬不起来。 顾忧松口,又换了个角度咬破了江骤的腺体,他肆无忌惮地释放着信息素,下身用力地在江骤的生殖腔里抽插着。 “啊……”江骤软绵绵地仍由他肏弄。在他的身体里面,无论是后穴的屄道,还是生殖腔都讨好地缠紧了顾忧的阴茎。 即便疑似变成了Omega,江骤的生殖腔也过分地小,它只是像一个肉乎乎的套子一般箍在了顾忧的性器上。每次顾忧顶得太深,他都能感觉到自己顶到了江骤生殖器的肉壁上。那里的软肉乖巧地收缩,裹紧了顾忧的阴茎,里面的水都会随之被挤得流出来。 江骤的生殖腔这样小,等会儿自己成结了,也许江骤又会因为太胀了而想要逃了。想到这个,作为Alpha的顾忧扣紧了江骤的双手,和他十指相扣,牢牢地压住。 他一边肏弄着江骤的生殖腔,一边咬着江骤的腺体继续注入自己的信息素或者交换彼此的信息素。 “啊……哈……”江骤几乎只会喘息了。汗珠从他和顾忧贴得紧紧的地方一颗颗滑落,他的身体被顾忧撞得一耸一颤地,江骤的小腹上不停地被顶出一个凸起。 顾忧狠狠的撞了几十下,咬住了江骤的脖子。他压住了江骤的双手和身体,龟头顶在了生殖腔的肉壁上。然后,顾忧的龟头下方膨胀起来,突出的结牢牢地锁住了生殖腔口。 强烈的胀痛让失神已久的江骤清醒了几分,他意图挣扎,却被顾忧的强力和不断被注入腺体的信息素压制得无法反抗或者挣脱。 那膨胀成结的性器开始在他过于狭小的生殖腔里射精—— “啊——!不——!”江骤无可躲藏、无可逃避,声音嘶哑地叫喊。 精液一股股打在江骤体内生殖腔的肉壁上,剧烈的快感和胀痛的痛楚被同时加诸于身,还有脖子后方那被不断灌入了雪松信息素,让江骤无法控制地颤抖起来。 前端断断续续地吐着透明的液体,同时因为生殖腔被逐渐灌满,他的小腹急速隆起。 “呜……” 受不了的江骤呜咽地哭着,没有换来Alpha的半分怜悯,却让顾忧进的更深了些。 还有……多久……结束…… 江骤大脑昏昏沉沉,他只觉得自己完全已经属于顾忧了……无论是从精神上,还是从肉体上。他和顾忧之间建立了一种任何人都无法逾越的链接,这时候,江骤终于明白了什么叫“标记”。 等顾忧松开了江骤被咬得血迹斑斑的腺体,然后小心地从他的生殖腔里退了出来。那生殖腔即使被精液撑到极大,那口子也乖巧地含好了。确定好了后,顾忧放心地从那湿软的穴里把自己的性器抽了出来。 江骤已经陷入了标记后的昏睡。 大致检查了一下,江骤并没有大碍。给江骤盖好了被子之后,顾忧挪动身体,坐到了床边的轮椅上。他刚想离开,就被昏睡过去的江骤下意识地握住了手。 这是……被标记后的Omega对自己的Alpha产生的依赖。 顾忧用自己的衬衣代替了自己的手,快速去浴室洗了个澡。却没料到自己离开后不到五分钟,江骤就惊醒了。 “阿忧!” 身边没有顾忧在,江骤惊慌失措地醒了过来。江骤闻到了顾忧信息素的味道从浴室的方向传过来,忙不迭就要下床去找他。但是才刚踩在地板上,他双腿一软差点跌坐下去。 “唔——”捂着鼓着起来的小腹,江骤含着泪扶住了床沿,然后撑起了身体,勉强自己往浴室走。 他要见到顾忧。他要立刻见到顾忧。 顾忧淋浴间撑住两边的扶手,闻到了江骤信息素的靠近,他立刻关了花洒。然后,他看到江骤带着泪走了进来。 “你怎么不在……”江骤扑进了顾忧的怀里,“我好害怕……” 顾忧松开一只手,抚摸他的头,说:“别怕,我只是洗澡,然后给你放水。”他说的是旁边给江骤放的浴缸里的水。 但是江骤完全不听,只自顾自说:“别丢下我,别丢下我……” 顾忧给他擦泪,说:“不会丢下你的,宝贝。” 单手支撑站得久了,顾忧身体有一丝颤抖。江骤这才回过神,连忙扶住了他,说:“都怪我,我忘记你不能站太久了。” 顾忧吻了吻他的眼睛,说:“别哭了,不怪你。” 帮顾忧擦干净了身体,换了浴袍。顾忧给他满是伤口的腺体处贴了防水的医用胶布后,让江骤也洗了个澡。他洗澡的时候不愿意让顾忧离开,必须要顾忧呆在他能看到的地方。 顾忧关了浴缸的水,耐心地坐在一边等他,江骤的情绪因为顾忧在身边而逐渐平静下来。 江骤洗澡的时候摸到了自己鼓起来的小腹,想到里面是什么,又觉得有些羞臊。于是他转了过去,背对着顾忧。 “乖,转过来。”顾忧这么说了一句,江骤无法拒绝,乖乖地又转了过去。 视线扫过了江骤满是爱痕的身体,顾忧的目光停在了江骤那微微鼓起来的小腹上。 好像怀孕了一样…… 顾忧的心里突然就涌起了一阵冲动。如果江骤怀孕了,他一定会好好地保护他、照顾他。他会每天都陪伴着江骤,哄着江骤睡觉、吃饭。他会记录下江骤每一周、每一个月的模样。当然,如果江骤没有怀孕,他也想这么做。 这个时候,顾忧想起了那深深地隐藏在自己心中的不安。江骤不是人类,他随时可能会离开。 “好吃吗?” 江骤伸出了一只手和顾忧交握着,然后枕着自己的另一只胳膊上。他趴在桌子上,侧着脸看着正在吃饭的顾忧。江骤的身体很疲倦,脑子也昏昏沉沉的,但就是不愿意离开顾忧哪怕半步。 顾忧说:“嗯。” 不过,看着看着,江骤本来就是硬撑着的眼皮很快就合上了。见此,顾忧默默地加快了吃饭的速度。 这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原本宴会那场乱子接近尾声的时候,顾二爷已经从赵家出来,后来,又被做完了笔录的赵老爷子叫了回去。 他刚刚让顾晓给顾忧发过信息,说赵老爷子把家里的两个小孩——今天宴会的主角托付给了顾临夜,他们将会在顾家暂住三天。 顾忧吃好了饭,让睡熟了的江骤靠在他怀里。他操控着电动轮椅从饭厅回到主厅的时候,正好遇见顾临夜一行人回来。 跟着顾临夜来的赵家人除了赵柳郁、赵行云,还有送他们过来的赵梦萦。 和其他人一样,赵梦萦看向坐在轮椅的顾忧和被他抱着的那个男人。但是出于角度的原因,她只能看到一个白色发丝的后脑勺。高高的睡衣领遮住了那个男人的脖子,她无法分辨那是否是一个Omega。 “阿忧。”顾临夜主动跟顾忧打了招呼。 顾忧抱着江骤,伸手捂住了江骤的耳朵,回了一声:“二叔。” 除了作为Beta的赵柳郁,在场的人都闻到了那属于顾忧的、过于强烈的雪松信息素味道。但只有与顾忧朝夕相处过的顾家人,才能分辨出其中那不属于顾忧的兰草味道。 顾临夜不露声色地挑了挑眉,居然就完全标记了。 作为唯一的Omega,赵行云被顾忧毫不遮掩的信息素刺激得有些难受,他抓紧了身边赵柳郁的手臂。他的眼睛因为之前哭过还是红着的,这时候眼泪在眼睛里一滚,似乎又要掉了下来。 顾忧见状道:“我们先回房了。”他不愿意吵醒江骤,所以声音并不大。 顾临夜颔首,顾忧转动轮椅、带着江骤回了自己的房间。 “抱歉,阿忧就是这个脾气。”顾临夜对赵家人微笑了一下,看似在道歉,其实却是理直气壮地在包庇顾忧的无礼。 赵梦萦道:“没关系,小忧还小。” 顾忧比起他们同辈的Alpha都差远了,赵梦萦一向也都不怎么关注他。刚刚要不是看顾忧明目张胆在长辈和世交同辈的面前抱着一个男人,她都不会多看那几眼。 她只知道,虽然顾忧只比赵梦萦小三个月,但因为天生残废,顾忧没怎么出门上过学,一直都是请老师上门教。即使这样,顾忧也会逃课。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十年前顾家家主顾近熹死后,有人趁顾家混乱买凶上门暗杀顾忧,却只找到个Beta老师,倒是让顾忧捡回了一条命。 不过想想,顾忧也是因为他天生残疾,才会变成现在这样,赵梦萦又有了几分怜悯。当然,更不容易的是面前这个一手撑起了顾家的Alpha顾二爷。 想着今晚也是顾二爷帮着家里控制住了那混乱的场面,赵梦萦看向顾二爷的眼神越发敬佩。身为Alpha,即便她没有继承家里的心思,而是考了研究生读着自己喜欢的专业,但赵梦萦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慕强。 赵梦萦对赵柳郁和赵行云两个人说:“行云、柳郁,你们这里住着的这几天不要给二爷添麻烦,知道吗?” 顾忧一走,赵行云就放松了。他抬起红红的一双眼睛,对赵梦萦说:“二姐,我担心妈妈……” 赵梦萦道:“妈妈那边,我和爸爸会照顾,你不用担心。等家里的事情忙完了,我们就来接你们回去。正好这几天是春假,到时候你们也可以安心回去上学。” 赵行云抿着嘴点了点头。看着弟弟的包子脸,赵梦萦都有点手痒。 自己家这个Omega弟弟,虽然不是亲生,不过却是真的从小到大招人疼。不像另一个。赵梦萦瞟了一眼双目无神的赵柳郁,她一直都怀疑赵柳郁的亲子鉴定是假的。赵柳郁从性别到性格,完全不像他们赵家的孩子。 放心地把赵柳郁和赵行云交给了顾临夜后,赵梦萦离开了。 顾临夜带着顾晓几个人上了楼后,顾星和顾叔给赵柳郁和赵行云两人安排了房间,那是在一楼尽头一左一右对着的两间。 路过端头那属于顾忧的房间的时候,顾星放轻了动作。等过了顾忧的房间,他才对两人介绍说:“我们少爷脾气不太好,喜欢清净,还请两位小少爷包容。” 赵行云小心翼翼地说:“是我们登门叨扰,本来就应该请顾二爷和顾少爷包容,谢谢星哥提醒。”赵行云觉得那个顾忧让人觉得心里毛毛的,然后他担忧地看了赵柳郁一眼。 他有点担心自己看不住赵柳郁,万一赵柳郁在顾家做出什么失礼的事情……想想赵行云就头大了。 顾星笑了笑,带他们走到了房间,又随口说自己也在隔壁,有事情就找他、顾叔或者佣人们都行。赵行云礼貌地谢过了,他和赵柳郁各自提着简单的行李进了房间。 赵行云关上门刚放下行李,就给赵柳郁发了短信。 赵行云:“不许乱跑,知道吗!这里很危险!” 等了好一会,手机都没动静。赵行云刚想要不管顾家人了,直接去敲赵柳郁的门,终于收到赵柳郁的回复。 “好。” 赵行云终于放心了。他锁好了门,从自己的手提箱里找到了藏在最里面的抑制剂。 在这个到处都是Alpha的环境里,他没有一丝安全感。但是,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现在呆在顾家又很安全。 早上,江骤从顾忧的怀抱里醒过来的时候,看到了顾忧那看着自己、一脸若有所思的表情。 他的手指搭着江骤的脖子后方,轻轻地触碰着那几个齿痕的边缘。 “怎么了?”江骤察觉到那里的疼痛,想起了昨天自己不对劲的时候,顾忧咬了自己很多次。 顾忧问:“还痛吗?” 江骤看顾忧眉间浅浅地蹙起,便解释说:“不怎么痛了,你这样摸着也没什么感觉。” 顾忧轻轻嗯了一声。 江骤突然笑了一下,低声告诉顾忧:“我能闻到你的味道了。”昨天晚上他不对劲以来,他一直能闻到从顾忧身上传来的雪松味道,这应该就是那个什么信息素的味道。 “不过,你好像不太开心。”江骤努力分辨里面的情绪,“还有点疑惑和……惊讶?” 顾忧看着江骤的眉眼。江骤现在还能闻到自己的味道,而且也还能分辨这么细微的情绪,说明他们的完全标记并没有消失。但是,为什么江骤的腺体消失了? 不过,现在不是疑惑的时候,顾忧收起了自己的情绪,他收紧了胳膊把江骤抱得更紧了一点,说:“没事。” 江骤好奇地问他:“是因为昨晚上我……那样了,所以才能闻到你的味道吗?” 顾忧回答:“应该是,但我不敢肯定。”江骤会这么问他,看来江骤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江骤面带疑惑地看着顾忧,片刻后,他抓了抓自己的脑袋说:“算了,这个不重要。” 昨晚上,自己突然就神志不清了,都没有让顾忧喝泉水,今天得补上。 干劲满满的江骤起床后就窜去了厨房,顾忧操控着轮椅跟在他身后。 完全标记之后,他和江骤之间就像有一根……不,不止一根,或许是千万根丝线联系着一样。就像现在,即使顾忧看不到江骤在厨房里的身影,江骤那些称得上有些振奋的情绪也传递给了顾忧。 顾星坐在饭厅旁边的小沙发上,他忍不住问滑过来的顾忧:“江哥到底是Beta还是Omega?”他身边的顾沉好奇地也看了过来。 这时候顾临夜带着顾晓、顾霖走下来,他坐在了正对着顾忧的那个单人座沙发上。 顾忧说:“他是江骤,就够了。” 顾临夜听他这么说,浅笑了一下说:“是这个道理。”然后,他对顾忧招了招手,说:“昨天还没来得及看你的树枝。” 江骤端着早餐走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顾忧正从自己的衣领里,拿了树枝给顾临夜看的场景,旁边还围着顾霖和顾晓几个人。 他放下了盘子,就三步做两步地跑了过去。顾星机灵地给他让了位置,江骤站在顾忧身边俯身问:“怎么了?出问题了吗?”他语气有些焦急。 顾忧把金枝镶嵌的树枝放了回去,说:“没事,别着急。二叔只是看一看。” 江骤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些关心过度了:“不好意思,我就是……” 顾临夜让其他几个人退到一边去,对江骤说:“这截神木是你送过来的,对吗?” 江骤睁大了眼睛,顾临夜怎么知道? 见江骤如此反应,顾临夜没催着他回答,而是讲起了顾家的家事和自己拿到这截树枝事情。 “……我十五岁拿到这截神木的时候,阿忧才七岁。他天生左边的小腿就使不上什么劲,精神一直也不太稳定。嫂子在阿忧三岁多去世后,他就越发地孤僻,间歇性地暴躁,而且有很强的攻击性。” 江骤的眉头狠狠地拧起。无论是原来的世界里,还是他们穿越后的世界,顾忧都很健康、很强大。但是,为什么到了这个世界之后,顾忧会变成这样? 顾临夜说:“不过,还好有你送过来的神木,起码能让他好好地长大。可是我还是没照顾好他,让他的另一只腿也受了伤。”说到最后,他的神情有些黯然。 顾忧道:“不是二叔的错。” 是他自己救沈步月落下的伤,并不是顾临夜的疏忽。而且,失去兄嫂和爱人以来,顾临夜背负得太多了。如果非要计较谁欠了谁,当日冷迎秋会死,也是因为受顾忧牵连的缘故。 江骤抿着唇没说话。他不知道顾忧这个世界的家庭背景也这么复杂,甚至还有仇家直接上门杀人。然后,他想起了顾忧还没来得及跟他解释家里是做什么的。 轻轻叹了口气,顾临夜对江骤说:“我以前还经常担忧阿忧以后要怎么办,他的脾气随了大哥,腿又不太好,恐怕没有什么人愿意和他做伴……” 江骤握住了顾忧的手,对顾临夜认真地说:“我会一直和他在一起的,也会治好他的腿。” 顾临夜得到神木的契机,应该是飒飒为了让那截神木能够合理地送到顾忧的手里而设置的。既然顾忧他们知道自己是外来的,那就这么着了。反正,本来江骤就是为了顾忧来的。 顾临夜微微一笑,说:“谢谢你,江骤。那我就代表去世的兄嫂和顾家,把顾忧交给你了。顾忧年轻,又不太爱说话。如果他惹你生气了,你直接上手收拾他就行,别客气。” 江骤突然有些不好意思,这种被塞了个“小媳妇”一样的感觉是怎么回事?而且……。 “我收拾顾忧……”想想这辈子都没想象过的场面,江骤皱起了眉头,觉得自己太难了。 顾临夜发现江骤这人抓重点倒是抓得有些清奇,不过,自己应该算是完成了“交接”了。 在他刚想问顾忧和江骤打算什么时候办婚礼的时候,顾晓上前来说:“赵家那两个少爷要过来了。” 顾临夜只好先按下这件事不提。 “赵家那两个小朋友快过来了,我们准备吃饭吧。”顾临夜对顾忧和江骤说。 顾忧点了点头,顾临夜坐在一边和其他几个人低声交谈起来。 在等赵柳郁和赵行云过来的时候,江骤想起了泉水。他又去厨房拿了杯子,偷偷放了一杯泉水,端出来给顾忧喝。 顾忧让他坐在沙发上,江骤把杯子递给他之前,问:“等下有事情吗?” 按照上次的经验,他估摸着泉水对腿部起作用大概需要四十分钟到一个小时,他不想顾忧带着不舒服去工作。 顾忧说:“没什么事。”才标记了,江骤这几天应该都会很需要他。 听到顾忧这么说,江骤这才放心地把杯子递给了他。顾忧接过来几口就喝光了。 见赵柳郁和赵行云被顾叔带着走了进来,顾临夜抬手让顾晓几个人退到一边,然后对赵柳郁和赵行云微笑了一下,问:“昨晚睡得好吗?” 赵行云回答:“我们都睡得很好,谢谢顾二叔。”两人的精神都还不错,赵柳郁看起来也比昨天状态好些了,起码,他的眼珠子会转着看人了。 顾临夜站了起来,带着他们往餐桌走,说:“你们把这里当自己家就行,不用客气,有什么需要的就跟顾叔他们说。” 赵行云拽紧了赵柳郁的袖子,亦步亦趋地跟着顾临夜,乖顺地说好。 看着赵柳郁和赵行云,江骤有些好奇,低声问顾忧:“他们昨晚在这里住的吗?” 顾忧回答:“嗯,赵家太乱了,他们过来住三天。” 江骤眼睛亮了。宴会的两个主角都在这里,那他应该能多了解一些任务的事情了。 坐上了餐桌,江骤又发现这次顾星他们都没上桌了。就像他来的第一天一样,他们都站在边上,包括刀疤大叔顾霖。 顾临夜坐在上位,他的左手边是赵行云和赵柳郁,右手是顾忧和江骤。江骤刚坐正了,他抬起头,就看见对面的赵柳郁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赵行云忙慌地伸出了手,他扯散了赵柳郁面前盘子里叠好的餐巾,塞进赵柳郁手里,低声说:“吃早饭了。”赵柳郁怎么回事?!盯着别人看干什么! 他抬起头对着江骤尴尬地笑了笑,说:“抱歉,柳郁就是好奇你的头发颜色。很少有人染一头白发吧,哈哈……” 江骤摇了摇头,说没事。 顾临夜的眉头却皱了起来,他似乎想说什么。 这时候,顾忧突然厉声对赵行云道:“你的袖子里是什么?!”他抓紧了江骤的手,时刻准备带江骤退开。 同时,顾临夜迅速起身抓住了赵行云的左手手腕。 江骤愣神,他看到赵行云一脸慌张地被顾临夜抓住了左手,而赵柳郁似乎吓到了,他紧紧地抓住了椅子的扶手。 这时候,在场的其他人都围拢来了一些,他们的手按在了自己怀中或者腰间的枪上。 “我……”赵行云还没来得及解释什么,顾临夜已经迅雷不及掩耳地撕扯开了他的袖子,取下了赵行云绑在小臂上的一把折叠短刀。 江骤看到,那把折叠起来的刀大概十厘米长,面向江骤的那一面刀柄上有一个金银两色雕刻而成的长发女神。女神的一只手拿着火把,另一只手持着蛇形的长鞭。 “闭合长度大概四又四分之一英寸,刀身大约三又四分之一英寸。” 松开了赵行云的手,顾临夜转动手中的折叠短刀,按动锁扣,又把它打开了。 他看到刀柄的一面刻的是阿勒克托,而另一面是提西福涅,刀柄中间镂空处还藏了一张墨盖拉的脸。这把折叠短刀的刀身由大马士革钢铸成,上面布满了藤蔓和玫瑰。它有着茅点刀尖和单边刀刃,精致又危险。 顾临夜在靠近刀柄处看到了属于刀匠的签名铭文,对赵行云道:“想不到制刀大师乔·莫兰·凯斯的厄里倪厄斯在行云你一个Omega的手里。” 他坐了下来,对着惊魂未定的赵行云微笑,说:“难道住进顾家,也没有办法让行云觉得安全吗?” 住过来的事情,其实算是赵行云主动提出的。 顾忧冷着脸,他冰冷的视线在赵行云和赵柳郁的身上扫过,说:“在顾家,外人不能携带武器。” 赵行云也知道,他们住过来前顾临夜就说过这件事。他顶着全场人的注意和所有Alpha的信息素压力,哆哆嗦嗦地道歉:“对不起……二叔,我只是太害怕了……” 顾临夜说:“那我暂时帮行云保管这把刀,没有什么问题吧?” 赵行云咬着唇点了点头,而他身边的赵柳郁似乎更害怕地缩在了椅子里。 顾临夜抬了抬手,让其他人又退了回去,说:“等你们离开顾家的时候,我就还给你,别担心。”顾临夜让赵行云坐下来吃饭,“我们家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刚刚吓到你了吗?” 赵行云坐了下来,摇了摇头,扯出一个笑容,说:“本来就是我的行为不礼貌,谢谢二叔包容。” 他也大概知道顾家十年前的事情,但这把刀……算了,放在顾临夜那里,也算妥当。 但赵行云还是忍不住瞟了一眼自己对面那面无表情、开始吃早饭了的顾忧。顾临夜就算了,这个传说中的“废物”怎么也这么敏锐? 江骤见赵行云看向顾忧,他不解地看向了赵行云。赵行云尴尬地笑了笑,也吃起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