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长尧掌门重华上仙
这条台阶，虽然不长，但仿佛走了多少个岁月。封轩朗很好奇，这金銮峰虽为长尧的主峰，可是人气并没有其他地方旺，并未看到其他的门中弟子。虽然只是在空中掠过，没有完全看到全景，也可以感受到其他散山和四峰的人气，而这座主峰，却是完全相反的清冷，高贵圣洁得不容侵犯。 他究竟是怎样的仙人呢？正当封轩朗暗自思忖之际，他们已然来到大殿门口。大殿门楣上，“金銮殿”三字，显得异常醒目。竟然和人间皇宫的金銮殿撞名了！只是此金銮殿非彼金銮殿，这是仙家之地。此时，大殿的门口，也只有两位门中弟子守卫。当看到来者时，两位弟子也上前搭话： “原来是莫言师兄，你这是？”其中一名守卫弟子说道。 “麻烦两位师弟，帮我通传下掌门上仙，莫言求见。” “这……” 看着来历不明的两人，两位守卫弟子倒是犹豫了，不料，从殿内，一个充满威严的声音传了出来。 “让他们进来。” “是，弟子遵命！”掌门上仙发话了，两位守卫自然悻悻地让了路。随后都用鄙夷的眼神瞄了封轩朗和沈时一眼，封轩朗和沈时自然不予理会，他们相互望了一眼，随后点了点头，跟随莫言，一同踏入金銮殿。 金銮殿，虽然外观宏伟，给人一种难以染指触碰的感觉，但步入殿内，却俨然不同，令人感到不可思议。一切的装饰和摆设也十分简单，桌案上点燃的桂花檀香，香气氤氲，芬芳扑鼻，瞬间让封轩朗二人紧绷的心有些放松。尽管是白天，但殿内的光线柔和淡雅，仿佛如素净的月华般，清新脱俗，淡雅怡人，和庄严的金銮殿名字完全不相匹配。 大殿之上虽有主位，但却不见有人，反而在座席下，一抹素白的身影，优雅地端坐于案前，沏着热腾腾的清茶，似乎与尘世间的一切世俗显得格格不入，那种傲然清贵，实在荒唐的不容于世。不知为何，见到霍重华这般上上仙人，封轩朗便会不由自主联想到另一个颠倒众生的面孔，如果霍重华是“此曲只因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那么那个人，就是“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等等，为何在这个关键时期，会想到那个人呢？封轩朗原本淡然的心，便又莫名的浮动了，那个人，究竟是谁？为何出现在他生命里，又不给他任何遐想的机会？ “弟子莫言，见过掌门上仙！”直到莫言的声音响起，方才将封轩朗的思绪拉了回来，他随即安抚好浮动的心，只见莫言向霍重华恭敬伏跪下去。 霍重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道：“起来吧！” “谢掌门上仙！” 见莫言起身后，霍重华终于转过头，望向封轩朗这边。封轩朗和沈时见罢，也连忙跪下行礼。 “封轩朗拜见霍上仙！” “沈时拜见霍上仙！” 在没得到霍重华允许时，封轩朗沈时二人，头都不敢抬起，大气都不敢出。这种压抑之感，封轩朗在自己父……那个人面前，都从未有过的。 霍重华悠然站起身，缓步至封轩朗面前，道：“殿下，沈侍卫，不必多礼，请起！” “谢霍上仙！” “谢霍上仙！” 两人起身后，封轩朗战战兢兢地抬起了头，终于可以近距离看到这位仙人。然而不知为何，封轩朗却从这位上仙的眼眸之中，看出了一种哀伤的愁绪，虽然霍重华隐藏地很深，但封轩朗就是看出来了。因为这种愁绪，他曾经见过，在他最亲之人眼中看到过，在他母后眼中看到过。 霍重华的目光在封轩朗的面容上停留了一会儿，便将其转移到封轩朗胸前的玉块，见罢，旋即叹道：“没想到，你母后把轩辕玉都拿出来了，可见她真的是豁出去了。” 母后？一听到有关自己母后的消息，封轩朗便再也无法淡定了。他询问道：“霍上仙，您知道我母后的，是吧？她现在怎么样了，能不能告诉我。” “她得知你平安脱险后，便服毒了。”霍重华坦诚道。 “什么？服毒！”封轩朗和沈时二人得知此事，担着的心，却在瞬间碎裂。 “是的，深入骨髓，现在，她却早已不省人事了。”霍重华道。 “上仙，我想回去救我母后，您是我母后的好友是吧，我求您，帮帮我。”封轩朗紧紧拽住霍重华的衣袂，不断恳求道。 “殿下，不得无礼。”莫言在旁连忙拉住封轩朗，沈时虽然也着急，但也不敢乱了方寸，随即稳住封轩朗。 “殿下，你可知，你母后本是长尧弟子，自从她嫁入大封皇室，便与仙界再无联系。大封皇室，注定要历经朝纲动荡的劫难，她嫁入皇室，却是应了此劫。身为大封皇室的皇子，这也是你的劫难。身为仙家，本不应该涉足太深。若是涉足深，更会招致祸患。自从你出生，便注定要应此劫难。福祸双生，如若将来能够凭借你自身之力，顺利度过此劫难，重登帝位，那大封皇室，将会持续千年繁华盛世。但现在时机不成熟，如果你现在回去，不但无法洗清罪名，更救不了你母后，如果这样，你还执意如此吗？”霍重华一字一句凛然陈述道。 听罢，封轩朗松开紧拽霍重华衣袂的手，颓然跌坐在地，隐忍许久的泪水在刹那间决堤，泪如雨下。他哽咽道：“偷龙转凤，以假乱真，我不信我母后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我是父皇母后的亲生儿子啊！我不信！我不信！” 霍重华，莫言，沈时见罢，却是不禁动容。 霍重华思虑片刻，轻甩衣袖，转了过去，负手说道：“封轩朗，事已至此，霍某亦无回天乏术。但在此期间，霍某将收你为徒，待到时机成熟之时，霍某便不再阻止你回大封。” 收徒？这突如其来的决定，却是让封轩朗、莫言、沈时三人大受震惊。莫言更是难以置信，因为他知道，霍重华掌门从不收徒，曾经不仅仅是他自己，就是门中的其他弟子，也是为了能够成为掌门亲传弟子而下了不少功夫，无奈掌门之剑未曾做出选择。然而今天，霍重华却肯为了眼前这个封轩朗破例。如果被其他人知道了，真不知道该有如何反应。 霍重华又道：“收徒不是没有要求的。一百零八叩首，踏荆棘，饮造化，不知殿下，愿不愿？” “公子，公子！”沈时赶紧叫了叫失神的主子。 封轩朗愣愣地看着霍重华：“收徒？” 莫言对霍重华的话却是听得明明白白，竟没想到，掌门上仙会收徒，还给封轩朗下达如此艰难苛刻的要求。就单凭踏荆棘就会有多痛。他小心翼翼道：“掌门上仙，这踏荆棘……当真要？” 虽然不清楚霍重华提出的要求有多艰难，但从莫言的反应可以看出，必然会遭受一番折磨。然而如今的局势，已经容不下封轩朗再犹豫不决了。他真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够得到霍重华上仙的垂怜，或许是因为母后吧。如果仙家不能涉足凡尘之事，那霍重华又何苦冒险帮自己？这份恩德，恐怕封轩朗生生世世都还不清了。 “愿意，愿意！”封轩朗颤颤巍巍地叩拜道：“弟子，谢上仙垂怜！” 霍重华回过身，道：“起来吧！” 看着莫言和沈时将封轩朗扶起后，霍重华向莫言问道： “莫言，此次下山修业，是否还有遇到其他事情？” “回禀掌门，有，并且此事，可能与狐族有关。弟子正想现在就向师父禀明此事。” 霍重华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的，正好，霍某也去一趟木桓峰，届时再一起商议此事。” “是，弟子遵命！” “还有，殿下和沈侍卫也随我等去一趟木桓，沈侍卫剑术了得，等会见过檀棱师兄，如若能得他允许，不知可愿留在长尧木桓峰，与莫言一起修行？”霍重华说的云淡风轻。 而这意料之外的馈赠，却是让沈时喜出望外，没想到自己也能得此机缘，连忙拜谢： “弟子愿意，谢上仙！” 木桓峰，柝桓殿。 莫言、彦不归二人向檀棱峰主行了礼之后，便是霍重华和檀棱二人商议要事了。封轩朗发现，檀棱峰主，和莫言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同样是面无表情，不苟言笑，似乎发生什么天大的事情都无法左右他的情绪。一开始觉得莫言面无表情已经是不可思议了，然而檀棱上仙是更上一层楼了。终于知道为何莫言会如此冷淡了，原来是“有其师必有其徒”。 就在封轩朗走神之际，却见霍重华提及自己和沈时。 “师兄，安排下去吧，虽然长尧招新考核已过，不过三天之后的收徒仪式上，霍某要收封轩朗为徒。” 霍重华此话一出，原本面色冷淡的檀棱面露诧异，他看了看封轩朗，然后又对霍重华说道：“你说，他就是封轩朗，大封皇朝的公子？” 为何檀棱峰主也知道自己？封轩朗心里凛然一惊。 “没想到，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檀棱苦笑着说道。 霍重华泯然，“随缘吧，师兄，这位是沈时，他剑术了解，相信根基也是不错，霍某是想让他拜入你的门下，你意下如何？” “既然师弟你如此看好，为兄自然也没用意见，不过，沈时，你过来！”檀棱发话，沈时自然不敢怠慢，连忙上前，在檀棱面前恭敬跪下： “峰主！” “本门收徒，一向有严密的规章制度，虽然你拜入我门下，但也必须勤加修炼，这段时间，你先和彦不归一同在莫言那修行，过些日子，为师会亲自考核，如若不能达成效果，后果，你可明白？” “是，弟子谨遵峰主教诲！”沈时战战兢兢地应道。 “嗯？”檀棱挑了挑眉。这下沈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了。倒是彦不归在旁小声提醒道：“还峰主啊，快叫师父啊！” “是，弟子谨遵师父！”沈时恭恭敬敬向檀棱扣了三个响头。 对此，封轩朗也是倍感欣慰，至少这段时间，沈时不必跟着自己继续流浪漂泊了，或许有些事情，他自己一人来背负就是了。这是他自己的缘，更是自己的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