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新学期
经过一次饭局洗礼，游连生看明白自己的身份，在那里他不可能认识真的朋友，被人套话利用倒是有可能，简直防不胜防，他不想再跟那群人周旋，于是当夏云州再次邀请他，问要不要去聚餐时，游连生拒绝了。 “你就好，还能躲一躲，我想躲都躲不掉。”夏云州在客厅的木地板上坐下，抱着丫头让她作揖，游连生想到留他一个人应付那么多人的模样，有些良心不安，踌躇道：“那我……” “你就在家跟丫头玩吧，”夏云州把丫头推到他面前，眯起眼，“我是逃不掉，你不去，我就跟他们说是我不愿意你跟来，这样那些别有用心的以后大概不会再纠缠你啦。” “他们一直都是这样的吗？”游连生听他说都感觉累。 “小时候应该不是吧，”夏云州双手撑到背后，家里开了暖气，两人一直坐在地上聊也不冷，“不过他们父母会让他们去跟谁谁家的玩，因为那家有权有势，不要跟谁谁家的玩，因为那家还没自己混得好，长大到现在就是这个样子了。” “听上去……”游连生半张脸埋在丫头的毛里，闷声道：“有点可怕。” 丫头“呼噜呼噜”几声，好像在应和，游晴走下楼，看见这俩小孩儿坐在地上，眉头一皱。 “你们俩干嘛呢？起来起来，”她走过去，一人拍了一巴掌，“沙发就在旁边，非得坐地上干什么？到时候又要咳嗽，尤其是你，游连生，不怕又发烧了？还笑！” 两个少年对视一眼，看见对方眼里的笑意，纷纷站起身，游连生拉丫头去院子里，夏云州打了声招呼上楼去了。 初七早上，游连生去画室改到专业班，莫桓说完“恭喜”，又说加油，之后还问：“有想好考什么学校吗？” 游连生直说不知道。 “没事啦，哈哈，还有几个月好好选一选，我看好你。” 游连生无奈地看了一眼这“为老不尊”的老师，走进画室，他第一次走进专业生的画室，现在，他自己也是个专业生了，他来得太早，画室里只有一个学生在画画，进去时那个男生抬头看过来。 是个认识的人，之前饭局上见过的，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如果没记错，这人应该是叫唐若愚，他在画室里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看上去更文艺了，连嘴角那颗痣都很特别，衬得他的唇形流畅优美，很有艺术气息。 难怪当时会觉得他眼熟，游连生惊讶地瞪大眼，自己在画室与他见过，他又想起上次莫桓说有个专业班的学生想要他的微信来着。 “你好。” 那人主动打招呼，游连生坐去他旁边，也回了一个“你好”，唐若愚看了他几秒，游连生则在看这人的画。 那是一张人像速写，线条干净利落，很有表现力，吸引游连生看半天最主要的原因还是…… 这张人像似乎是自己？ 他抬头看向教室门口，从这里正好可以看见前台，刚刚自己就站在那里。 “看见你就画了，”男生忽然开口，“决定好来学专业了？” “啊、是的。” 这人放下画笔，掏出自己的手机，“加一下微信？” 顿了顿又说:”我自己来找你做朋友？” 游连生扶额，内心腹诽莫桓什么都跟人家说，面上掏出手机加上了对方的好友。 唐若愚的昵称只有一个“芜”字，头像是粉色头发的男装少女，应该是他自己画的，角色来自少女革命的欧蒂娜，背景是满墙瑰丽的蔷薇。 相比起来，自己的头像就只是简单绘制的黑白明日香，穿着她出场时那条经典的黄色连衣裙，看上去有点简便过头。 “你是直男吗？”唐若愚盯着他的头像，推了一下眼镜，忽然发问。 “为什么这么说？”游连生把自己的画具拿出来。 “喜欢明日香的直男比较多，”唐若愚神了个懒腰，又看着他略显茫然的脸，“我的意思是，你是我喜欢的类型，你要是直男，我就不努力了。” “你还真是，直接啊，”游连生被他弄笑了，这人的个性着实不一般，他算是明白为什么饭局上没人找他聊天了，他是个真正的怪人，游连生摇摇头，“那你还是别努力了，我现在对男对女都没兴趣，你可以当我是个和尚。” “……好吧，”看他都把自己说成和尚了，唐若愚不再纠缠，他向他伸手，“做朋友吗？” “可以。”游连生跟他握手，温老师进门看他们俩居然在一本正经的握手，直接笑出声。 “你们俩干嘛呢？同志见面？” 唐若愚看着老师，眨眨眼，他身上那股子淡泊散漫的气质，让人很难分辨他是在开玩笑还是认真的，只见他老干部一样推了推眼镜：“是的，都是同志见面，今后要为人民服务的。” 温老师一副“我看不懂你们年轻人”的表情，指使两人把今天的石膏搬进来。 高二下班学期开学，文理分科，全年级全部重新分班，一中没有单独的艺术班，文科班四个，排了一个实验班，理科班有十二个，两个实验班，游连生和夏云州上学期期末考得不错，都分进了实验班。 跟夏云州同在理（一）班的还有黎春枝，戴云在理（二），其他人都分散在全年级各个班级里了，文（一）班没有游连生认识的人，不过他挺喜欢新的班级，一整个班四十几个女生，七个男生，让他感觉安心。 报道当天，周禹嫣就拉着游连生的胳膊“痛哭流涕”，他们这群人里，只有游连生一人学文，在教学楼顶楼坐牢。 “我只是分班，又不是转学了，”游连生拉拉她的马尾辫，“之后还可以出去玩。” “真的？你可不能疏远我们，”周禹嫣一下子蹦起来，“算了，要不咱们今天就出去吃顿饭吧！” “哈？”游连生对这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姑娘无奈了。 她又拉过黎春枝，问：“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可以，今天下午没事，正好去吃饭。”在游连生惊讶的眼神里，黎春枝点头附和道。 “吃饭？去哪里吃饭？”聂杨也冒头来，游连生现在是不知道他跟黎春枝怎么样了，完全不再管他们感情上的事，看这样子似乎还是朋友。 “我们打算等会儿去聚餐，”周禹嫣已经决定好了，“你要不把班长也叫过来？” “我去吧，我跟他同班，说不定还有人想来，等会儿放学后一楼见。” 几人三言两语说好，各自散了，等到中午放学，游连生来到一楼，看见一群人浩浩荡荡站在厅里，他脚步一顿，差点儿没转头溜走。 “诶，游连生来了！” 最先看见他的是赵鸿谦，游连生搞不懂这人怎么会来，他几步靠近自己，想搂他肩膀，游连生立刻躲开，那人不在意地笑了笑。 “我跟夏云州分到一个班，听说你们去吃饭，我就来凑热闹啦。” “喂喂赵鸿谦，你不是说你有合适的饭店推荐吗?去哪里？”周禹嫣问，赵鸿谦笑道：“有的，跟我去中心商场，我家在那边新开了饭馆，我请你们吃饭。” “哇！你家开的吗？”周禹嫣兴奋地抓住黎春枝的胳膊，“春枝家也是开饭馆的。” “是吗？”赵鸿谦瞥了眼黎春枝。 “他们的餐馆应该跟我们家不同。”黎春枝不卑不亢回。 “啊？”周禹嫣撅嘴，“可是你们家的饭菜都很好吃诶。” 他们走在前面，说说笑笑，游连生跟在他们身后，与聂杨并排，最后两个是戴云和夏云州，那两个家伙在后面玩篮球，穿来穿去，聂杨之后也加入了战局，三个人绕着游连生转圈，把他烦得够呛，等进了地铁站才消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