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隔离第三夜 上

    隔离第三夜

    三天没见钟亭了，纪云起怪想儿子的。当他打开快递的时候，收到一台他的工作用笔电，还有一个便当盒，里面是钟亭给他做的小点心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去敲了赵盟门：

    “呜呜呜我儿子太好了。”

    萝卜丝饼、春卷，还有两个泡芙两个雪媚娘，赵盟厚着脸皮分走了个饼，咬了一口，确实好吃，不油不腻，萝卜的清香被充分调出来，他一个肉食爱好者也忍不住想再吃一个。

    纪云起秀完儿子，抱起便当盒就走，回去和钟亭聊天了。

    先关心一下儿子的饮食，再问问他这几天有没有遇到什么事。钟亭大概这几天看了不少网络上的消息，屏幕里看起来有点担忧：

    “老纪你的胃病怎么样？”

    “我看见别人晒出来的隔离餐，是真的不好吃。”

    他及时制止了儿子想一日三餐都给他同城快递寄过来的想法，扯了个谎：

    “没事，我们住酒店，多出点钱可以去那边的小厨房烧饭。”

    钟亭看起来还是很担心，“可你除了泡面还会烧什么。”

    “臭小子，”纪云起懒洋洋往床上一靠：“我只是做饭没你好吃，不用说的我好像个厨房杀手。”

    父子两又闲聊了一会，纪云起要干活了，同时嘱咐儿子这几天不许出门找兼职了，S市各个地区疫情都蛮紧张，他在家写完作业就和王子逍玩玩游戏就行。

    说完还觉得不放心，转了八百生活费，让钟亭这几天该吃吃该喝喝，写的是谢谢儿子送来的甜点。

    海报的活做的很快，前一天素材基本在脑内敲定了一半，要不是某个人趁他睡着把他折腾了一番，他昨天晚上就可以把素材都找齐了。

    之前犯胃病的时候来势汹汹，他不想顾风生追问，对他送来的、明显不是政府安排的隔离餐也假装不知情，一一收下。

    反正都是“送温暖”，政府送的和他顾风生送的，都差不多。

    只是吃一次，他就会想到隔离第一天挨的那顿草好像是他自己主动的，卖身还债一样。别人还的是钱债，他还的是情债。

    赵盟含蓄地问过他，他笑着摇了摇头。事过境迁再说给别人听，原来感情再热烈也会凉透。

    顾风生好像把他们两个的关系定义在了炮友上，反正每天睡醒的时候他都不在他旁边。他们曾经有那么多相拥而眠的夜晚，现在却连同床都多余。

    隔离的生活就是吃和睡觉，纪云起把海报发给甲方的时候对方听说他在隔离，还慰问了他几句。这回的甲方和他认识挺久了，算是半个朋友，过了半小时他收到银行短信，尾款多了500。

    虽然说有钱不拿王八蛋，但是还是得确认一下是不是转错了。

    他微信上敲了甲方爸爸，对方说是过节红包。

    既然这样他就说多谢老板，明年继续发财。

    交际完，他想起顾风生给他的衣服，顿了顿，还是打开了某乎某书，搜索：

    如何赠送同等价位的礼物给前任。

    意思大概是这个意思，搜索出来的内容却千奇百怪，内容一个比一个狗血，等他津津有味看了半天后，才想起来自己原本的目的。

    算了，还是到时候直接给钱吧。

    晚上没什么事，他研究了一下，发现房间可以投影。

    纪云起捣鼓了一会，顺利连上投影仪。

    这个房间很大，酒店的装修多半是简约冷淡风格，纪云起吃了晚饭，这会捧着儿子给他的甜点，慢慢吃着。

    选的是纪录片，BBC出品的罗浮宫美术馆，里面的藏品很多，纪云起曾经去过一次，人太多，想看的画都没法好好看。纪录片却不同，不喜欢的可以跳过，喜欢的他会按暂停，细细看一会，再听着旁白磁性的英音，看着喜欢的东西，再吃着儿子送过来的泡芙，顿时心情好的不行。

    他看到快十二点，意识到顾风生今晚大概不会过来了。

    真的很奇怪，这才多久，他就已经开始默认这人会每天过来看他了。

    他洗完澡，却发现有个人坐在他床上，没出声。

    烟草，过量的酒精，纪云起用力嗅了嗅：还有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广藿香。矛盾，狂野，也许还有一点点不能诉说的浪漫，也许。

    纪云起想，我等会要不要把人赶出去。

    “纪云起，”那人却忽然低低喊了他一声，“我可不可以抱你一下。”

    纪云起自诩自己软硬不吃，打炮还能说各取所需，但情感需求他很难满足对方。

    他没说话，只是关了灯。

    整个房间顿时变暗，他闭了眼，算是纵容。能感觉到顾风生的膝盖落在床边，跪上来，又俯下身去。温热的呼吸落在脸上，柔软的亲吻落在嘴唇上。他的亲吻和这间屋一样带着香烟，酒精，却没有那点广藿香。亲吻很短暂，手腕被握住，顾风生在他耳边说：“我爱你。”

    “你的安全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