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厉枭，你别误会
18. 不知道是橘子吃多了还是先前水喝多了，没多久宋笙就来了尿意，坐立不安地瞅着赖着不走的纪重，一眼又一眼，脸上带着为难和纠结。 纪重就跟没注意到他往自己这边看的眼神一样，老神在在地刷手机。他在看微博，刷到一些骂他骂的特立独行的内容还会分享给宋笙，笑着夸那些人创造力不错，骂人的话都能花样百出，现实中肯定很会说话。 “不愧是我的黑粉。”纪重还挺自得。 刚开始宋笙还会露出见鬼了的表情，他实在惊诧。他知道纪重品德高尚，心胸宽广，没想到他能高尚宽阔到这种地步。 相对比起迫不及待赶他走的他，着实有些狭隘小气。 人家好心好意带水果来探望，他却不识好歹…… 但现在宋笙习惯了，甚至觉得纪重肯定哪里出了毛病，不然怎么会把骂他的话当夸他一样洋洋自得，好像听别人骂他很高兴。 “诶，知我者小可爱是也。也不是说挨骂高兴吧，只是换种心态，把自己当做旁观者，看个趣。你看他们骂的很艺术不是吗？还能成梗，也算是我引领的一种时尚。” 纪重这心态是真的好。 宋笙不免有些羡慕钦佩，但这不妨碍他想让他赶紧走。 “不过，”纪重话音一转，多情的桃花眼转向宋笙，深深望着他：“要是换作小可爱你骂我，我可就笑不出来了。” 纪重意有所指，还做出一副受伤的可怜姿态，显然是在控诉宋笙之前因为喂橘子凶他的事。 宋笙被看得不太自在，别开目光：“谁、谁让你喂了。” 纪重不提还好，一提宋笙浑身开始别扭纠结。 哪有硬喂人吃橘子的，不吃还不行，吃了还不准他自己吃非要喂…… 这不是变态是什么。 他们关系不算很好吧，他可是一直把他当做劲敌讨厌着的。 谁会喜欢被讨厌的人这么戏弄。 “这还不是因为小可爱你不愿意吃嘛，我又不舍得浪费。”纪重无奈地叹息着。 宋笙暗暗抽了抽嘴角，又来了。 但更让宋笙急躁的是尿意越来越强烈，他真的有点忍不住了，可他现在走路姿势还不太稳当，万一被纪重瞧去他狼狈的一面…… 宋笙在面对纪重时多少还是有点在意自己的形象表现，他已经很多地方不如纪重，唯一能做的就是在他面前维持一些体面。 至少表面上，他能给自己树立一点自信。 “你、今天都没事吗？”宋笙憋得感觉下一秒就能尿出来，终于忍不住隐晦地下达逐客令。 纪重耸耸肩：“我都出这种事了，在厉枭没有帮我完全处理好前，我开不了工。” “小可爱是在关心我吗？”纪重又在笑。 他似乎格外喜欢笑，跟他老是苦着一张脸截然不同。 光与暗，傻子都知道厉枭会选哪个。 宋笙心头难以自抑地浮起些微嫉妒和丧气，还有浓浓的无力感。 即便知道厉枭可能会喜欢上怎样的人，他也成为不了那样的人，他习惯了多愁善感，习惯了伪装笑容，再开心，那种肆无忌惮的喜悦也进不了他的灵魂。 面具一旦戴上就很难脱下来了，或许只有他真正放下厉枭的时候才能重新变回以前的自己吧，可仔细想想，以前的自己也不见得有多好。 乱七八糟的念头在脑海纷纷闪过，宋笙一下没了继续跟纪重“打趣”的兴趣，恹恹道：“我想休息了，你可以出去了。” 宋笙这么明显的逐客，纪重就是想继续厚着脸皮呆着也没用。 纪重前脚刚把门关上，宋笙后脚就掀了被子下床，扶着床头柜跟墙往卫生间跌跌撞撞赶去。 他真快憋不住了。 因为急着上厕所，宋笙连厕所门都来不及关，一把拉下裤子掏出小宋笙就要解放。 “小可爱。” 就在宋笙准备一泻千里的时候，纪重突然折返，大门一推一关，吓得宋笙直接把尿憋了回去。 他受惊地向后看，就见卫生间门口站着一个人，逆着光，一米八几的个头在较矮的门框映衬下又拔高了几分。 不知道怎么回事，宋笙心脏狠狠跳了一下，有种古怪的仿佛被纪重身高气势震慑到的错觉，他一下愣在原地，跟犯了错的孩子一样，无措地眨巴着眼，似在无声问他怎么回来了。 纪重只在门口站了几秒，随后便一步一步走了进来。 他每走一步，白色板鞋踩在地砖上的脚步声就清晰一分，仿佛踩踏在宋笙心尖上，心脏不安地颤栗。 直到纪重高大的身影笼罩住他，一向温润带着几分俏皮活力的浅棕色眼眸恶劣地弯起，同样被上千万粉丝跪舔爱慕的、被认作是完全可以去当手模的手扶上他的肩头，带着点他挣脱不开的力道，戏谑的嗓音暗昧地响在耳边。 “我说你怎么那么迫不及待赶我走呢，原来是要偷偷上厕所。” “早点说嘛，我很乐意帮你的哦小可爱。” 说话间，纪重的手便朝小宋笙伸了过去，宋笙惊了一跳，急忙伸手要挡，却没挡住，被纪重握了个正着。 宋笙顿时被吓住了，这么要命的地方被纪重握着…… “别乱动哦小可爱，万一我一个力道没控制住——”纪重话说一半，却足以震慑住宋笙挣扎的动作。 宋笙心惊肉跳，既怕纪重失手，又怕纪重再这么握着会出糗，他又羞又怒：“纪重！” 纪重纹丝不动。 宋笙羞恼，就快憋不住的他眼泪都要急出来了。 “你别闹、别闹我，快走开，走开！” 瞧着宋笙就要哭出来，纪重知道自己玩笑开过了，摸了下鼻子松手，同时还嘀咕：“我这不是担心你嘛小可爱，听厉枭说你才刚好没多久，手脚都还没利索，万一你不小心摔了怎么办，尿在身上我可不帮你洗的哦。” 宋笙气，牙齿咬得咯吱响，他总算知道什么叫做咬牙切齿，纪重这人，他这人，果然一如既往地让他讨厌！ “不、不用你管，你快出去。” “别啊，大家都是男人，你有的我也有，尿个尿而已，有什么好害羞的，难道你从小到大都没在公厕上过厕所？” 宋笙当然有在公厕上过厕所。 他家庭条件不错，学习成绩也还好，上的都是环境氛围一流的私立学校，男厕除了蹲厕有隔间，小便池也是造了一整排的。 不过两两之间没有隔板，所以宋笙在青春期间也是跟同龄人比过大小的。 那会儿男孩之间隐秘又下流的玩法不外乎就是这些，比大小，比谁尿的远，尿的准，尿的有劲儿，那趋势，恨不得搞个尿尿大赛，比上十个八个花样再整个冠军出来。 宋笙那会发育迟缓，被同学嘲笑了好久，好不容易发育起来了，还比不过别人，又是被嘲笑。 还好他长得好，性格也好，大家嘲笑也没特别恶意，所以对自己的短板宋笙接受得还算自然。 不大不长怎么了，标准尺寸够用就行。 纪重这么一说倒是让宋笙少了点不自在，尽管自从喜欢上厉枭后才知道他的性取向不同于常，但纪重说过跟厉枭不是那种关系，他们只是朋友，那他应该大度坦然一点。 大家都是男人。 即便这么说服着自己，但在一直认定最强劲的情敌面前如厕还是很有羞耻感，可他又不想在纪重面前露怯。 他都不嫌臭，他为什么要扭扭捏捏，尿个尿而已。 宋笙强迫自己放松再放松，总算是把这泡憋了大半天的尿排了出去。 尽管淅沥沥的水声听得宋笙面红耳赤，但所幸没有别的事发生，纪重就是单纯过来扶他的。 事实证明纪重担忧的很有道理，宋笙在提裤子的时候脚下忽然一软没了力气，整个人差点栽倒到地上，还好纪重眼疾手快捞了他一把，这才没让他把脑袋也磕地上去。 可这一捞，他们俩的姿势就变得有些诡异，以至于被厉枭看到时，宋笙再度体会到了几个月前那个深夜，厉枭冷冰冰地丢下一句恶心时的冰寒彻骨的滋味。 一时间他连手脚都是僵硬的，像是放在冰窖冻得梆硬的尸体，僵硬得连骨节摆动都需要万钧力气。 厉枭今天过来的有点晚，有点事绊住了脚。 先前纪重知会过他会来医院，说是要跟他商量接下厉家代言的事，然后顺便看望下宋笙。 毕竟宋笙生病跟他多少有点关系，要是那晚他回去一趟，说不定宋笙不用遭这么多罪。 他有点愧疚。 厉枭虽然对那晚那一幕有些介怀，但纪重跟他解释过只是不小心，他也不再放在心上，便跟纪重明说他会晚点到，让他不用太赶。 纪重答应的好好的，可现在，一个衣衫不整，蓝白条的裤子落在脚边，纤细脆弱却过分白皙的两条腿弯曲着要跪不跪，全身上下就臀尖有点肉的屁股挺翘着贴着另一个的下半身，纤瘦的腰间横着一条细瘦却有力的手臂。 尽管因为角度问题看不到那条手臂的手搭在什么地方，但用脚趾也能想到，绝对是贴着宋笙滑润敏感的腰侧。 他的腰细，几乎只有他三分之二的臂长，纪重的手也不短，绝对能一胳膊揽过去还绰绰有余。 这么暧昧不堪的姿势，如果没有他突然出现，下一步到底会发展成什么有眼睛的人都能猜到。 厉枭黑沉着一张脸，表情眼神愈发冰冷。 “出去。” 纪重知道他在对自己说，眉头一蹙：“厉枭，你别误会。” 厉枭眼眸一厉：“我让你出去。” 不知道怎么的，在纪重松开的那一霎，宋笙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感，他的心在剧烈地预示着不安，可浑身僵硬的他除了眼睁睁看着厉枭一步一步、像只蓄势待发、随时能一下扑过来咬死猎物的猛兽、危险又极具威慑地逼近，什么都做不了。 他甚至连发抖都不知道怎么做，就半跪着看着厉枭高大的身影吸走了他头顶的光，只余一片浓郁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