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耽美小说 - 儍道侣清醒后不要我了在线阅读 - 千钧一发

千钧一发

    叶淳及其党羽被抓后,血炼门内进入空前的严格管控与混乱并存的状态。

    严格是对修士门徒进行筛查,以防漏掉叶淳的爪牙。之前和叶淳走得近的,统统被刑堂带走,有几个仗着修为高欲图反抗或逃走,宋青屿和归符两个护法一来当场锤了一通后,也不得不伏罪。

    一时间,和叶淳稍微有点交际的人人自危,纷纷称要闭关修炼,大门不出。

    这便产生混乱。有人借此机会,故意捏造编曲事实向刑堂举报,想借助宗门力量除掉异己。真真假假的信息混入其中难以分辨,导致从昨晚到今天,刑堂内外异常火爆,进进出出全是人。

    这对葛武来说,简直是天赐良机。

    倒不是他也要上赶着举报哪个看不顺眼的,而是在刑堂的人忙得连轴转,连大门口的守卫都轮流被拉去充当看管的人手时,想要混进刑堂比原先容易太多。

    他准备开始实行他的计划。

    季雪满不知还能活多久,想要在他死前获得他的修为必须抓紧。不然像叶淳那样,前脚被抓,后脚被废,数百年修为一夜消弭,他上哪再找这样一步登天的机会。

    纪明晨那番话在他脑子里盘旋两天,已然深深种下了根,现在葛武看待季雪满就像是猎人盯上落入陷阱的猎物,势在必得。

    唯一的困难就是如何进入水牢。

    看守严密是其次,最大的问题是水牢建造铜墙铁壁,即便他能强行破开,也必定会弄出不小的动静引来注意。而他一个外门门徒,不可能掌控刑堂水牢的机关,想单靠他自己悄悄摸摸溜进去无异于天方夜谭。

    得想个可行的法子。

    葛武坐在床边,两腿岔开,手臂担在大腿上,右手摩搓着留影石,忽生一计。

    谁说他一定要绕开水牢的守卫?

    要知道,留影石就是从看守季雪满的守卫手中流传出来的,由此可见,他们并非顽固死守不知变通,反而可以说利是欲熏心,为了钱连这种一旦暴露就会引发门主动怒的事都敢做。

    不如就给他们一些好处,威逼加利诱,和他们乘同一艘船,不失为最保险便利的上策。

    葛武没耐心等下去了,从自己的收藏中挑了不少宝物,可以说是他所有值钱的东西,装进两个四象囊中就出了门。

    他虽然是外门,但能成为一群人的领头,多少有点能耐,留影石就是他从一个在刑堂办事的熟人手上得到,然后再“赏”给他信任的小弟以示恩泽。

    眼下他准备从这个人入手。

    半个时辰后,葛武跑到刑堂门口,托门口守卫通报,喊了熟人出来。

    他说的熟人名为胡西道,素日里和杨兴交往甚密,被通知门口有个外门门徒找他时,他刚结束一场审问,累得想歇歇,便让同僚继续,自己则借机出来松口气。

    胡西道一走出刑堂大门,便见几丈之外的树下,葛武在踱步徘徊,他走过去唤道:“是你啊。找我有何事?”

    “胡师兄。”葛武忙不迭迎上来,涎着脸笑道:“真是不好意思,您这么忙还来打搅您。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有点急。”

    说着,他往胡西道手里塞了个崭新的四象囊,说道:“就是您之前卖给我的留影石,我手底下几个不懂事的吵着要,可我这手里没富裕的了,想再拿一些。”

    他说得像模像样,故意隐藏真实来意,怕落人把柄,又毕恭毕敬地送了点好处。

    胡西道对他上道的态度很受用,再看他张口闭口就是留影石,完全就是精虫上脑,被人高高捧起的自得神情中掺杂了几分鄙夷,嗤笑道:“我当是什么,就这点小事,交给我吧。不过话说回来,你也少看点,瞧你这样,保不准哪天就被掏空了。”

    葛武听懂他的嘲讽,自觉接话道:“胡师兄教训的是,武定当谨记于心,勤恳修行,不容有怠。”

    “嗯。”胡西道随口应了声,没把他的屁话听进去。真要能说到做到,何至于还在外门堕落?

    “行,你回去吧。”他掂了掂四象囊,转身要走。

    葛武又急忙喊住他:“胡师兄稍等!是这样的,武有个不情之请,想结识一下录留影石的那位师兄。您别误会!主要是每次都麻烦您帮忙牵线搭桥,耽误您的时间,实在让我感到羞愧,而且最近您应该忙得很,得空了还是好好歇歇比较好。”

    他言语真诚地处处为胡西道着想,又踩了自己几脚,看到胡西道并无恼色甚至微微颔首表示认可他的话后,进一步说道:“胡师兄别怪我痴心妄想。其实此次前来我还想当面感谢那位师兄,再怎么说没有那位师兄就没有这些好东西。嘿嘿,还望您能帮忙引荐一下。”

    胡西道听到最后,眉一挑,斜眼看他:“呵,你还挺懂知恩图报。”

    葛武摸不透他话里的喜怒,只能腆着脸讪笑。

    “行吧,我可以帮你这个小忙。”胡西道不觉葛武想结识杨兴是对自己的背叛。杨兴于他是亲密好友,很多事情上他们是共同得益者。

    “啊,太好了!”葛武立马欣喜应道。

    胡西道估摸下时辰,招呼他往刑堂里进:“这会儿他应该不忙,你过来吧。”

    “哎,谢谢胡师兄!”葛武感激万分。

    他正大光明跟在胡西道后面进了刑堂。刑堂内冰冷庄严,匾额石砖都是深沉的青黑,里面人头窜动,往来脚步匆匆,有刑堂的人也有被抓来的人,稍不注意就会被撞到。

    葛武大气不敢出,在人流中左闪右避时,听胡西道在前头念叨:“看守水牢就是好,轻松多了,不像我们,忙起来连喝口茶的功夫都没有。”

    葛武知道他又想听吹捧了,忙迎声道:“胡师兄辛苦了,您的付出长老们一定能看得到。”

    “哼,你说了又不算数。”胡西道话虽这么说,面上疲惫却是肉眼可见地舒缓。

    七拐八弯,他们走到水牢上层的一间房门口,胡西道说:“你在此稍等一会儿,我去找人。”

    葛武点头应好。

    胡西道消失在昏暗长廊尽头,右转下石阶到地下水牢。

    水牢内,杨兴坐正在拐角的木桌旁,左手托一盏小灯,右手慢慢翻动一册账簿。

    胡西道没走几步看见他,笑着上前站在他背后,说道:“又在这算你的家财?”

    杨兴保持翻看账簿的动作,头也不回地揶揄他:“还敢偷懒来找我?小心你完不成今日审讯不完,掌殿扣你的灵石资源。”

    胡西道脸上的笑顿时垮掉。

    他拍拍杨兴肩膀,没好气地说:“停停,有个人想见你。”

    杨兴不在意道:“谁?想见我就能见?一边儿去,耽误我挣钱。”

    “你——”胡西道无语,心想你顶多收收放放留影石,又累不着,能耽误你啥?

    他懒得和杨兴争辩口舌,眼骨碌一转,长叹一声,逗弄他道:“确实只是个外门门徒罢了,你不想见属正常。但好歹是个大客户呢,你交给我的东西,有六成,哦不,算上今天的,有八成都是他买去的。”

    “他求我将他引荐给你,还带了见面礼来呢。算算算,你不见我就让他回去!”

    “刺啦——”椅子向后一撤,杨兴腾地站起,收好账簿整理衣装,仿佛片刻前说不见的人不是他一般。

    “我现在有空,走吧。”

    胡西道:“呵呵。”

    二人一道回到上层的休息间。门外,葛武正翘首以盼望眼欲穿。

    “葛武,外门的。这是杨兴,负责看守水牢。”

    胡西道简单互相介绍两句,就急着要走:“我回去了,你们好好聊吧。”

    “哎好。”葛武点头哈腰地恭送他离开,又客客气气地对杨兴喊:“杨师兄。”

    杨兴不吝啬地回以他一个微笑。

    他不比其他三殿六堂的人有严重的等级观念,虽然不说多瞧得上外门的,但只要给他送钱来的,还是大钱,他不介意给几分薄面。

    “要进来聊吗?”杨兴推开休息间的门:“里面没人。”

    葛武听话地跟他进门。

    但进门之后,在杨兴问他来意时,他的笑忽然变得意味不明。

    葛武将装得满满当当的四象囊推到杨兴面前,注意到他眼底划过的一丝惊喜时,半真半假地说道:“事情是这样的。在观赏杨师兄记录下来的留影石后,武日夜挂念,夜不能寐,抓心挠肺地也想亲身体验一遍,着实惭愧。思来想去,似乎只有杨师兄能帮武达成此心愿了,所以……”

    “所以你想上季雪满?”杨兴不拘客套矜持,当他的面就打开四象囊数起里面的东西。应是葛武送礼送到他心坎上了,他心情不错地跟他聊起来:“你喜欢他?”

    “啊?”葛武没想到他这么直接,愣了一下,解释道:“杨师兄说笑了,哪谈得上喜欢不喜欢,就是觉得稀罕,想尝尝味儿罢了。毕竟他在获罪前,也是宗门内风光无两的人啊。”

    杨兴抬头笑道:“你果然没让我失望。”

    这话里带几分讥诮,葛武听出来了,是在骂他的品性和他低贱的外门身份正好匹配。

    他尴尬笑笑,还想再讨几句好,又听杨兴“咦”了一声,接连疑问道:“可是我看你不像是胆大到为了快活一晚甘愿冒这么大风险的人啊。你别跟我比,我是最喜欢钱,所以不怕。那你呢?你是因为好色?”

    “这……”

    “还是说,有其他更大的好处值得你冒险呢?”

    杨兴微笑看向他,犀利的眼神像是把他的灵魂看透:“该不会,你是想把他当炉鼎,在他死前采补尽他的修为吧?”

    葛武登时瞪大眼睛,面露慌张,硬挤出难看的笑:“!怎、怎么会……”

    这人没城府,太好猜,杨兴觉得好笑,手肘撑在桌上,双手交叉饶有兴味道:“看来我猜得没错。既然是这样,那我为什么要帮你?万一你暴露了,我不也完蛋了?”

    葛武愣住。

    这意思是不帮了?收了他几乎所有家当,然后不帮他?

    “杨师兄,我想你说这话就不对了。”

    葛武试图控制因恐惧和愤怒抽搐的面部,隐隐威胁道:“你偷录留影石高价卖出在先,不管你帮不帮我,被门主知道了,都不会好过吧?”

    杨兴耸耸肩,似乎不为所动:“哦,你威胁我。”

    “你!”葛武被这油盐不进的家伙气到了。

    杨兴在他噎住时继续说道:“要是每个买家都拿这事来威胁我,我还用活?有本事你就去告状,我很想看看,你这个最大买家之一会落得个什么惩罚。”

    他向后一仰,右手绕过椅背,懒懒道:“而且,你一外门门徒就想威胁我,你有没有想过,很有可能今天你连这门都走不出?真不知该说你蠢还是笨。”

    葛武震怒:“你敢!这里可是刑堂!”

    杨兴一摊手:“哦,你也知道是刑堂啊。”

    “你!”葛武瞬间害怕地站起身,椅子砰地跌倒在地,他向后撤时差点被椅子腿绊倒。

    “哈哈哈就你这胆子,也敢来威胁我?”杨兴被他胆小如鼠的样子逗得放声大笑,看葛武已经惶恐地跑到门口,右手一挥,葛武整个人立即被吸回来,牢牢趴在桌边不能动弹。

    杨兴纳闷道:“你跑什么?我话还没说完呢。”

    两人的战力根本不在一个级别。葛武怕死,涕泪交加两股战战,声音颤抖:“别,别杀我,我错了,是我错了!杨师兄你大人有大量,饶过我这一会吧!我保证守口如瓶到死也不乱说!”

    “别别别。”杨兴抬手制止他:“你可别乱说,我哪里说要杀你。”

    他在葛武惊恐的目光中,有些兴奋道:“不得不说,你此番到来,给我提供一条发财的新路子。”

    “我呢,对男人没兴趣,对修炼兴趣也一般般,还是钱最好。不如这样,这次你给我送的礼就当是花费,买季雪满一夜的花费。以后谁想上季雪满,交钱给我就好了。对了,还可以把别人上他的场景用留影石录下来,啧啧,在他死前我肯定能大赚一笔。”

    杨兴摸摸下巴,自我认可地点点头,葛武听了他的话,先是呆住,随即不敢置信地直念叨:“疯子,你真是疯子!”

    杨兴冷哼道:“一个两个都这样说。疯子又如何?疯子才敢赚别人不敢赚的钱。”

    他松开对葛武的禁锢,对方瘫倒在地,他俯视道:“想好了吗?你求我的机会,现在给你,你要不要?如果你不要,我再去找别人。”

    葛武虽震惊于杨兴的胆大狂妄,但杨兴的积极配合无疑增加了他的底气。他相信杨兴绝对说到办到,其他人是不是想上季雪满他管不到,但第一个必须得是他,季雪满修为必须得归他。

    “我答应你!”他咬咬牙下定决心,给出答案。

    杨兴很满意他的果断:“很好,合作愉快。”

    他低头从自己的四象囊中掏出一个棕色布袋,口子张开,说道:“这是气吞山河袋,先把你吸进去,待到今夜子时,我会将你放入水牢,两个时辰后再将你收回,神不知鬼不觉。”

    “好。”葛武深深吐出一口浊气,忐忑地点头同意。

    ……

    半夜子时。

    杨兴打开墙上的缝隙,露出一掌宽的方形洞口,掏出气吞山河袋,解了系带便将袋口深入洞中。

    一个黑团影子在洞口内侧一闪而过,何算无意瞥见,问道:“你这是什么?”

    杨兴按下按钮,在石砖的缝隙间放好留影石后,若无其事回道:“没啥。走了,到楼梯口透透风。”

    何算觉得不对劲,追问道:“你别瞒我。你放了什么进去?”

    “老何,你说这话就没意思了。”

    杨兴的脸拉下来:“你最开始没阻止我,现在再管还有意义吗?”

    “没阻止?我那叫没阻止吗?”何算激动地拔高声调,不小心惊动隔壁水牢的守卫看过来,他才愤愤压低声音道:“老杨,你别血口喷人!我和你从来不是一路人!”

    “是吗?”杨兴阴阳怪气笑道:“你光明磊落正直无私,那你为什么还是任我肆意妄为啊?”

    “你、你!不可理喻!”何算心虚且怒,干脆一甩袖走掉,不再和他吵。

    “呵,大善人。”杨兴对着他的背影翻了个白眼,晃晃悠悠地也跟着去楼梯口放风。

    两人一走,交叉纵横的廊道内,隐蔽角落处显出半个黑影。

    苍凛又急又愁,握着剑柄的手背青筋鼓起,看了周围好几圈都想不出该怎么悄无声息地进到水牢里。

    看守季雪满的两人是走远了,但隔壁的守卫还在,除非他们是聋子,否则水牢大门开启的声音不可能听不到。

    原先他只打算过来踩踩点,但他刚才看到杨兴的可疑行为,又听到杨、何疑点重重的对话后,他十分肯定,水牢里有东西在折磨季雪满。

    竟然实施私刑!

    他恨不得将杨兴剥皮扒骨,也急着想救季雪满出来。可惜,现在条件不允许,他顶多能溜到墙根通过缝隙观察水牢内的情形。

    该怎么办……

    ……

    葛武一被放进水牢内,先是被腐烂刺鼻的气味呛了好几个咳嗽。

    他立马捂住嘴,生怕声音传出去,又胆战心惊地看向水池中央的人。毕竟季雪满身处血炼门高位几十年,哪怕落魄至此,也依然难消磨他对这位前左护法的心理阴影。

    但是,他见季雪满一直低着头,似乎根本没注意到多了他这个人。

    可别是死了!

    葛武顿时慌张,要真死了他这可是亏本买卖!他连忙掏出早早准备好的分水珠,在池边一抛,池水自动分向两边,他连摔带跌地跳下池子跑过去。

    片刻后,他收回手指,猛拍胸口庆幸。

    还好,还有呼吸,尽管很微弱。

    确定人还活着后,葛武便放下心来。这时,他才生出心思细细观察起眼前的人。

    留影石的影像只能说模糊,现在离得近了,葛武发现季雪满受的伤远比他以为的要重得多,也狼狈得多。

    季雪满身上伤痕遍布,浑身被血水湿透。伤口因为在水中泡太久,迟迟未能结痂,向外翻出一圈浮肿泛白的血肉。要说全身上下还有哪能看的,除了那张苍白削瘦的脸,还有……

    他低下头,瞧见不着一物的一双白腿和赤足,只有外面一层湿得近乎透明的长衫堪堪遮住些隐秘景象。

    葛武不自觉咽了口口水,看直了眼。

    季雪满伤成这样,还不知能不能受得住他,会不会比留影石里叫得还骚还浪……

    葛武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呼吸就变得局促起来。

    季雪满的可怜唤不起他的同情,他此刻只想把这个曾经高高在上的人拉下神坛,压在他身下狠狠凌虐、索取,看他绝望无助地挣扎、哭喊。

    一定很美妙。

    他嘿嘿笑出声,下一瞬却僵在脸上。

    “你、你……”

    季雪满醒了,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记忆里对此人的恐惧袭上,葛武开口就要慌张解释:“我、我不是……”

    他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后半句。一是他脑子太乱,实在不知道怎么编,二是他注意到季雪满的异常。

    这人虽在看他,但双目空洞无神,一点情绪都没有。

    就像是行尸走肉。

    葛武一下恼了,感觉自己被人戏耍。

    这算什么?他为什么要怕?季雪满被困在这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哪怕他今天把季雪满做死也没人能发现!

    他嘴角展开淫邪的笑,阴恻恻地说着羞辱的话:“季护法放心,今晚由我来满足你,保证让你欲仙欲死,哭着求着让爷的大鸡巴操死你!”

    季雪满依旧面无表情没反应,像是聋了。葛武底气更甚,蹲下身,两只手掀起长衫便要往里探进头去。

    “轰!”

    刹那间,身后爆发一声炸裂巨响,有什么东西重重砸落在地,整个水牢剧烈摇晃起来。

    “怎么——”

    话音戛然而落,正在抬头看梁顶的葛武瞳孔一缩,直直向后跌倒,张到一半的嘴巴再也合不上。

    他死了。

    后脑壳碎裂,流了一地脑浆。

    在外头干着急的苍凛亦是惊住愣在原地,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

    青铜大门轰然倒塌,碎成四分五裂。溅起的碎渣擦过旁边战战兢兢跪着的杨兴和何算的脸,血迹崩出,可两人无一敢抬手擦拭。

    有一人立在他们身前,如修罗鬼刹,浑身缠绕腾腾杀气。

    风烟尘埃散去,苍凛终于看清这人的脸。

    是叶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