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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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还有什么东西是值得留恋的? 嘀嗒、嘀嗒…… 阮玉捂住耳朵,耳边还是连绵不绝的噪声。 好吵、好烦…… “玉玉,”迟然的声音,“医生说小一的年纪太小了,颅内大出血,下肢大腿动脉出血……” “……血止不住。” 阮玉始终捂着耳朵,装听不见。 “玉玉,”迟然伸出颤抖的手指,试着抚摸对方的脸颊,却又在半空中停滞,“不舒服吗?” 呼吸声近乎占据在他的脑海。 阮玉勉强回应道:“……我很好。” “她是不是没救了?” 说这番话,阮玉的半边脸沾了血,衣服上也如出一辙——迟然记得很清楚,阮玉近乎疯魔了似的将倒在血泊里的阮一抱起来往医院奔。 他第一次听见阮玉发出这样的声音,不远处便听到了,当时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据说当时是因为120堵在了路上。阮玉才抱着奄奄一息的孩子一路狂奔。所有人都在劝他。 劝他把孩子放下来,等医生过来好好看看。 可阮玉等不了。 看到前一秒还在喊自己爸爸的小家伙忽然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他的心窝处便仿佛被什么东西施力踹了一脚,疼得他说不出话来。 恍惚间,好像听见小孩细如蚊呐的声音: “爸爸……” “在,我在。” “……” 耳边的风声好大,是他听错了吗? 阮一分明连眼睛都没有睁开。他将女儿紧紧抱在怀里,太阳在此时此刻都显得没那么重要。 从出生到现在,幸运的事情便少之又少——步伐无比沉重,呼吸声也带着难以言说的苦闷。 意外不是降临在自己身上,便是降临在周围的身边人身上。所以他不会求救,也不敢求救。 他害怕自己在乎的那些人,那些事,总有一天会消失,会因为他而遭受打击、毁灭、破坏。 母亲不喜欢他,他便不去亲近,不去她的眼前晃悠,也不去她在乎的人那里晃悠。 父亲很忙,偶尔会愿意与他交流,大部分时候将他们当成透明人——姐姐与母亲吵架是家常便饭,所以熟视无睹。总是冷漠,又总是正义。 姐姐呢?姐姐也被骗了,因为他的缘故——是被骗了吧?为什么会被欺骗呢? 为什么会这么倒霉呢?为什么所有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没有一件是好的呢? 他快听不见小一的呼吸声了。 正午的阳光映照在他的脸颊,他将下巴抵在对方淌满血的头发里,怕弄疼了她,只能轻了轻力度——他知道头破血流有多疼,他知道血流不止的感觉有多难受,他知道呼吸不畅…… 有多痛苦。 “小一,”阮玉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那么颤抖,“等病好了爸爸就带你去游乐园,今天还没有逛到那里,病好了我们就去,好不好?” “……” 阮玉的心在一点一点沉下去。 迟然听着他的这番询问,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才是正确的,因为事实已经摆在了眼前。 阮玉仿佛读懂了他的沉默,突兀一笑。 “没救了啊,没救了好啊,太好了。” 阮玉用沾满已经干涸的鲜血的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他分明在笑,迟然却感觉他在哭。 “她活该。” “她本来就不该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她是孽种,她该死,是报应来了。” “她多活了几年,已经是上天宽容!” “她死了活该!死了活该!死了活该!” 阮玉不停喃喃自语,迟然叫住他:“阮玉!” “你不要再说了,你不是这么想的。” “我是……我是这样想的,”阮玉又捂住自己的口唇,难受得要命,“我就是这样想的……” “玉玉,你还不到三十岁,你的人生……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 阮玉痛苦地摇头:“我走不动了。” 迟然说不出安慰话来了,木已成舟。 阮玉,你这一生,真是荒诞至极啊。 第一则通话录音: “喂,是郁束吗?” “啊,不是,我是郁菲,请问你是?” “是小菲啊,我是迟然。” “是迟然哥哥啊!我哥在上厕所,找他有什么事吗?我帮你转达一下。” “也没什么事,就是看你们放假,想着要不要过来玩儿——小雪把猫带回来了哦。” “真的吗!猫猫带回来了?!” “嗯,不过最近天气这么热,小菲又是容易中暑的体质……” “没关系的,我最近身体状况良好,在太阳下奔跑几公里不在话下的!” “真假的?” “真的啊!” “那好,不过你们要过来的话可以顺便帮忙买点雪糕之类的吗?钱我等下发你哥微信里。” “雪糕?” “嗯,最近天气热嘛,解解暑。我这边还有点事情抽不开身,小雪想支使我去买来着。” “每次都支使迟然哥哥去,坏死了!” “这没什么的。” “好吧,迟然哥哥放心,我等哥哥从厕所里出来就告诉他!今天我要摸猫猫一整天!” “好,你们……慢点儿过来,不急。” 【电话挂断】 第二则通话录音: “喂?” “是阮叔叔吧——我是迟然。” “……有事?” “玉玉最近的状态不是很好。” “……” “您要不要将他接回去?好歹好说,也是您的孩子。” “小一呢?” “……小一出了点事情。” “什么事情?” “意外事故——出了车祸。” “什么?现在她怎么样了!” “……情况很不好,阮玉本来不想让我告诉您们的。” “脱离危险了吗?” “……还不清楚。” “你们现在在哪儿?” “……迟叔叔,这可是强奸犯——强迫你的孩子,才生出来的孙女,为什么只惦记她?” “跟你有什么关系。” “的确跟我没什么关系,可是小一若是真的死了,阮玉应该会彻底疯掉的。” “……” “迟叔叔不必警惕,我打这通电话,只是想要告诉您,阮玉也是您的孩子。” “……” “有必要的话,例如阮玉要杀掉某个人,您可否提供一定的帮助,或是选择坐视不理?” “什么意思?” “阮叔叔,您忘记夏毓的死了吗?” “……” “忘记了她是因为谁而死的了吗?” “……” “比较可惜的一件事,被强奸犯杀掉的那几个人都查不出来什么名堂了——不是孤儿,就是连名字都不知道的混混,夏毓处理事情实在太干净了,贺琰杀的人也不是那种拥有家人,拥有联络关系网的人群。” “……” “我找了那么多的证据,却也只让他挂上了强奸罪跟非法监禁——也就判了七年左右吧?” “……” “阮叔叔是警察,为人正直,做不到……那便容我冒昧问一句,夏毓是不是因为叔叔才会遭受那些磨难的?她所遭受的,您的孩子又遭受了一遍,你们大人之间的恩怨,为什么扯到一个无辜的人身上呢?我实在是不理解啊。” “你调查我?” “怎么会是调查呢?这可都是夏毓生前一字一句告诉我的啊……” “……” “老实说我认为最该死的人是叔叔你,毕竟叔叔当年也是骗了夏毓,说要救她,结果呢?” “……” “结果她自救,结果她痛苦了好久。退而求其次的话,让贺琰这种人渣死在您儿子的手里又何尝不算另一种圆满?您——觉得呢?” 【电话挂断】 第三则通话录音: “然然!” “……找你有事。” “然然找我有什么事啊!我一定做到!” “迟雪太冲动,她打伤了一个人,那个人当时在骚扰她的闺蜜。” “嗯……那然然是要我帮什么忙?” “顶罪,我要你进监狱。” “啊……这……可是这样就看不到你了……” “你会告诉路岁寒吗?” “不会的,我喜欢然然,我不会告诉他。” “乖孩子。” “然然夸我……那然然可以跟我见面吗?” “不可以。” “额……” “你只需要坐三年的牢,出来就可以跟我见面了。” “真的啊……那我进去以后需要做什么吗?” “需要。” “是什么呢?” “我要你跟一个人当‘好朋友’,跟他套近乎,他有暴力倾向,还是以强奸罪进去的,必定会被其他的监狱人员不耻,我要你在他被欺负的时候挺身而出,不过按照你那体格也是跟他一起挨揍吧?我还要你打开他的心扉,让他知道什么叫疼,什么叫苦,包括对他人情感的剖析——虽然你也不是什么正常人,但比起他而言,你懂得还是比他多一点,尽量将态度放到殷勤的地步,其余的事情,便等出狱的那天再告诉你。” “好的,然然……那我出来以后还可以给我一些别的甜头吗?” “不能提太过分的要求。” “不过分的,我只是想跟然然在一起啊。” “……随你。” “然然答应了?” “嗯,答应了。” “然然最好了!我好喜欢你!” “……” “不可以骗人的哦,不可以骗我的。” “不骗你。” “爱死你了!” “……哦。” 【电话挂断】 第四则通话录音: “你好,助手先生,先前拜托给你的事情不知道怎么样了?” “照办了。” “贺从厌情况如何?” “意识还是老样子,时而清醒,时而疯癫。” “还有别的没?” “……没有了。” “就让他这样耗着吧,反正也动不了。” “他这样……跟死了没区别吧。” “不行,还不能让他死。” “……为什么?” “太便宜他了。” “……迟先生,你……” “我怎么了?” “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没想做什么,只是鱼儿上钩了。” “……” “习惯真是一件让人恐慌的事情啊。” “……什么?” “没什么,我乱说的,不关你的事吧?” “……抱歉。” “没什么好抱歉的,合作愉快。” 【电话挂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