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结束前夕
“喂，我们俩合作怎么样，把其他人都杀了，这样应该能获得不错的异能哦。” 瘦弱的女孩蹲坐在地上，她此时被粗实的麻绳绑住了手脚，活脱脱一副沦为俘虏的样子。而坐在她对面的，是一个麦色皮肤的俊朗青年。 可任凭她说破嘴巴，对方依旧巍然不动，甚至看都不看她一眼，视线只是盯着堂屋的大门，她知道他是在等待那个叫做“向炎星”的青年。 于是她又表示自己可以退让一步，“你如果想将向炎星留下也行，至于其余人的死活你其实也没有那么关心，对吧？” 程虎心里一动，但最终还是没有答话。 脚步声渐近，程虎起身站在了门口，等向炎星进门时，便自然地接过了对方手中的红布口袋。 向炎星骤然看见被五花大绑的小曲，露出些惊讶之色。方鸣乐则是拍了拍手，隔着一段距离挑衅了两句。 而王强始终保持沉默，只是在看见小曲时，眼神中似乎蕴藏怒火。 向炎星扫视一圈没发现万国梁的身影，虽然心下已经有了猜测，但他仍是抱有一丝期望地开口问：“万叔呢？” 程虎没回答，只是将视线移向了小曲，后者被他盯得背后生寒。 “别这么看着我，我可没动他，只是在拿到了钥匙之后，我就放他自由罢了。” 放他自由，不过就是让他自生自灭罢了，眼见小曲这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向炎星也顿觉与她无话可说。 “地窖里的孩子没事吧？” 程虎点了点头，接着拿出一串古旧的钥匙晃了晃，显然，这就是那把唯一可以开启地窖的钥匙。 向炎星把即将脱口而出的“真棒”两个字给咽了回去，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他一瞬间居然有种程虎在向自己讨要夸奖的错觉。 猛兽对着自己撒娇是种什么感觉？向炎星打了个冷颤，将脑子里奇怪的联想甩了出去后，他才注意到这钥匙上的花纹有些特别。 他从程虎手中接过那把钥匙，原本是想借着祭台上的红烛照亮，好看个清楚，却发现在靠近祭台之后，手中的钥匙竟突然“铮铮”地震荡起来，似是跟某种力量产生了共鸣，微弱的光芒顺着钥匙周身刻满的繁复花纹流转变换，最终竟然形成了挂画上神像的模样。 “王哥，你之前说地窖的门只有这把钥匙才能打开？”向炎星转身问道。 “没错，我原本的想法是暴力破门，但那地窖就像铜墙铁壁一样，根本没有办法，不然我也不会杀了那个疯女人就为了拿到这把钥匙。”王强的话里带着些许为自己辩护的意味，也不知他是于心有愧，还是害怕杀错了NPC会触发死亡条件。 “她之前应该一直有在供奉这尊大黑天神，这钥匙上附有祂的力量。”向炎星抬头看向那幅挂画，“或许在我们来到这里之前，这神像就被她一直放在地窖里，久而久之，地窖就成了类似于‘神龛’一样的存在，没有‘神’的允许自然无法进入。” “而这把钥匙就是‘神’的许可。” 向炎星说完后便将钥匙还给了程虎，毕竟在场所有人中最有能力保住这把钥匙的就是他。 “那个疯女人还挺聪明嘛，这样的话村长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找到那些孩子喽，我们就坐等看好戏就行了。”方鸣乐抱着双臂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向炎星喃喃道。 此时天色已晚，向炎星没有忘记李奶奶对他的嘱咐，也就不再耽搁，动作利索地将贡品摆在了祭台上，又组织众人依次为祭台上的神像上香，片刻后，祭台上已是香火鼎盛。 这时挂画上的神像缓缓亮起金光，细碎的光点落在在场每个人的身上，众人都安静地看着眼前这奇异的一幕，似乎被这神圣的金光加身，便能百邪不侵。 做完这些事后，众人便各自回屋，但由于小曲的存在，向炎星今晚决定跟方鸣乐住在一间屋子里，程虎则留在堂屋看住小曲，以免她再搞出什么乱子。 走之前向炎星单独拉住了程虎问道：“在明天的祭神仪式上，能不能找个机会将钥匙交给小青？” 见对方眼中有些疑惑，向炎星抿了抿嘴，犹豫半响才继续解释：“我怕我们离开之后，没有人去地窖放那些孩子出来……如果他们真的只是游戏中的NPC，那么等‘玩家’离开后，这个世界可能也就不会存在了，但是，万一……” 向炎星耸拉着脑袋，有些蔫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似乎自己的想法听起来确实有些不可理喻。 “算了，你当我没说吧。” 而就在他泄气地转身离开之际，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我知道了。” 嗓音低沉，语气平稳，一如既往地让人安心。 向炎星的表情瞬间明亮，转身像个小炮弹似的猛地冲进对方怀里，来了个热情的熊抱。 “谢谢哥！” 程虎只闻到一阵茶树花的淡淡清香，下一瞬一双白皙清凉的皓腕便环上了自己的脖颈，胸膛相贴，他下意识地抬手接住对方，刚劲有力的手臂恰好揽在对方紧绷柔韧的腰身凹弧处。 感受着怀中陌生的温度，程虎莫名有些紧张，他其实从未跟别人有过这样的亲密接触，他的性格与身份注定了他只能独自行动，他也从未想过改变，这世上的人和事都不值得让他多费心思。 但这一刻，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有些特殊。 直到向炎星离开后，程虎仍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 “哎呀，真是不好意思，因为我的原因，你今晚要跟那人分开住了呢。”小曲嬉皮笑脸地揶揄道。 突然被打断思绪，程虎有些烦躁地皱了皱眉，却也没理对方的挑衅，径直去捡了些干草在离她稍远的地方铺了个地垫，便盘腿靠着墙闭目养神。 “你们之前应该不认识吧？为什么关系会这么好？”小曲依旧不肯消停，“你是不是喜欢他？你是同性恋？看起来不像啊，你是0还是1啊？” 程虎突然猛地起身，把她吓了一跳，接着她发现对方只是去拿祭台旁边的红布口袋，小曲便又接着自己的思路开始分析。 “应该是1吧，我们学校就有几个0，感觉跟你不一样，那向炎星是0吗？也不太像啊……”小曲沉浸在自己的思维中，直到嘴巴被塞进了一团布料。 程虎干脆利落地从布袋上扯下一块红布，团成一团将那声音的源头直接堵住。 小曲先是“唔唔唔”地反抗了几声，见对方不再搭理自己，便也终于自觉无趣地安静了下来。 —— 第二天清晨，众人都准时来到堂屋，照例为神像上香。比起刚来时的晦暗斑驳，此时神像的周身已经镀上一层神圣威严的金色光芒。 向炎星手持12支香，双手横放将香平举至眉间，摒弃杂念，眼观鼻，鼻观心，虔诚默念心中所求。 倏然间，画像中迸裂出一道强光，这副神像挂画竟在众人的眼前凭空升起，在交错亮起的强光中卷成了一个金色卷轴，横着悬浮于向炎星的面前，一股莫名的力量指引着他伸出双手，稳稳地接住了这蕴含神秘力量的金色卷轴。 卷轴落入向炎星的手中时，周身强烈震荡的光芒便瞬息暗下，安静的任由他掌握在手。 不等众人围上来研究一番，堂屋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枯瘦的身影。 是村长。 向炎星下意识将卷轴藏在了身后。 毕竟今日正午祭神仪式就将开始，但祭品却仍不见踪影，此时最焦急的莫过于村长。 “真是令人失望，最后的期限就要到了，看你们这一群废物的样子，恐怕也是指望不上，到头来还得我自己想办法。”村长僵着一张干瘪树皮似的脸，声音也不如往日中气十足，转身离开时甚至有些身形不稳的摇坠感。 村长的能力来自于邪神，而邪神的力量则来自于人类的供奉及献祭。这是否代表，越是临近祭神仪式，村长的能力也会越弱？ 但越是这种时候，村长才会越疯狂，越危险，狗逼急了都能跳墙，何况是这样一个拥有“鬼”的一部分能力的诡异NPC。 “我们得去祭神台看看。”向炎星皱眉说道。 “唔唔唔——” 从始至终一直被绑住的小曲，此时才发出了些动静。 向炎星便走过去将她口中的红布取了出来。 “呼～谢谢啊，我下巴都快脱臼了。”小曲一副得救的表情，由于嘴巴被迫撑开了一夜，她现在说话都有些吐字不清。 “咦？你竟然这么安分地待了一夜？”方鸣乐笑嘻嘻地凑近，“噗～看来你那个异能还真是一次性的啊。” “我都说了，强异能是很稀有的，不然我也不会费这么大劲儿了。”小曲耸耸肩，一脸遗憾。 “所以现在对你动手，你也没办法反抗了？”王强一步步逼近手脚皆被绑住的小曲。 “怎么，要杀了我吗？”小曲扬起头，脸上带着一抹嘲弄的笑容，“你对那个女人的感情有那么深吗？你带她进来也不过是想多个垫脚石吧？只是这个垫脚石被我抢先踩了。” “我草你妈！”王强瞬间被激怒，几步冲上前，对着女孩的脸就是一拳头。 王强有体能强化的异能，这铁锤般的一拳头下去，众人都忍不住跟着心下一惊。 小曲却硬生生受了这一拳头，瞬间栽倒在地，但她竟然维持着趴在地面的姿势低声笑了起来：“恼羞成怒了吗，戳穿了你的深情面具……” “他妈的还敢说！老子今天就要了你的命！” “等等！” 王强一手按住小曲，一手却被向炎星拉住了。 “怎么？这种人你难道还要救她？”王强转头，双眼通红地瞪视对方。 “你难道就没有看出来她是在故意激怒你？” 原本向炎星是不想管这事的，即使他不愿再看见有人死去，但冤有头债有主，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不是他能插手的事。 可小曲如果真的如他所说毫无反抗之力，在这种只能任人鱼肉的局面中，不低头服软也就算了，还屡次出言刺激，这实在不合常理。 王强也终于意识到这一点，眼下已经到了游戏通关的关键时刻，不管这疯子的目的是什么，都不应该再多生枝节。 他短暂地思虑两秒后，最终还是愤懑地松开了拳头。 小曲缓缓撑起身子，脸上带血，却似乎感受不到疼痛一般，勾唇嘲讽一句：“孬种。” “他妈的，要不是怕影响到大家顺利回归现实，老子今天一定杀了你！” “得了得了，别打嘴炮了，祭神台离这儿远着呢，赶紧办正事儿去。”方鸣乐颇为不耐地挥着双手催促众人。 这也算是给王强递了个台阶，不然他今天不跟那个疯子拼个你死我活还真是不好收场。 小曲这号危险人物当然还得继续绑着，由程虎拽着她身后的绳索，以免她做出什么奇怪的举动，即使小曲保证自己不会乱来，并且客观分析自己的最终目的也是通关游戏。 但这场游戏已然临近尾声，在这最后的关头，没有人希望这时候出现任何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