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耽美小说 - [总攻]将欲行在线阅读 - 第56章 予你人间烟火

第56章 予你人间烟火

    他们入住的酒店是一处海景别墅。酒店管家一离开,偌大的空间也散不去关文茵的不自在,毕竟这样的体验对她来说太陌生了。

    别说是跟异性出来旅游、二人共处一室,就是跟同性,都只有多年以前学生时代零星的几回经验。

    而且她与江欲行还是牛郎和恩客的关系,哪怕她再坦荡、真心以朋友的关系来相处,也改变不了有色的本质,毕竟你看,江欲行的一应费用都由她包了。

    房间很多,江欲行选了个跟她不近不远的——太近会唐突,太远很刻意。而两间卧室都分别临近一处浴室,还避免了有可能的尴尬。

    刚下飞机不急着出去玩,两人先洗了澡换了夏天的衣服,置放好各自都不多的行李,吃了酒店送来的午餐,再休息了一会儿,关文茵提议去购物。

    行李不多就是等着来这边后现买。

    关文茵提前跟江欲行说了要给他买来这边后的衣服。其他那么多花销都由关文茵出了,江欲行也不会矫情地推辞,毕竟一开始关文茵就说了么,就当这是外出服务。

    再说了,江欲行除了那两套牛郎服还像样,其他就朴素过头了,穿那样跟在关文茵身边反倒是给关文茵丢人了。

    除了给江欲行买,关文茵自己也要买。她不爱购物,这么多年的衣服都是设计师上门来量体裁衣或者女佣、助理定期去她惯穿的私人品牌取来定制新品,她还是第一次为了买衣服费这么多心力。

    关键居然还觉得乐此不疲!

    “这件会不会太暴露了”、“这件会显老吗”、“这件跟江欲行刚才买的那套好像很搭…但这样会不会让人多想”——连这些困扰都让她甘之如饴。

    “太太,这件真的很适合您,让您先生也看看吧。”

    导购员的声音足够不远处的江欲行也听见了。

    关文茵纠正:“他是我朋友。”

    她态度淡然落落大方。但被导购员错认为一对并讲了出来的那瞬间,心中一闪而过的异样,只有她最知道。

    关文茵还想到了,之前逛的那几家店,以及过往行人,在这些人的眼里,是不是都会将她和江欲行默认为夫妻呢?

    耳廓就倏忽地泛过一阵热。

    导购员微笑得体地抱歉并改口,但直到付款的时候看见是女方掏出卡时,她才相信或许这两人真没有郎情妾意的那层意思吧。

    只是买东西,杂七杂八地买,有目的、没目的地买,等日渐西斜回过神来,关文茵才感慨到第一次觉得时间过得这样快,都不知花到哪去了。

    颇有些赧然。

    江欲行宽慰她:“本来就是出来玩的,既然觉得买东西开心,那就是玩到了。”

    关文茵就是不想江欲行觉得她是一个沉沦于低级趣味的女人,这话就有点那意思,但她观江欲行神色,显然不仅没那么觉得,还是真心因她高兴而高兴,真心宽慰她、愿她坦然释怀。

    于是她便释怀了,莞尔而笑。“也是。”

    同时也在心头对自己失笑,她自出生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关家小姐,除了…曾因楚旭修动摇过,这还是第二次在意起了别人对她的看法。

    果然,就是再想矜持一点,也不得不承认,她、对江欲行是真的动了意吧?

    但关文茵却没打算再进一步了。或者说,可以再亲近一点,但不会到最后一步。

    你可以说她怯懦,因为已经有过一次惨痛的失败,她不想再轻易地交付感情。又或者,她自知已经过了会强烈动情的年纪,平淡如水、点到即止才是成年人对彼此都好的尺度。

    更有理智的考量,她的身份注定不可以乱来,否则就是害人害己。注定没有结果,她难道能自私地拉着江欲行跟她共沉沦吗?

    然而,她果然还是自私的吧,不然,何来的这一趟海南之旅呢?

    关文茵有些愧疚,有些自嘲。她试图开解自己:不能过界但能再亲近一点,就只是再近一点,依旧在分寸之内的!

    但,人心又岂是那么好约束的?

    他们现在可是孤男寡女,可是同吃同住,可是朝夕相处!

    他们早晨起床互道第一声早安,有如暖流注入心田,开启一天的好心情;他们从酒店大餐吃到摊边小食,从中西名菜吃到地方特色,交流每一道酸甜苦辣;他们看着同一片天空星海和璀璨夜景,每一缕风都仿佛在诉说着温情浪漫。

    他们观览过自然风光和名胜景区;他们漫步过安静美丽的私人海滩;他们乘坐游艇出海,悠哉地垂钓;他们去泡了温泉也体验了酒店提供的各种户外项目。

    他们还像年轻人一样去疯闹。他们骑行过海湾,或慢行,或疾驰,让风扬起她的秀发;他们深潜大海,去领略海中世界;他们还玩了漂流、滑翔和摩托艇,摩托艇飙驰的速度让她深深地陷进江欲行的怀里,她听江欲行在她耳边对她说,可以叫出来。

    是啊,很刺激,很畅快,她抛却矜持顺应那时的心情喊叫了出来,心脏鼓噪得不像话。

    这样疯玩,让关文茵觉得自己好似年轻了十岁,多少还有些不好意思。

    潜水有潜导带着,所以关文茵还是事后才知道江欲行竟然是不会游泳的。毕竟以前也没什么机会去接触游泳么,但江欲行觉得,自己水性应该不差。

    “也真亏你敢玩那么多水上项目了。”关文茵惊叹江欲行的胆大。

    “应该至少能划拉两下,而且有救生衣的么。”

    “那你想学吗?我可以教你。”关文茵提议到,“不过我也不怎么擅长,只会自由泳和仰泳,都一般。”

    江欲行欣然同意。

    别墅有泳池,他们换了泳衣过来。关文茵还蛮来劲的,给江欲行当老师,莫名的让她感到愉悦。

    但真上手了她却有些放不开,毕竟要在有好感的人面前大幅摆动肢体,难免觉得有点不太雅观。虽然事实上,当年经过形体训练和专业指导的关文茵,运动时肢体非常优美。

    如果仅仅是学会游泳的话,并不难,江欲行很快就掌握了。

    随着他手臂的摆动,水波亲吻过他流线型的肌肉,尤其是肩胛骨的律动,充满了雄性的性感。灯光打在这副肉体上,反射出惑人的色泽和水光来。

    关文茵很想矜持,但真的移不开眼。

    待江欲行停下,转身,她才做贼心虚地垂下眸,再抬起眼。“你学的真快。还学仰泳吗?”

    江欲行点头。

    这次出了意外,在做示范的关文茵突然扑腾起来!“啊!脚、抽…江欲…!”

    刚学会自由式的江欲行一个猛子人就窜过去了!

    溺水的人力气都惊人的大,差点把江欲行都拉下水,好在泳池不是很深,等把关文茵托出水面没有窒息恐惧了,方才顺利地带人上岸。

    江欲行揉着脚心给关文茵按摩,关文茵靠在江欲行的怀里平复恐惧和呛水的难受。等她好受一些了,这才羞赧且窘迫起来。

    窘迫于出丑,羞赧于此刻的姿势。

    她发现江欲行的手真的好大,她的脚都显得好小一只了。江欲行的手掌宽厚又温暖,带着一层薄茧,摩挲着,让人略痒。

    她不好意思地缩了缩脚,“好了,已经好了。”

    又像是转移注意一样自侃到:“丢人了,本来要教你游泳,结果自己差点溺水。”

    “不丢人,多亏你教会了我,我才能来救你么。不过你要注意补钙了。”

    关文茵一直觉得江欲行挺会说话的,更难能可贵的是一点不会让人觉得油腔滑调,沉稳的语调和真挚的态度都在说明这点,但又不会显得过于正经、郑重,令人尴尬或感负担。总之怎么都叫人熨帖。

    “今天就不游了。回去坐着休息会儿?”江欲行征询她的意见。

    “嗯。”

    关文茵正想借力站起来,却是猝不及防地被人抱了起来!惹她小声惊呼。

    还是公主抱!好不羞人。

    江欲行上半身光着,关文茵想找个地方抓着都无处下手,僵硬又局促地窝在江欲行的臂弯里。她想让江欲行放她下来:“我自己走就好。”

    “小心你下地再抽筋了,就一小段路,我抱你过去就是了。”

    江欲行口吻坦然得很,关文茵观他神色,没有半分不自在。她明白过来,江欲行应该只是把这个姿势用以工具用途,都不清楚这姿势被赋予了什么浪漫且羞耻的含义。

    她也不用太意识过度才对。

    她尽量自然地一动不动,没好意思看江欲行,想把目光放到远处,却在扫过江欲行身上伤疤的时候停住了。

    在海边玩了这么多天,她当然不是第一次看到这些伤疤了,但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看见时的惊讶,以及听江欲行轻描淡写地说到是以前在工地上留下的时,她的心疼和难过。

    她都没法想象是受了怎样的伤而留下了这些伤疤,那得多疼啊……

    她一点不觉得这些疤痕狰狞可怕,她甚至想要伸手抚摸,但那样她或许就克制不住那一刻心头的酸软而忍不住落泪了也说不定。

    可她不行,她不可以做出这样逾越界限的事。

    其实明明可以以朋友之名的,一点也不会显得奇怪。但关文茵骗不了自己,她知道这跟她在玩闹中与江欲行有肢体接触时是不一样的。

    或许也骗不了江欲行。

    现在她看着这些伤疤,依旧只能心尖酸软地看着。只是,也许是夜会放大人的脆弱和欲望,让她越来越有种情难自禁的冲动。

    但就在她恍恍惚惚刚抬起指尖的时候,这一小段路就到头了,她被放到了沙发上。

    没了下文。

    江欲行给她拿来一条披肩,让穿着泳装的她避免着凉也体面一些,又叮嘱她休息一会儿后再动,然后江欲行就先去洗澡了。

    没过多久,关文茵一个人待得无聊,感觉脚也没事了,便也准备洗洗睡了。

    说来,这几天玩乐下来她的心是不是都玩野了啊,还是刚才的动容让她心旌摇曳尚未止呢?她仿佛都不是那个捧着一卷书都能独自安坐一日的人了,竟是这少顷的空坐都让她聊赖了起来。

    关文茵没料想,她今晚就跟黄历不顺似的,起身的时候粗心大意地踩到了披肩,地板上的水渍也没干,接连踉跄两下,最终一个出溜就摔倒了!

    当然的,也叫了出来。

    她疼得头晕目眩,也没精力注意别的动静了,没想江欲行出现的这么快,只在腰上扎了根浴巾就出来了,身上都还挂着些许泡沫。

    关文茵第一个念头是,自己叫的很大声吗,正在洗澡的江欲行都听见了。第二个念头是,今晚真的很糟糕,出丑一次不算,还又来一次。

    “怎么摔了?疼不疼,把哪摔着了?”江欲行很是关切,但蹲下身来后却犹豫着不好上手检查了。

    关文茵皱眉忍痛,回:“没把哪摔坏,只是摔疼了。”

    江欲行伸出胳膊,“我扶着你点,先起来。”

    “嗯。”

    “你要坐这儿休息还是?”

    关文茵大概是不想待在这让她出丑的地方了,“能送我回卧室吗?”

    “还能走吗?”

    “可以。”

    但刚扶她走了一步,便听见“嘶”的一声。江欲行道:“还是我抱你过去吧。”

    关文茵下意识地想推拒,但又好像不是那么想拒绝,结果就随波逐流地又体验了一次公主抱。不知怎的,关文茵突然怀疑,今晚她这走的真是霉运吗?

    卧室里也有沙发,为了不弄脏床,江欲行还是将关文茵放到了沙发上。

    “今晚让你见着不少丢人的样子了。”关文茵笑言,“真担心让你觉得形象破灭。”

    江欲行也目有笑意,“是挺破灭的,不过也不是这一晚上的事。跟在店里时不一样,真跟关小姐相处下来,才发现你挺冒失的。但我觉得这样就好,就是你挺遭罪的,可别再受伤了。”

    “我也不想的,就——”关文茵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看着将她安放好就直起腰来的江欲行,看着他腰间浴巾突然掉下去而露出来的某处器官,完全呆了。

    出来得匆忙,浴巾没掖紧,这完全能理解。

    但真的太突然了,就没见过这场面的关文茵都忘了非礼勿视,惊讶得眼睛都忘了眨!

    江欲行也是愣了一下,然后连忙把浴巾捡起来重新挡住、系上。关文茵这才反应过来,尴尬地别开了眼。“你……”

    “我……”

    因为同时发声,江欲行还停顿了一下,见关文茵没有继续,才化解尴尬到:“呃…这回我也冒失了。那,我先出去了。关小姐也早点洗漱休息吧。”

    分明能感觉出来,他也不是那么从容了呢。

    等江欲行关上门出去了,关文茵凝滞的呼吸才吐了出来。真的,太尴尬了。而且,她,看到了……

    关文茵的手指不自在地蜷曲,把沙发皮革都刮出了声响。她心头乱糟糟的,半是惊慌半是羞窘。

    别看她都是个三十来岁的已婚妇女了,却在这方面意外的纯情。因为,她真的没什么经验——她跟楚旭修,那就是政治婚姻表面夫妻。

    而且,这还是个她有好感的对象啊。

    虽然就两秒钟,但她现在脑子里都还能清晰还原那个画面!毛,毛好多……那、那个的颜色好深,感觉沉甸甸的,分量不小体积挺大,而这还是,没…勃起的状态……

    关文茵捏了捏自己发烫的耳垂,不敢再想下去了。对性的无措和羞耻让她打住。

    但直到洗澡的时候,她的精神都还有些恍惚。更让她羞于启齿的是,自己竟然在沐浴这个赤身裸体的时候,突然想要凝视起自己的身体!

    关文茵从来没有外貌焦虑,一是她本来条件就优越,二是从来也没人敢对她贩卖焦虑么。她也并不自恋。会突然在意起自己的身体,毫无疑问,是受了刚才那起狗血乌龙的影响。

    她的身体很美,本来基因就好,作息也健康,还有钱保养,当真是身材窈窕,肤如凝脂。虽然三十四了,但无论是容貌还是身材,都像二十五六的姑娘。

    但岁月是个无情的东西,就算你看上去再年轻,甚至气质都是活泼可爱的,它依旧会把你打磨出、沉淀成你该有的模样。就像有的人再不服老,也逃不过某天不期然的一声“叔叔”、“阿姨”。

    不过好在,岁月也从不败美人。像关文茵这样的,是少女,还是妇人,亦或者年华继续老去,她都是美的。

    也不用去提那什么少女感,三十来岁的女人从外貌到气质都正是最成熟饱满、圆融而美丽的阶段啊!

    也就是关文茵的男女经验太少了,又活得太干净、太不食人间烟火,心态上是真的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否则她大可以不用自信得那么保守,可以自信得更张扬一些,才不用去在意江欲行的看法呢。

    从不会特意去关注外形的关文茵,这次主要看的是自己身上的女性特征。她的乳房,以及下体。带着些许羞意,她心想,跟江欲行比起来,不,不用跟江欲行比,自己的阴毛都是很少的,阴部的颜色也很淡。

    除此之外就没想别的了,也没多看。她心中并没有什么淫秽的想法,只是有种说不出的淡淡的思绪萦绕着她。

    等她合衣上床,半梦半醒之间的时候,这种不知名的思绪才渐渐转化成了具象的心猿意马——分不清到底是清明梦还是意淫,她的脑子里开始回放那具惊鸿一瞥的肉体!

    除了江欲行的身体和性器官,臆想中还有她自己的存在。

    肉体的交缠是又欲又纯的,既色情又清纯,像是一部文艺片。因为关文茵本身是个浪漫而纯真的人,又或者她可供想象的“参考资料”太少了?

    她皱着眉头,指关节抵在唇边,发出克制又甜腻的呻吟。

    她并不擅长做这种事,也几乎没做过。她生涩地,用手指触碰着自己娇嫩而敏感的外阴。她甚至不好意思或者说不敢直接触碰,还隔着内裤。

    两条腿难耐地夹紧磨蹭。

    “唔、嗯……唔!”

    高潮来得并不激烈,绵软而甜美。

    关文茵半睁开涣散的双眼,她脸颊驼红,气喘吁吁。等稍微平复一些了,手上有点力气了,她才用手指捏了捏内裤,滑滑的,这是她分泌的爱液。

    因幻想着江欲行而分泌出来的爱液。

    不提做这种事的不习惯和害羞,这第一次明确表现出对江欲行产生了性欲的事实,让关文茵又是甜蜜又是愁。也怪不好意思的,这几天下来,包括此时此刻,真跟小姑娘谈恋爱似的。

    出了点薄汗,关文茵起来冲了个澡又换了内裤。再躺回床上,她心情复杂地想了很多。

    …

    旅程的倒数第二天,他们跟酒店租用了一套厨具和烤架,打算自己做一顿。

    关文茵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所以主要还是江欲行在忙里忙外,但再多的活也做的是有条不紊。还能给关文茵安排一些活计,让人参与进来。

    这边他把材料都准备好了,烤架也支上,让关文茵在庭院里烧烤。而他回到厨房,继续完成正餐的料理。

    第一批烤出来的烧烤被关文茵放到了餐盘上,然后又被她摆放上一批。在等待这批烧烤加热的过程中,她端着盘子进了屋,想去让江欲行尝尝。

    可她走到一半就停下了。站在个不近不远的地方,注视着江欲行忙碌的身影。

    切菜的声音,翻铲的声音,炖锅里咕噜咕噜的声音。袅袅飘起的油烟,男人穿在身上的围裙,注意到她时那看过来的温柔的眉眼……

    关文茵发现,眼前这充满温度、充满烟火气的一幕,比什么星海、什么骑行潜水滑翔、甚至是那晚不可言说的臆想,都要来得让她动容。

    那心头满溢而出的感情,简直想让人落泪。

    还会让她想到,倘若和她结婚的是江欲行,是不是这份足以温暖余生的美好,会属于她?而不是这些年来那死寂一般的冰冷……

    “怎么了?”

    关文茵尽量平复心情,笑着走过去。“烤好了,想让你尝尝。”

    江欲行不却好意,正要腾出手来,关文茵便又说:“不用,你就这样。”

    怎样?

    她把铁签喂到了江欲行嘴边,江欲行只用动动牙齿就好。江欲行迟疑了下,还是配合了她。而更让他错愕的,是关文茵还用纸巾给他擦了擦嘴。

    啊这,这不管怎么说,都亲密得有些过了吧?

    江欲行看着关文茵。

    关文茵却像是一点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十分自然,还问他:“味道怎么样?”

    “……很好。”

    “那就好。这些给你放这儿了,先解解馋,犒劳大厨的。”

    她太自然了,导致江欲行也不好纠结不放。他便按捺下疑虑,当无事发生地,笑笑:“那谢谢了。”

    然,待江欲行看着关文茵转身出去继续烧烤的背影时,他眼里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迟疑和波动呢。

    颜平曾感到不解,他想不通高冷的关文茵为何会青睐于江欲行,明明江欲行好像也没做什么。而在一开始,关文茵简直就像上赶着要对江欲行付出一样,又给买书又是这那的。

    因为关文茵“原生态”的生活模式,颜平对关文茵的了解相当匮乏,而且他也不像江欲行这样擅读人心。

    他能从顾耀的手机上看出关文茵对这唯一的一个“男宠”都这么冷淡,高冷就成了他心中贴给关文茵的标签。也越发不明白,连顾耀那样嘴甜人帅会讨好人的都仅此而已了,江欲行到底是凭了什么得到了关文茵的另眼相待、仿佛OOC了似的?

    江欲行给颜平的解释很简单,因为关文茵本质是寂寞的,她不喜欢、或者说她没有自己的生活,于是他给了她渗透进别人生活中来的机会。

    关文茵的孤高绝非作伪,也不是什么保护壳,她就是高傲的,高洁的。但不代表仙人不会向往凡尘。

    人是群居动物,人是感情动物。有人在繁华的都市之中离群索居,我们不否认真的有人更喜欢孤独且完全适应并享受其中,但这个人不会是关文茵。

    否则,她为什么还会光顾牛郎呢?

    很简单,就是跟所有来牛郎店的客人一样,来寻求慰藉、填补内心空虚的。你以为她很冷漠,很理智,很有分寸,就是找人打发时间而已,比其他客人都要浅尝则止。

    殊不知,她或许比谁都渴望与他人的生活、他人的生命相交!这也是关文茵真正需要的。

    而江欲行给了她这个机会。

    所以懂了吗,当江欲行从一开始就跟关文茵聊那些一点也不适合作为牛郎跟恩客之间话题的生活琐碎时,那就是给她进入他生活的入口。当关文茵冒出一点为江欲行操心的念头时,那就是越陷越深还乐此不疲的开端。

    然后,就像现在,最打动关文茵,也依旧是人间烟火。

    ……

    为期一周的旅行结束,回到了A市。关文茵是不舍和回味的,她来蓝调的频率变高了。

    江欲行则又回归了他的日常。而他这段时间,最关注的是陆明玦在海外的情况——怎么说呢,这祸害玩意儿比他想的还要无可救药,离陆明玦玩死自己的日子看来不远了,会比他预计中还早吧。

    然而在此之前,一个早被江欲行踢出局的人又突然冒了出来。

    这晚他工作结束回家,就看见个人蹲在他家门口。听见他的脚步声,顾耀抬起一张憔悴而悲苦的脸望着他。

    情绪说来就来,一见到他就跟绷不住了似的,嘴巴一瘪眼泪就掉下来了,喉头哽咽地喊他:“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