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视，比试
会场的二十个向导除了少数几个外，剩下的全都罢工了。他们有的戴上全息眼镜玩游戏，有的用影音模式看电影，还有的让派对等待的哨兵过来给他揉腿按摩的，好生自在。 剩下的几个在工作的也不好好疏导，恶意找茬挑刺，什么太丑了不给疏，什么长得太高了不给疏，将无理取闹发挥到极致。 被蔑视羞辱的哨兵气的眼睛都红了，但完全不敢跟向导呛声，只能在自己的克制和队友的劝导下去一边生闷气。 几位基层军官在一旁好声好气的劝向导们，但向导们依旧我行我素不搭理，基层军官们面色发苦，心里愁坏了。可即便是这种情形，军官们却完全没想过去找陆羽求助，毕竟陆先生说那话是给他们脸，他们不能给脸不要脸。 以前集体梳理的时候，虽然向导们也有无理取闹，但还没闹得像今天这样过分，自从两个小时前，几位向导接到什么消息后，就突然停止了疏导，放手娱乐起来，任凭他们怎么说都不好使，他们非常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消息，难道是其他高阶向导示意的，要给陆先生一个下马威？ 他们听说高阶向导之间的斗争也挺厉害的。 陆羽走进会场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群魔乱舞的景象。 原本心情放晴的杨驹眉头皱紧，厌恶的扫了一圈对面的向导们。 陆羽的表情也不好看，这帮小崽子一会没看住就作妖！他走到横桌前砰砰捶桌子，发出巨响，像突击的班主任般吼道：“都干什么呢！” 整个会场为之一静，军官们仿佛看到救星一样表情放松，向导们看到陆羽则神色耐人寻味。 陆羽让几个给向导揉腿的哨兵归队， 然后让那些向导们工作。 一位向导在陆羽的催促下，懒洋洋的靠紧靠椅中，一脸吊儿郎当的说：“不行啊陆先生，我们只是中阶向导，体内的静力早就耗空了，没能力疏导了。” 那表情和之前尊重敬畏的神情截然不同。 陆羽一脸诧异环视几个向导：“这才几个小时你们就不行了？你们这么，的吗？”出于素养他没直接把垃圾二字说出来，但那表情和省略的词语，羞辱性反倒更强。 只是握个手，输入一点点灵气进去，这么简单的事情，才几个小时就把灵气用没了？陆羽属实不理解。 雷骁没忍住噗嗤笑了，连杨驹的嘴角都弯了弯。 果然，向导们听到这话后脸色都变了，一位向导不客气的阴阳怪气：“当然了，可比不上陆先生，静力那么‘充沛’！”说的时候，充沛二字格外重。 早在之前，这些中阶向导背后的高阶向导看陆羽疏导了那么久还没结束就断定了他资质一般，甚至达到劣等，顿时歇了拉拢陆羽的心。出于关爱下属的心思，还给从陆羽那吃瘪的向导发了消息，安抚他不用怕陆羽，并且透露了对方资质劣等的消息。 这些畸形制度下的向导是最会看人下菜碟儿的，当知道这个消息后，对陆羽的敬畏瞬间消失，态度也越发不客气。 但当陆羽完整的疏导视频到了这些高阶向导手中后，他们立刻决定改变策略全力拉拢陆羽，也没心思再给那些中阶向导更新信息，都忙着挑礼物呢。 刚才还对他尊敬的很，现在就这么不把他当回事，陆羽心里纳闷，走到那向导面前问：“你什么意思？你对我不满？”哪怕陆羽此时表情很严肃，但配上他现在这张圆溜溜清秀亲切的脸都显得没什么威慑力。 “呵，哪敢不满。”那人像大爷一样靠在椅子上，双腿放在桌子上，哪怕陆羽就在他面前也没改变姿势。 陆羽扯着他衣领把人从桌子上揪下来，重新扔到椅子上：“那就好好工作。” 被人像小鸡仔一样摆弄，那向导先是懵逼片刻，接着就猛的站起来怒气冲冲的和陆羽对视：“你敢跟我动手？”这时候对方心里已经不把陆羽当A级了，一位资质劣等的A级本质和B级没区别。 “我......”陆羽还想跟对方讲道理，但突然顿住了。 他为什么要跟他们讲道理，他们又不是他陆家的小辈，都是些被养歪的怪物，他讲道理只是浪费口舌。再说他这么克制干嘛？他现在的地位是高阶向导，是妥妥的顶层，为什么要畏首畏尾的什么都顾及。哪怕其他向导看不上他，敌视他，那又怎么样，同为A级，别人还能对他怎么样不成？最坏的结果大不了传送呗。 这么一想，陆羽只觉得气都通了，顿时春暖花开，神清气爽，一直萦绕他心头的迷雾彻底散开，整个人都明媚起来。说到底，还是见人太少，导致他容易忽视身份的影响，到手的好牌都不会打。 陆羽拎着对方的领子不客气的把人扔到桌子上坐着，双手抱胸冷声道：“你最好给我个靠谱的理由，让你有胆子对我这么说话。”然后他又环顾其他向导：“你们也给我好好想，想一个靠谱的理由。” 还是那副圆溜溜的邻家男孩脸，但却有种无形的气势从他身上涤荡出来，让被他扫过的向导莫名觉得喘不上气。 尽管在场的向导心里不服陆羽，但还是被他的气势震到。 这一幕让杨驹不禁露出欣赏的表情，强大的人在哪里都让人钦佩。 几个军官虽然觉得很解气，但还是想要不要劝劝陆羽，事情闹大了对谁都不好。 那向导梗着脖子瞪陆羽：“你个劣等资质的A还敢在我们面前耍威风？脸皮真够厚的！” 劣等资质？ 这又从哪听的，系统你知道吗？ “叮～扣除3k能量，查询信息来源......叮，该消息一小时四十八分钟前由数位高阶向导通知，注，该群高阶向导此时已变更判断，判断宿主资质为优秀。” 后面的话陆羽没怎么注意，只注意系统扣他能量了：“不是，你怎么越来越抠了？我就随口一问你就扣能量？扣之前都不和我说一声，以前不是免费的吗？” “叮～经过系统判断，付费可以获得更优质的服务，为保证对宿主的服务质量，系统将部分服务替换为更优质的付费服务。” 陆羽一脸无语，这才是真不要脸。可惜，别人他还能想着斗一斗，系统是真斗不过。 陆～被系统欺负只能找别人撒气～羽，表情严肃的跟那向导说：“我命令你现在专心工作！” “你没资格命令我！你还真以为自己是高阶了？就你的资质论疏导能力都比不上我！向导也是凭实力说话的。” 我比不上他？陆羽都气笑了，他有一万种手段能让一个S级哨兵异变值清零，他哪来的勇气认为他能跟自己比。 “说我资质不行是吧，来，咱俩比比，谁疏导的效果好算谁赢，赢的可以让输的做一件事。” 陆羽没想难为对方，老实工作到下班就结束，但现在，他要是赢了，可就不止工作那么简单了。 那向导闻言脑子一转，对方已经在休息室给别人疏导几个小时了，还是疏导的同级哨兵，此时静力储备肯定不足，再让他进行大面积集体疏导绝对比不上自己！他获胜的可能非常大！ 博凯从桌子上跳下来，双眼冒光的答应：“好！比就比！”在场的向导都知道陆羽疏导了几个小时，再比肯定会输给博凯，不由得羡慕博凯捡了这么个大便宜，纷纷说酸话。 陆羽环顾众人：“你们羡慕也可以来。要是你们赢了，我一人答应你一个条件。”陆羽疏导根本不消耗灵气，不存在冷却一说，此时宣战豪气的很。 天大的便宜砸下来，向导们沸腾了，摩拳擦掌的同意要和陆羽比。 军官们只觉得心好累，他们只是来做例行疏导的，怎么莫名奇妙变成比赛了，他们一点都不想参与向导间的纷争啊。 军官赶紧给领导发通讯请示，他的上司也观看了陆羽的疏导视频，对陆羽的兴致极高，毫不犹豫的下令：“让他们比，你全程开直播我要看。” 陆羽稳的很，雷骁却不淡定了，他拉着陆羽衣袖小声嘀咕：“陆先生这不好吧，你，你刚给A级哨兵疏导完，哪还有静力疏导这么多哨兵？” 杨驹也沉声劝道：“这样确实不妥，别太逞强。”如果没有静力强制疏导，会损害向导根基的。 打算重走嚣张路线的陆羽止住他们说话：“放心，我有分寸。” 你有个头的分寸啊！ 雷骁急的摸口袋：“安抚剂......安抚剂。”这边雷骁还在找，杨驹已经掏出一管安抚剂递给陆羽。 “不用，免得对面的人说我欺负人。” 博凯看杨驹掏出安抚剂还挺紧张的，但看陆羽没接又放松了，自己反倒从勤务兵那里拿出安抚剂：“陆先生，咱们比赛可没说不能用安抚剂，我用没事吧？” 陆羽坐到椅子上目视前方：“你随意。” 陆羽敢如此托大，是因为今天在场的哨兵最高级才B级，体内的狂躁能量并不多，他每个人转两轮就能降很多异变值。 片刻后，向导们重新坐回横桌后，制定了规则开始比赛。 规则很简单，每位向导疏导一小时，记录哨兵疏导前和疏导后的异变值差额求和，数值大的获胜。 这种规则对陆羽是压倒性的不利，把一切看在眼里的军官和哨兵们都替陆羽叫冤，也不明白陆羽为什么要接受这种完全无公平可言的比赛。 一位向导的勤务兵喊开始后，计时开始。 博凯聚精会神，快速的握住一位哨兵的手打入一点点静力，那哨兵都没感觉到什么滋味，就被松开，示意下一个，一位位哨兵如流水线的商品一样不断交替，看起来效率颇高。 博凯都想好一会获胜后要怎么羞辱陆羽了！自打他进入向导学院，还没谁敢揪他衣领！这份耻辱一定要好好回报给对方。 心里想着这些念头，他的表情越发狰狞，让哨兵们都不敢在他面前久留。 被疏导过的哨兵由工作人员和军官引到一边，挨个记录异变值。 军官是心里向着陆羽的，但看着对方往火坑里跳他也没能力拉。这怎么比都是输啊，这种规则下，一个人跟20个人比，别说是刚疏导完，就是全盛状态下的高阶向导都不一定能赢啊。 他都想着要不要帮陆羽作弊，可又被勤务兵盯得紧，只得打消念头。 陆羽学着他们，也伸出手，他白皙修长的手握住哨兵带着老茧的温热大手，运转诱饵快速的引诱吸收哨兵的狂躁能量。 那哨兵只觉得一股清凉感从手掌蔓延至全身，令他精神都为之一振，还有一种不轻不重的酥麻感传到脑子里，让他好像喝醉酒一样晕乎乎的。 陆羽想松开手，那哨兵还反握住他的手恋恋不舍。陆羽安抚的拍拍那哨兵手背，亲和力十足的大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对方，示意对方离开。 轰——那哨兵闹个大红脸，迷迷糊糊的走开了。 接着又来下一个，离开的时候又闹个大红脸。 倒不是说陆羽有多好看，而是那种身心俱爽的时候配上一个温暖的笑，会让他们觉得心底特别热乎，觉得他们在向导面前也是有尊严的，有种很奇妙的被认同感。 被陆羽疏导过的哨兵被工作人员引过去排队，都开始侧异变值了，脑子还在回味刚才的感觉。 工作人员给哨兵接上仪器，做异变值的前后对比，待看到结果后不敢置信的又给他测了一遍，那些哨兵这时候也回过神了，震惊的对视，然后就是一阵狂喜。 20位中阶向导们鼓足了劲疏导，恨不得两只手一起来。 一位名义上的A级向导会有多少油水他们不知道，但很快他们就会知道了，而且要把那些东西通通榨到自己口袋里！ 看那些中阶向导火力全开，疏导的越来越快，陆羽那边还不紧不慢的，甚至每个人还送上个微笑，雷骁急的原地跺脚。 杨驹的表情也十分沉重，想着要怎么保下陆羽。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当勤务兵宣布时间到后，全身绷紧的向导们立刻倒在靠椅上长舒一口气，他们好久没如此紧张激动，也好久没如此奋力的为人疏导，现在只感觉全身都被抽空了。 胜券在握，有的甚至都放松下来，等待品尝胜利果实。 彦利开启了直播，等着向大家炫耀自己接下来的巨大收获。他靠在椅子里，春风得意的跟对面的好友解释：“诶哟，就那个陆羽，今早给我发通讯的那个，没想到吧，早上还牛逼哄哄的，一会就要完蛋了，你们等着看吧，今天晚上就得上新闻，我这可是一手资料，嘿嘿嘿。” 其他向导也是如此，纷纷用各种手段记录起这美好一刻。 博凯自信满满的看向工作人员，等待着他们宣布自己的胜利。他刚才可是看的清楚，就陆羽那不紧不慢的速度，一共能梳理几个人？哪怕他个体疏导效果再好也没用！ 其他向导也是这么想的，嘴角的笑容扬起来就掉不下去。 在他们眼里就没有公平可言，只要对他们有利的，那就是公平。 陆羽坐下安逸的喝茶，心里想着该怎么收拾这帮小崽子。 看他那不上进的样，雷骁和杨驹都为他提心吊胆。 工作人员走过来，表情在博凯看来有点奇怪。 “现在宣布统计结果，20位中阶向导共疏导两千零三十二人，其中840人异变值变化是0，为无效数据，有效数据共1192组，全部有效数据前后异变值差值求和后为121.7。” 中阶向导们露出满意的笑，这个水平已经达到了他们的中上水平，算是发挥的很好了。 “之后是高阶向导陆先生，陆先生共疏导74人，有效数据74组，全部有效数据前后异变值差值求和后为217.5”。 向导们的笑容凝固了，接着就是愤怒的敲击桌子怒吼：“不可能！你开什么玩笑！74个人疏导了200多异变值？你当我们是傻子吗！作弊作得这么明显！” 那军官站得笔直：“先生，我们的测试绝对公证，有监控录像作证。” 博凯怒气冲冲的看自己勤务兵，却得到对方的肯定，表示自己一直盯着，确认对方没有作弊。 彦利不敢置信的质问：“七十个人二百多？一个人降低3点异变值？这哪是点触式，这分明是深度疏导！怎么可能！” 其他向导也大声表达着自己的质疑，给七十多个人每人降低3点异变值，这种静力储备量根本不可能！就是S级向导都不可能有这么多静力！ 哪怕军官为他们播放了录制视频，还现场随即测试了几位陆羽疏导过的哨兵，在铁证面前中阶向导们还是觉得一切不真实。 被拉来看直播热闹的向导们更是人都傻掉了，这种静力储备力，还是人吗？ 没被陆羽疏导的哨兵羡慕的看那74个幸运儿，同时又向陆羽投向了渴望的目光，他们也想被降低3点异变值啊...... 杨驹和雷骁目光难以抑制的火热，灼灼得盯着陆羽，当然两人的火热是完全不同的火热。 雷骁是看着金大腿的火热，杨驹则是发现一个全新目标的火热！ 陆羽被看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不自在的拍拍胳膊：“你俩干嘛？” 雷骁激动的求抱大腿：“陆先生！陆先生，求你了，给我也疏导一次呗。握手行，摸脸也行，你摸哪都行～求你了！”他都馋疯了，没想到每个人都能降低3点，早知道他就混进队伍里让陆羽给他疏导了。 看着那张不断往他身上凑的俊脸，陆羽好笑的拍拍他脸蛋，运转诱饵吸他的狂躁能量。 一股麻酥酥又温暖又清凉的感觉席卷雷骁，让他脸蛋泛起红润，像偷喝了酒，英俊的脸上一副人生圆满的表情。 之后陆羽又对杨驹伸出手，示意他握住，毕竟都是自己的护卫，不能厚此薄彼嘛。 杨驹看着眼前的白皙手指，微微愣神。 眼前的向导神态平静，没有施舍般的傲慢，没有高上天的蔑视，也没有残忍的戏弄，就那么普普通通，平平淡淡的对他伸出了手，好像这不是无数哨兵渴求一生救赎，只是一次正常单纯的握手。 那手看起来很温暖。 杨驹握住那只手，微微感叹，果然很暖。 看那群向导们还在质询，陆羽起身敲敲桌子，邦邦邦的声音不大，却能回荡全场。 这次没人敢忽视陆羽，都不自觉的闭上嘴巴，看向他。 陆羽环视那群向导，心情颇好的说：“现在看来，我的资质还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