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付然天不亮就起来，庄子杰还在呼呼大睡，他动作静悄悄的，出了酒店，街上都没几个人。 天色是黑转明的渐变，黑到昏蓝到一线光，颜色晕染得很神奇，是只能用肉眼欣赏的美，马路上没什么车，空气也是干净的。 趁着清晨天将明不明的一小时，拍完将军暗中保护受难女主回府的分段，剧组转场去拍大殿堂辩。 和付然拍对手戏的是饰演男主的池凡声，池老师童星出道早，别看出道快二十几年，其实也只比付然大了三四岁，对方演技精湛的已经拿到了去年的百花视帝，而付然还在圈里浑水摸鱼。 群戏要求每位演员的状态都要调整到激昂澎湃，池凡声开玩笑请教导演，如何才算达到导演心目中那个所谓的激昂。 于导面无表情的说：“去动物园看到一千只无毛狒狒排队游人扭屁股，你兴高采烈的恨不得脱光衣服加入，这就是激昂。” 众人顿时被这个狒狒论闹笑了。 开拍前，演员需先各自熟悉站位，语气、神态也要专门调整，等一切准备就绪，正式打板，一整个白天，导演用一镜到底一共拍了六版他个人较为满意的堂辩镜头。 下了戏，付然才发现庄子杰躲在蟠龙柱后头，不知观摩了多久。 看见他在看他，庄子杰竖起大拇指，口型说道：“老婆好棒！” 付然不太想笑，奈何没压住情绪，唇角慢慢勾起。 后面还要接着拍，要再换地点拍别的场次。 庄子杰坐不住的溜出去玩，还给全剧组包了晚饭，每份盒饭离多配了一根鸡腿。 等天黑了，他才开着小牧骑过的三轮敦敦的荡回片场。 “于导，咖啡给你放桌上啦！” “付老师，你也喝咖啡。”化身片场交际花庄小花同志笑眯眯，趁机摸付然的手揩油。 付然不动声色挠了他掌心一下：“下午去哪儿玩了？” “就影视城附近瞎溜达，有的导演看我长得帅，还想拉我当群演，我一想这哪能啊，我不能抢主角的光啊，就义正言辞给拒绝了。” 付然笑道：“美死你了。” “我本来就长得不错。”庄子杰站他旁边，目光一直在找什么，“池老师呢？我怎么没看到他。” “应该去车里补妆了。” 付然问：“你找他？” “不找他，就想看看他。”庄子杰猥琐的咧嘴嘿嘿直乐，“池老师真人比想象中帅多了，他腿好长啊。” “...”付然静静的盯着他，“是吗？” “真的。” 庄子杰比划：“他官方身高是一七八，我感觉不止，他腿都要在我腰这里了。” 付然歪头，道：“你还知道他官方身高？” “你这话说的。”庄子杰悄咪咪的美，“池老师的电视我从小看到大，我老家床头还有他演季一剑的海报呢。” “对了。”庄子杰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老婆，你到时候能不能帮我要一张池老师的TO签啊，我——” 他话没说，咖啡杯被强硬的塞回他手里，庄子杰纳闷：“这就不喝啦？浪费。” “太苦了，喝不下。” 付然头也不回的走下台阶，走到对手演员那块去和导演对戏。 庄子杰靠着墙，喝了一口付然不要的咖啡，骗子，他特意要了半塘，明明一点也不苦。 他咬着咖啡杯就想啊，池老师的TO签自己放在哪里才算最最合适。 自己到时候肯定要弄个相框把珍贵的TO签裱起来，放的话，不然就放在家里最显眼的，大门进来就能看见的墙上就不错。 这样自己每天出门、回家，一开门就能看到池老师给自己的激励，每天都能拥有好心情。 憋了一整天，从早忍到晚，初见偶像的庄子杰都不好意思打扰池凡声拍戏。 终于熬到晚戏拍完，全剧组准备收工，庄子杰才厚着脸皮想到池凡声面前晃过来再晃过去，先混个眼熟。 结果他找半天，没找到池凡声的人。 他摸到付然边上，低声打探情报：“怎么没看见池老师，他刚刚不是去卸妆了吗？” “走了。”付然淡淡道。 庄子杰“啊？”了声，恨得直掐自己大腿：“他走了，我居然没注意到！” “走后门的。”付然颔首示意，庄子杰定眼一瞧，休息区是剧组人员专门用防雨布盖起来防代拍的，雨布之间果然有竖竖长长的缝隙，难道自己丫的没发现。 “这不是就是狗洞吗。” 庄子杰还没从池老师跑了的伤痛中恢复过来，又听付然施施然暴击道：“池老师对象来接他的。” 庄子杰又“啊？”了声，脑子宕机似的开始还没懂：“什么另一半？” 付然丢给他一个“你说呢”的眼神。 紧接着，心态崩的庄子杰难以置信的轻声尖叫：“池老师有另一半了？男的女的？什么时候的事儿？” “你是人口普查局的吗？” 明显，付然不太想跟他讨论这个话题。 但庄子杰是谁啊，他可是资深花生，池老师十年死忠粉，他加了三个池老师的粉丝群，其中一个还混成了小组长。 这世界上怎么可能还会有自己不知道的池老师的秘密存在？！ 庄子杰不接受，不接受自己心爱的男人被哪家白菜拱了，也不相信以自己锐利的眼睛举人没发现池老师还有会另一半。 庄子杰缠着付然，一直缠到回酒店。 他耍起赖就跟狗皮膏药似的，扒拉都扒拉不掉，他搂着付然的胳膊，声音嗲得付然浑身鸡皮疙瘩跟雨后春笋一样，抖掉一层还长一层，连绵不绝矣：“老婆你就给我说说嘛，你话都讲一半了，你要吊死我吗？” 付然无奈的推他脑袋推不开，只好向黑恶的粘人实力妥协：“池老师孩子都两个了，大儿子今年三岁，小女儿才半岁。” “不是吧，结婚了，孩子居然都有了！” 庄子杰的可怜的下颌今晚注定合不拢，他悲愤的直捶大腿，“这样说我岂不是没机会了。” “你还想要什么机会？” 付然上下打量他，笑了：“你努努力，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算了。”庄子杰撇撇嘴，跟着付然往床上一躺，心中那个北风飘啊，“那我成什么人了，首先不说我心理过不去，池老师也不是个三心二意的人，这事儿我可做不来。” 他气呼呼的想，越想越不对，庄子杰一个猛龙翻身坐在付然小腹上，兴师问罪：“你刚刚让我努努力，什么叫努努力？我长得明明还不错的好吧！” 原来是在气这个啊。 付然静静看着他，笑意更甚，手顺着庄子杰的大腿往上摸了两把：“我这是在鼓励你，没听出来？” “你就是在嘲讽我，我听出来了。” 庄子杰捧着付然的脸，俯身啃在他唇上：“我要去找别人，你舍得吗？” “你觉得呢？”付然好整以暇的反问，实际掐在庄子杰大腿肉的力道不轻。 “你肯定不舍得。”庄子杰目光下垂，扫了眼付然的唇，他心猿意马的试探，“老婆，你明天有戏吗？” “有。”付然喉结滚了滚，声音蓦地发沉，“不过不用早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