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亚德（2）-1-清水PVP、摸一把
奥林趴在书桌上，望着面前的地图。地图是扎哈德送来的，详尽地描绘出米亚德边境的地貌，都是易守难攻的沙地和高山地貌，没有城市。根据扎哈德的叙述，山区的农作物比较单一，常见的只有土豆。对比食物的贫瘠，地图边上画着的异教纹章起码有十三个。 奥林总算明白了母亲为何没去征服米亚德的原因，对于贫瘠又混乱的地区，奥林全然没有兴趣。他是魔法师，更是服务国家的官员，他实在想不到米亚德能为艾洛温带来什么现实收益。 “瓦伦廷大人，”面前的青色星盘薄板传来扎哈德的声音。 奥林转向星盘，上面反射出浅浅的影像，正是魔偶骑士库尔法克斯和古代英雄法瑞尔·罗耶。 奥林和扎哈德约定前往米亚德进行初步探查，扎哈德亲率三人小队，奥林则派出魔偶骑士和古代英雄。米亚德的边境是荒石悬崖和村落，崎岖难走，然而扎哈德依然经历充沛，奥林很怀疑他们是一路货色——从性爱中汲取力量的下贱东西，下贱东西被扔到边境理所应当。 但是力量增强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奥林望着自己的左手，控制魔偶的丝线从指缝间伸出，漂浮在空中，看不到终点。但他能感觉到魔偶线的撕扯，星盘影像中的库尔法克斯也确实是在他的操控下进行精妙移动的。 奥林此刻距离魔偶起码有四十公里了。在进入泡影之塔前，他对魔偶的操纵距离仅限于一公里之内，且地面不能有超过四百米的地势差。 一切得益于卡拉斯赋予的力量。 奥林摇摇头，他不能辜负这份力量。 “魔法师大人，”星盘里的扎哈德突然发问，“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在艾洛温，名字是魔法师的秘密，”法瑞尔·罗耶接过话头。 “没关系，罗耶先生，我有隐匿的中间名，”魔偶骑士体内传出奥林的声音，“我叫奥林·瓦伦廷。扎哈德，你姓什么？” 法瑞尔·罗耶搓搓手：“好狡猾的召唤主，我都不知道你有隐匿的中间名。” 扎哈德纵马越过一块峭壁：“我来自库尔哈尔家族。” 奥林断开操纵声音的丝线，右手从抽屉里取出黄金铃，摇动起来。随着清脆的声音，空间裂开缝隙，黑脸猫卡拉斯从中探出头来。 “又是猫啊，”奥林抱怨起来。 黑脸猫坐到他身边：“怎么了？” “帮我查一下米亚德的库尔哈尔家族，”奥林说。 黑脸猫站起来，举起肉垫，粉色的肉垫在空中刨起来，漆黑的裂缝中流出轻薄泛黄的书页。 “嗯，库尔哈尔是在五百年前有记载的米亚德家族，没了。” “没了是什么意思？” “就是消亡了，你知道历史的无情，”猫退回漆黑的缝隙，只留下一个脑袋，“就算是这点消息，也是我翻阅整个玫瑰堡的图书馆才找到的。” 奥林捏住猫头：“我做了些恶劣之举。” “什么嘛，”猫旋风一般摇头，把脑袋从奥林掌中退出来。 “我用了羊肠。” “无论是用于外交还是汲取力量，使用羊肠都和贞洁无关，”猫说，“你的力量源于此，不必考虑道德负担。” “你不嫉妒吗？” 猫打了个呵欠：“你可以用自己的方式获取想要的东西，敞开自己也不失为好办法。如果我想要你，冬季随时会来。” 奥林按住额头，看着猫从漆黑的缝隙中消失。 ＊ 队伍继续前行，透过魔偶骑士的视野，奥林可以看到荒野的碎石。扎哈德和他的三名士兵身着黑色轻装，配有长剑短刀，轻巧地在山地间移动。法瑞尔·罗耶漂浮前行，相比之下，脚踏实地的魔偶骑士就略显笨拙了。 行至一处山坡，山坡上闪烁着诡异的红色火光，走在前面的扎哈德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六人就停下脚步。 扎哈德贴着魔偶骑士轻声说：“瓦伦廷大人，如果从这山坡上行，恐怕会遇见红月残渣。今晚是下弦月，正是仪式多发的时候，按你原定的路线的话，需要改道才能回到米亚德。大概多走一夜的路。” 奥林听了这话，只觉得扎哈德是个聪明灵巧之人，但那股顺从让他迷惑。 “红月残渣是什么？” “说来话长，米亚德曾经有月神，在有月亮的夜晚，人们可以使用仪式呼唤月神。现在的米亚德没人见过月神，但仪式是切实的。仪式之后遗留的尸体，被称为红月残渣。它们是不死的生物，集群且数量众多。” “是麻烦的死亡簇拥啊，你熟悉米亚德，就按你说的绕路吧。” 扎哈德不再说话，只是做了个手势，小队随之改道。魔偶骑士走在后面，奥林止不住控制魔偶骑士回头望了一眼，看到了惊人的场面：空中清晰可见的苍凉下弦月，此刻竟变成了破碎的血红下弦月。 “快离开，”奥林压低声音。 根据艾洛温的魔法理论，改变星球形态是神灵才能使用的魔法。 破碎红月悄无声息地悬浮而起，直奔黑衣小队而来，地面也随之铺上一层血红，那移动的速度让奥林想到某种生物。 ——那不是星球，是某种邪灵。 扎哈德回身，拔出漆黑的长剑，额头沁下汗滴。破碎红月迅速地跟上，无视黑衣小队，径直停在魔偶骑士面前。奥林感到一双审视的目光穿过魔偶，落到他身上。 如果说卡拉斯堕落为邪灵，就是这种目光。 奥林瞬间明白了，卡拉斯需要他来到这蛮荒之地的原因。 法瑞尔·罗耶先于所有人出手，古代英雄挥动魔杖，带起巨大的灰色冰雾。根据出行前的约定，面对无法战胜的对手时，由古代英雄殿后、掩护撤退。 魔偶骑士跟着黑衣小队往山脚撤退，山区之中有扎哈德设立的隐蔽联络站，那里是良好的藏身之处。没料破碎红月突破迷雾，紧随其后。腥臭的血液化成箭矢，暴风骤雨般对着黑衣小队而来。 法瑞尔·罗耶念动咒语，一道冰墙凭空而起，却被血箭一击打破。破碎的冰四处飞溅，法瑞尔·罗耶再次挥动魔杖，数十道冰墙凛然而起、矗立在月与山之间。 然而奥林脑中却闪过一个念头：那不是人类能抗衡的东西。 事实验证了奥林的料想，血箭迅速汇集，一击铲平冰墙，将法瑞尔·罗耶击穿，古代英雄随之化为红色烟雾消失，山地随之隆隆作响，飞溅的冰块形成陨石般的坑痕。 该死。 奥林操纵魔偶士兵继续后撤，余光扫视四周。出乎意料的是，扎哈德摸出一根银色的魔杖，魔杖在血色月光下格外耀眼。山地的巨响之中，奥林听不清扎哈德念了什么咒语，却看到三名士兵渐渐化为银色烟雾、汇聚到扎哈德手上。 没等烟尘散尽，破碎红月也到了扎哈德和魔偶骑士面前，红月足有六层高塔的体积，和先前地面观月的观感完全不同。 银色烟雾渐渐凝聚成型，扎哈德后撤几步，对准红月投出亮银色的魔力长枪。长枪堪堪将红月击出一丝裂缝，又迅速化为银色烟雾，向扎哈德汇聚而来。 扎哈德绝非一个普通的军团首领那么简单。奥林想着，他先前做了保留，但是今夜恐怕不得不敞开。一切都太快，让他无所适从。 红月的缺口落下猩红的碎片，随即调转方向，奔着扎哈德而来，那速度让奥林联想到猎豹。红月发出新一轮血箭，血箭跟踪扎哈德的移动而来，时而形成扇面、时而构成诡异的牢笼，扎哈德能做到的也只是腾挪躲避，一边躲避一边往山下移动，只有招架之功、毫无反手之力了。 这也为奥林争取到了些许时间，奥林操纵魔偶骑士登上红月，长枪对准裂缝再次攻击，然而裂缝纹丝不动。 这可是能击碎青魔石的魔偶骑士库尔法克斯啊。奥林感叹着，操纵魔偶骑士继续攻击，这攻击没对红月造成什么损害，却为扎哈德争取了些许时间，亮银长枪再次在扎哈德手臂上凝聚。扎哈德高举长枪，英俊身姿在红月映照之下，堪比古典神灵。 没等亮银长枪出击，一条血箭簌地飞来，精确地炸开魔偶骑士的胸膛，构造魔偶的结晶碎片崩离解析。 “嘶——” 星盘溅上血迹，奥林捂住左手，控制魔偶中枢的丝线已被切断，丝线链接的手背鲜血淋漓。 与此同时，地板上浮起火焰般的鲜血。然而星盘的影像中，红月依然存在。奥林叹息一声，显然，破碎红月是有空间穿梭能力的存在，在艾洛温这是时空神和时空眷属才有的能力。 刚进入米亚德就遭遇这种东西，运气未免太差了。 鲜血盘旋而起，直奔书桌而来，奥林赶忙后退，上千朵玫瑰花瓣飘飞而出。鲜血一击未遂，却把书桌轰了个稀烂。 ——黄金铃在里面。 奥林在房间另一头现身，他握住黄金项圈，鲜血滴落其上。一切都太快，容不得他多想，他几乎是本能地做出了选择：念动咒语，从漆黑城堡里消失无踪。魔偶骑士的身体随之出现在漆黑城堡，稀里哗啦地在地面上瘫成一团。 魔偶的操纵结合时空魔法，可以瞬间交换操作者和魔偶的位置。 奥林望向高塔大小的红月，山间的空气充满血腥。他深吸一口气，用破碎的斗篷遮住手臂。虽然早就下定决心，这羞耻也是在意料之中，但是实行起来，多少还是有些难堪。 奥林的手穿过破损的长裤，握住安静的阴茎。阴茎毫无反应。 ——不行。 奥林下意识地望向扎哈德，又难以启齿。 今天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奥林想着。在被古老神灵舍弃之后，奥林觉得自己需要远离战场和纷争，被舍弃之前他没参与过战争，之后也是如此。活过三百年，能改变的东西颇为有限，就算汲取经验也是需要漫长时间之事，死在这里并不意外。 但是，他不能现在死去。 奥林再次握住黄金项圈。 现实进展的速度总是超过思考，就在奥林思绪奔流的时候，寒凉的触感覆盖上他的阴茎。是扎哈德躲过喷射的血箭，碰触了奥林的身体。 ——他发现了。 扎哈德是个什么人，虽然神秘，却也只是露水情缘的合作伙伴，奥林想着，但他切实感到核心颤抖起来，血腥从四面八方向他汇聚而来，甚至破碎红月的光芒也随之黯淡。 奥林苦笑着，对仅有一夜之欢的扎哈德产生情欲，确实是禽兽之举，然而力量本身并没有道德的束缚，它就在那里。第一核心活跃起来，迅速汲取着破碎红月的能量，那能量虽然强势，但和黄金项圈提供的宇宙混沌仍有云泥之别。 奥林来不及思考，现出恶魔本相，腾空而起，口中喷出的巨大火球直奔破碎红月而去，夜空宛如白昼。扎哈德也趁机跟上，运满全身之力，对准先前的缝隙再次投出魔法长枪。长枪携带着骇人的高浓度魔力，在空中疾驰而过，宛如令人窒息的流星。奥林非常确信，就算他再练习两百年，也无法凝聚出这等威力的长枪。 银色寒光刺穿红月，然而红月却像毫无痛觉似的，再次射出无数的血箭。血在火焰中燃烧，发出烂臭气息。第二枝长枪似乎也耗费了扎哈德全部的力气，他低垂着手臂，仿佛沉默的雕像。血箭枝枝迫近，扎哈德依然没有躲避的意思。 情急之下，奥林衔住扎哈德，堪堪保护他躲开第一波血箭，奥林自己在巨大的本相之下，反而成了最好的靶子，他被漫天遍野的血箭射成一个巨大的刺球，翻滚着坠落。 疼痛遍布全身，但不要紧，奥林记得他以前遭遇过的古老时代刺客，那名刺客在他有意识的时候把他切成了碎片。没关系，只不过是疼痛，疼痛是可以忍耐的。 失去意识之前，奥林看到扎哈德手中漆黑的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