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秘 20 这一切，皆是神明的旨意
当然，即使墙壁消失，无论是恩泽还是祈愿都已经没办法走回来了。 被荣光大幅抽取魔力后，本应在共鸣下浮在体表的光辉彻底消失，天使们陷入几近昏迷的衰弱，无法治愈伤口也没办法恢复体力，在贯穿身躯的肉茎环和其它束缚去除后，也已经彻底失去行动能力。 四肢断裂，性器毁坏，直肠被抽插至严重脱垂......浑身是伤的天使只能由自己的恶魔双手抱着，犹如破败至极的人偶一般，瘫软在恶魔臂弯中。 不过他们的眼球被恶魔归还，尽管被精液阻碍，还是能勉强看到眼前的景象，看到荣光身上闪耀着光明魔力，却首身分离、被断绝呼吸的悲惨模样，眼中只有担心和怜悯，没有丝毫被对方夺走力量的怨恨。 “哼，天使还真是团结得过分。” 海妖用鼻音嘟囔着，尾鳍摇晃，虽然桑奇的计划成功让祈愿灵魂上浓郁的光明气息减轻了不少，但他对那个阴沉的同伴还是没什么亲近的意思，把他濒死的天使轻轻放在荣光身旁，无视一旁的桑奇就扭头走了，从几步之遥盯着祈愿那剩下最后几分气息的苍白脸孔，把即将倒数完毕的死期沙漏显现在天使面前。 “撑不住就和我说，海的力量能让你再活几分钟。” “嗯.....” 卷缩在荣光旁边的祈愿虚弱地点头，努力向恶魔露出如常的开朗笑容，被恶魔翻了个白眼作为回应。 伊迪斯和恩泽之间倒是平和不少，曾经的灵魂与肉体交融似乎让两者的生命力接近完美契合，尽管没办法恢复魔力，恩泽的状况还是比祈愿好多了，没有恶魔的帮助也能勉强挪动身体，只是他的死亡期限也接近，伊迪斯没有让他痊愈，将他放下到荣光的另一侧，便收回大部分支撑恩泽的力量，让他恢复到濒死状态。 “这是你听话的奖励，天使大人。” 恶魔在天使耳边留下一丝炽热气息，带着笑意，享受过天使每一寸血肉后心情显然相当好，大方地允许他的天使在同伴身边死去。 “我会看着你的。” “伊迪斯......” 恩泽有些惊讶，不过自然不会拒绝恶魔此刻的善意，向对方点点头，和祈愿一起靠在荣光身旁，感受在紧贴间重新唤醒的共鸣。 破败而虚弱的天使们半闭着眼睛，互相倚靠着，尽管共鸣再次浮现，荣光的力量依然紧缩在灵魂深处，没有重新传输至恩泽和祈愿身上，桑奇造成的窒息让他无时无刻都处于濒死状态，作为神之容器的本质限制了力量的流出。 也就是说，恩泽和祈愿作为天使，本身的光明被永久地夺去，虽然魔力仍然会逐渐恢复，但会掺杂其它属性力量，不再是当初纯粹的光明之体。 “抱歉，我的同伴.......” 荣光难过地看着身边光芒黯淡的天使们，他不能、也不愿违背神明旨意，只能看着自身充斥同伴们奉献的充盈力量，却无法把同样的光明奉回。紧贴在他身旁的两个天使看着他悲伤的双眼，抬起伤口模糊的断肢轻轻拥抱他，摇摇头。 没有言语，但得到对方的力量的荣光，已感受到同伴内心所诉说的一切。 他垂下眼睫，露出一丝混合着欣慰和苦涩的浅笑，努力控制着自己被切断的头颅，与同伴仰起的脸颊相贴磨蹭，感受残躯中剩余的温度。 “要好好活下去啊，荣光。” 祈愿埋在荣光的颈窝中，瞳孔中有着接近死亡的涣散，但那永不陨落的希望从未消散，犹如晨星。 “我也会继续转世，总能想办法让赫克里恩带我来见你的，到时候我还会继续唱歌给你听，连赫克里恩也没听过那种哦。” “谁稀罕！” 远处的海妖敏锐地捕捉到自己的名字，不满地嘟囔了一句，用眼角余光瞥了少年样貌的天使一眼，又扭头盯着别的方向，仿佛和囚室的墙壁有仇。不过这点自然也没影响到在微弱光辉中互相道别的天使，恩泽倚在荣光的肩膀，声音轻柔。 “无须自责，你是我们的同伴，荣光，只要能将你救回，我们愿意付出一切。” “但你们的力量从此不再精纯，无法再成为当初诞生时那无暇的光明。”天使们温和的话让荣光眉头稍舒，只是眉目间的哀愁依然没有消去，“而这件事，我甚至无法事前征求你们的同意，就在无意中......” “这一切，皆是神明的旨意。” 恩泽微笑着安慰眼角湿润的天使之首，将最后能发出的轻柔声线以这句话结束，闭上了双眼。 恶魔们默默地伫立着，没有打扰天使最后的重聚，看着恩泽和祈愿身上止血的伤口迸裂，浓如黑红的血浆从苍白的肌肤上缓缓滑落，带走他们仅剩的生命力，在地面汇聚成混合着污液的浓稠血泊，共鸣造成的光辉也逐渐熄灭，最后化为冰凉的温度，消逸在天使们的尸体上。 目送同伴转世体逝去的荣光也昏昏睡去，失去意识，桑奇的折磨让他的精神到达极限，必须进入沉眠才能恢复。 既然天使已逝，伊迪斯和赫克里恩对此世的存活也毫无欲望，自然也不打算和桑奇继续聊天，将天使的尸体深深拥入怀中后，和桑奇作个简单道别，便离开了恶魔之首的据点，看来是打算回到自己选择的地点，将自身和天使一同埋葬。 桑奇自然也不会阻止，淡漠地对离开的同伴们点点头，等恶魔的脚步声逐渐远离，视线重新回到昏睡中的荣光身上，散发着阴暗气质的双眸如渊般深沉。 他抬起手一挥，当初给同伴和荣光观看的研究报告再次透过黑暗魔力凝聚，但写着结论的那一页，似乎并不是真正的结尾，在他指尖的控制下，那页再次翻动，后方赫然浮现出更多的理论模型和数据，比起推算荣光是神之容器这点更加复杂。 如果伊迪斯和赫克里恩在这里，就会震惊地发现，研究的最终结论，比前面的结论更加绝望： ——神必然会降临。 尝试杀死荣光，只会引来神的提早降临。 ——若神降临，为了取得充足的力量，必然会要求所有的大天使献祭自身，将力量完全献出。 经历了今天的力量夺去仪式后，恩泽和祈愿之所以还能活着，是因为荣光依然将他们认定为自己的同伴，潜意识拒绝将他们全部力量汲干，让他们得以存活下来，以其它属性的力量逐渐复原。 但如果是神的话，绝对会毫不犹豫地将这些属于自己的造物彻底销毁，只为了自己能完美地降临于世。 这才是天使，恶魔—— 乃至现存人类的真正末日。 而这一切，只能被埋藏在这份研究报告深处，其他恶魔无能为力，而荣光更是不能知道这件事，如果他知道自己的死会让神明降临，必定会心怀喜悦地自杀，心甘情愿地成为神明容器，让神之荣光再次遍布人间。 即使他这么多年来依然顽强地活着，即使在无数次谈论中，言语间不经意流露出多少对生的渴望，他都会“心甘情愿”地为制造自己的主人而死，哪怕那个主人残忍地抛弃了他。 强大美丽的大天使，不过是个没有自我意识的道具而已，连人类都不如。 可悲至极。 桑奇漠然地驱散了眼前的报告，将这份研究深深封存，目光再次落在在倒刺簇中昏睡的天使，重新透出几分柔软。 他不知道神什么时候会降临，也不知道降临后，曾经击败天使、将那被他人统治的日子结束的反抗军们，是否还能再次获胜.......但至少在那之前，他会想办法封印天使的力量，同时也会让荣光活下去，等待神的威胁消失的那天。 也许到了那天，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以稍微没那么紧绷也说不定。 恶魔露出隐约的笑意，没有理会地上布满的血迹和污垢，像恩泽和祈愿那样，静静坐在荣光身旁，从裤袋中拿出一盒在人类中流行的香烟，抽出一根，把附上黑暗魔力的一端触碰天使的唇角，以相反属性的力量擦出热量，点燃出飘渺的烟雾。 无声的吞吐，灰雾烟圈在恶魔和天使之间，在被漆黑魔力包围的囚室中，弥漫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