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他喜欢的,是那份纯粹的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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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 他喜欢的,是那份纯粹的爱意 贺戎来到疗养院的时候,一群医护人员正从病房里走出来。 助理在男人耳边低声道:“林先生刚才醒来了,情绪有些激动。医生打了一针安定,现在已经睡过去了。” 贺戎点了点头,神情有些冷淡。 推开门走进去,在满屋刺鼻的消毒水气味中,站在病床边,垂眼望着躺在那里苍白枯瘦的男人。 他太瘦了,躺在那里盖着一层薄薄的毯子,胸前却看不到半点起伏。如果不是监测仪还在跳动着,贺戎都要怀疑这个痛苦挣扎了这么久的男人早已解脱,达到他想要去的彼岸。 可即便他还活着,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行将就木的灰败气息仍旧让他像一朵开败了的花。 包裹着厚厚纱布的手腕泅出一小片褐色的血迹,贺戎垂下视线,眼中情绪晦涩难辨。 他摘下手套,坐在病床对面的沙发上,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沉静的打量着这个病床上的躯壳。 是的,躯壳。 躺在那里的只是一副可怜的躯壳,内里的灵魂早就在漫无止境的孤独和黑暗中磨灭殆尽。 岁月在他身上增添了几分痕迹,曾经容貌艳丽张扬的男人,眼角也多了几丝不太显眼的细纹。 眼下一片青黑,脸颊泛着一股不太正常的青灰。 连那颗记忆中宛如玫瑰滴血的泪痣,也晦暗乌沉,失去了曾经的鲜活明亮。 男人的神情中有着几分莫名的清冷,他看着那颗小小的泪痣,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那人清亮悦耳的声音。 ‘我这么爱他,我们一定会走到最后!’ ‘我要永永远远和他在一起,死亡也无法将我们分开……’ 曾经的誓言言犹在耳,死亡终究还是将相爱的人分隔开,只留下活着的人守着那点残存的记忆独自在世间挣扎度日。 ‘我不想再一个人了。’ 曾经笑起来世界都亮了的男人,脸色苍白,眼中布满了阴霾。他就像一只失去了伴侣再难以飞行的大雁,在长久的思念中抑郁成疾。 在漫漫长夜里,在那些孤枕难眠的每一个冰冷的夜晚,那些浓烈的刻骨的爱意都转化为绵绵无尽的恨。 当初有多么地爱,现在就有多么地恨。 ‘他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 ‘他为什么觉得没有他的世界我就可以好好地活下去!’ 那人看着贺戎,眼中是不加掩盖的浓烈恨意,“他居然把我交付给你?你又凭什么决定我今后的人生?” 那双曾经饱含爱意的眼睛最终还是消失了。 人类真是一个复杂的生物。 爱的人是他,恨的人也是他。 贺戎很难说清他内心的感觉,大抵还是有些失望的。 他见过那双眼睛在迸发爱意时的光,明亮温暖,像是把别人的世界都照亮了。 纯粹的热爱。 他无法想象,到底是什么样的力量可以让一个人那么义无反顾的爱着另一个人,爱到变成身体的一部分,失去他就像剜去心脏般无法成活。 可是现在,那双时刻都充满爱意的眼睛再也不复存在了。 每当他看着那沉寂如一潭死水的眸子,心中只觉得遗憾。 不会再有了,大雁的伴侣已经死去,那双眼睛再也无法迸发出热烈又纯粹的光了。 男人垂下眸子,望着自己的指尖。 不知怎么突然想起今早离开时,手指拂过时悦发间,他微微笑着的模样。 温顺乖巧,眼睛里柔柔的。 他想,自己或许见过一道纯粹如火的目光,夹杂着被他忽略的情意,颤颤巍巍的向他望过来。 只是那目光太弱小了,像一颗刚刚冒尖的嫩芽,很脆弱很无辜,一点点风吹雨打就让他夭折了。 那样柔弱的没有力量的目光,自然得不到男人的怜悯和关注,很自然就被抛到脑后,无人问津。 贺戎就坐在那里,垂着眸子想了很多。 等到他听到那微弱的声响时,床上的人已经醒了。 他用那双毫无焦距的眼睛望着贺戎,突然咧开嘴角,嘲讽的笑了。 “你是来确定……我还活着的么?” 他的声音很轻,没什么力气,说上一句都要喘好久。 贺戎没有回答他,神情还是那副百年不变的冷淡。 “他让你活着。” “呵。”那人嘴角扯起一个难看的笑容,“你真是他的好儿子。” 贺戎抬眼,眸子里黑沉沉的,“你的生命中不应该只有他一个人。” “他已经死了。”男人的声音轻飘飘地,“你应该往前看。” 躺在床上的人很久都没说话,他已经没有力气了,只是平静的望着虚空,声音也显得很缥缈。 “在他把我一个人丢下的时候,我的前路就已经没有了。” 他转过视线,望着男人的眼中似乎有一丝水光。 “我很脆弱的。”他像是无奈的笑了,“没有他,我活不下去。” “我无法忍受每天早上在没有他的床上苏醒的日子,我无法接受一边在梦里怀念他一边梦醒后独自失落。” “我想让他再陪我说说话……” 一行清泪从眼角滑下,他已经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只能躺在那里默默的流泪。 “我很想他。” “可是我却见不到他。” 他絮絮叨叨的叙说着他的思念,贺戎就坐在那里安静的听着。 眼前这个失去爱人的可怜虫是他父亲最为深爱的小情人。 在他父亲因意外去世后,他也崩溃了。 他叫林希,在最好的年岁里遇到了自己的父亲,年少人张扬浓烈的爱情毫无保留的给了这个年长他许多的男人。 他热烈,富有激情,一腔爱意只给了他的父亲。 他们结了婚,成为彼此的爱人和家人,他们相爱,不分彼此。 林希以为他们会在遥远的未来因为年龄的差距而先后离别,但那个时候就算分开他也会因为长久的相伴而觉得幸福知足。 却没想到,因为一场意外,他的路只走了一半就成了最先留下的那个人。 这无疑是最残酷的打击。 贺戎受父亲临终所托,要好好照顾林希,他似乎能预见林希的决绝,只一个劲的说。 “让他活……让他好好活……下去……” 在贺戎还年轻的时候,他以为自己对林希也是抱着一种不可说的感情。 那双明亮又艳丽的眸子里,承载着一种让人心悸的光,他承认,他是真的喜欢看那双眼睛亮起来的时候。 喜欢看他做错事撒娇的样子,喜欢看他因为一点小事吃醋,喜欢他大胆表达爱意宣誓主权,喜欢他横眉冷目…… 喜欢他爱着一个人的模样。 这种喜欢是带着浓浓欺骗性的,可是当时的贺戎并不能很好的分清,直到时日久了,他才发现,或许自己对林希的感情并不是爱意。 或者说,那甚至都称不上是一种感情。 他喜欢的,只是林希爱着父亲时的模样。 不关乎他是谁,只是那份真挚的纯粹的爱意。 像冬日里的炭火,烧灼着他的心。 他自幼情感淡薄,父母在他出生后就离婚各自成家,他不知道一对相爱的人是怎么相处的,但是他喜欢看林希和父亲相处的点点滴滴。 但是父亲去世了,林希的眼中再次没有迸发出浓烈的爱火,他把那空虚的爱意转化为浓浓的恨,恨他,恨自己,恨曾经的爱人。 那个满目爱意的年轻人最终还是死在了过去。 正在絮叨的人突然停了下来,怔怔地望着贺戎,突然诡异的笑了。 “你不理解我,没关系。” 他语气轻飘飘地, “那是因为你没有遇到那个你爱的人。总有一天,你也会体会到这种爱而不得,得到后却又硬生生被剥夺的绝望和痛苦。” 贺戎脸上淡淡的,没有说话。 只是在林希这么说的时候,脑海中突然出现另一双水润明亮的眼睛。 怯怯地看着他,像一只惊慌失措的幼崽,想要靠近却又害怕伤害,懵懂又无辜。 那时,他小心翼翼地问,“你可以抱抱我么?” 他后来是怎么做的呢? 是了,他俯身抱住他,亲了亲他的额头,对他说。 “别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