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归途（1）

    第三章：归途（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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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死了两个个力量型的，两个普通人，一名水系以及一名空间能力者。恐怕未来几天有一半人得睡在车子里了，运气好的话靠打猎食物能勉强维持到基地，不出意外的话车子靠发电能在燃油用完前赶到哨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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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麟抽着烟听着范邵的汇报，过了半晌才道：“今天大家都累了，晚上好好吃一顿。蔬菜肉都别吝啬，没了我们这一路抓老鼠也能撑过去，以前逃命的时候好几天没吃不也活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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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的我都饿了，好想念基地的红烧。”范邵合上电脑叫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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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红烧肉没有，压缩肉干有。”卓琳把一条肉扔进一个压扁的锅子里，等大海加了水。“先吃变异动物的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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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东西一股子屎味儿。”范邵将宝贝电脑小心塞进背包里，这东西他二十四小时不离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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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吃就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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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熊猫比你小也没见人家嫌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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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到了基地用咱们缉获的晶核能换一大堆吃的。”大海叔笑了笑，拍了拍范邵的黄毛。“再用植物晶核做肥料，我家那口子的小菜园不出一个月铁定能结不少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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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行，我回头就给你挑出来。”一听到能有新鲜的食物啃范邵立刻来了精神，屁颠屁颠的去帮卓琳的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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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斌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和他们分吃的，他从休息站角落里找到了一包过期已久的饼干，不过这东西很干燥，他在末世里练就的肠胃吃下去也坏不了。alpha在营地附近逛了一圈，幸运的发现了些干瘪的果子。幻影军团的这群人和他道不同不相与谋，他的目标不过是顺利到达他们口中的基地并养好身子，然后找到哥哥两个人一起找个偏僻的小据点安静的渡过余生。罗斌不确定幻影军团里有多少人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异能，从重伤之后他就一直把自己伪装成力量能力者，从未在外人面前暴露能力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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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长，辛苦了。”卓琳将第一碗食物递给了李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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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麟接过碗走向了躲在一边仰头闭目养神的罗斌：“说好的晚饭，你那颗四级晶核够我做两百发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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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该不会下毒吧？”那碗里装着浓稠的肉汤，里面漂浮着大块的土豆和洋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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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麟抿嘴一笑：“我们的敌人一直是丧尸，要不是鬣狗做得太过分开始抢基地的物资车队，鬼才懒得灭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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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放下。”他冷冷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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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和我们一起吃，我们现在也算是队友了。”李麟道，声音显得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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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斌扯了扯嘴角，顺从了饭香僵硬的进入了幻影军团的小包围圈，篝火上的锅子咕咚咕咚的冒着泡。卓琳面不改色的给成员们分着脱水面包，也没忘记给罗斌一块，李麟只舀了点汤，蘸着快半个巴掌大的干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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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什么胃口。”他说。“你们快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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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长你又吃这么少，能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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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一阵子就好了。”李麟是个烟不离身的人，他抽的烟很独特，有一股子浓浓的薄荷香。李麟喝光了汤，抽起了饭后烟，并借着篝火亮光鼓捣起了随身的小手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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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变异肉好吃吗？”最年长的大海率先对罗斌示好。“年轻人消耗快，多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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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很好吃。”对方的语气很温和，罗斌也没有理由不跟他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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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会加入鬣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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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走投无路。”罗斌没打算在这件事情上隐瞒，说不定还能打出苦情牌让他们疏于防范。“年纪太小，我哥又是个omega，没军团愿意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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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今年……多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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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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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小？”范邵惊呼道。“我还以为你跟我哥一样大，你才比熊猫大两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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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斌长得又高又壮，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古铜色，又极少同幻影军团的人过话，被误解年纪并不意外。职业技术员范邵虽然没长出末世前宅男标志性的啤酒肚，可跟罗斌比起来简直就如同一只虚弱的白斩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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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叫才，两岁差很远好吗？”熊猫朝他扔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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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是说末世开始的时候你才十岁？你的父母可真是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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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十年前就死了。”罗斌毫不客气的噎了范邵一句。“是我哥哥把我养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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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李麟“啪”的一声合上了弹夹：“那你就祈祷公爵对你哥哥温柔点，毕竟他可是队伍中的唯一一个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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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只是阴郁的瞪了他一眼。心想随便他怎么说，反正来日方长，到时候揍你报仇也来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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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去睡觉。”李麟潇洒的把枪甩进枪套，朝范邵小腿上踹了一脚。“饭勺，你和这小子一起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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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异能的范邵痛得呲牙裂嘴，抱着饭碗倒进了卓琳的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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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家琳姐看不上你，你得长成你哥饭桶那样才行。”熊猫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看着卓琳将范邵甩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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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斌对没心没肺，工作起来一本正经的范邵并不反感。对方话多，一看就是末世前擅长泡omega的主，自来熟，厚脸皮。两个大男人靠着辆悍马车，卓琳和熊猫睡在车里，这俩人一个是火系一个是伪装系，比较适合对付突然冒出来的敌人。李麟即使在帐篷短缺的情况下也一个人单住一间，他的帐篷门拉得死死的，一点声音也不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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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范邵觉得守夜无聊，从私藏里掏了一大袋硬邦邦的猪肉干，磨牙打发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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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世的时候我十八岁，刚上大学，末世一来omega也丢了，家人也丢了，后来去投奔我哥范统，他那时候在军校当教官身后有一群小弟。靠着抱他们的大腿这才活到了现在。”范邵叼着肉干，一面无聊的数星星一面说起了自己的身世。“你的经历倒是和熊猫挺像的，这小子爹是个军官，末世开始后带着一家人逃进了营地，只可惜前几年太苦了，熊猫又因为异能特殊很早就加入了军团，一直营养不良，长得又瘦又小，好多人都误会他是个omeg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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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确实挺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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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兄弟我说句实在话你别生气，你哥跟着狮心的人走了未必是件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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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跟着那种alpha怎么可能是好事。”罗斌愤恨的说。如果不是当时他在混战中受了重伤，他罗兰怎么可能为了救命的血清再度委身于来路不明的佣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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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狮心军团前身可是一支真正存在的有组织有纪律的军团，公爵那世前就是某个黑白通吃的集团的少爷，末世后更是不得了，手下的人各个精锐，存活率在军团中可是数一数二的。”范邵说。“你也知道在这年头omega若没有个超人的异能或有本事的家人，也没几条路可以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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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还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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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斌记得那是2012的平安夜，一直被当作笑话口口相传的玛雅末日预言在节日一片欢快的气氛中成真了。罗斌在睡梦中和哥哥被父母送上了军队的卡车，从此天人两隔。然而失去亲人的悲伤很快被肚饿的声音盖过了。两人历经千辛万苦才逃到了一座小基地，好不容易过了几天安生的日子，流窜于此的黑道组织鬣狗窜了权，将异能者拉入靡下，奴役着普通人。幸运的是罗兰很快就发现拥有了治愈异能，毫无一技之长又年幼的罗斌因此得到了一个栖身之所，分得到一点点口粮。很快的，基地里出现了一些打扮的花枝招展的omega，年幼的罗斌不明白为什么他们有足够的食物可以吃，而自己和哥哥每天在基地里辛苦劳作却只能吃个半饱。当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那群omega手中的食物看的时候，罗兰就会告诉他等他长大了能做更多的工作他就能吃饱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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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世后的第一个冬天降临后鬣狗基地出现了大饥荒，基地要尽可能的保证作为主要劳动力的异能者吃饱，很多普通人因此断了粮。每天都有年纪小的孩子和上了年纪的人死掉，他们的肉不会被浪费。哪怕吞食同类从情感上令人无法接受，食物的诱惑终究战胜了人性。罗兰一个人的食物供两个人吃本来就吃不饱，罗斌又正值长身体的年纪，饿到无法入睡。随着冬季的深入，就连异能者分到的配给也越来越少。终于有一天，在两天未分到食物的情况下，罗兰第一次彻夜未归。罗斌躺在冰冷的被窝里，努力不让自己的泪水流下来。他哥哥不要他了，也对，罗兰作为治愈能力者总是要活下去的，如果不是拖着自己，他可以活得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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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蒙蒙亮的时候，罗兰出现在了他们的住所，带回了热气腾腾的口粮。罗斌抱着他一边哭一边吃，再也不想和唯一的亲人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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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那之后罗兰开始经常的夜不归宿，每次回来都会有食物吃。罗斌的身体也变得越来越强壮，渐渐地有了alpha的模样。这样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多久，那伙花枝招展的omega突然闯进了他们简陋的住处，罗兰当时并不在房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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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种抢别人的男人，还在兄弟面前摆出那副清纯的模样简直恶心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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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贱货去哪里了！我今天非花了他的脸，看还有没有人跟他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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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诽谤，这些都是诽谤。即使罗斌已经在这艰难的末世中明白了生存的法则，他仍然骗自己说罗兰是靠治病换来了食物。直到他亲眼看到他哥哥被一个鬣狗的小头目压在身下时，罗斌才不得不面对现实——罗兰用自己的身体养活着他。罗斌去打那个男人，对方一脚就踹开了还不到他胸口高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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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的，真扫兴。”他提了裤子瞪了那伙找事儿的omega。“都给老子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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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斌并没有对自己的哥哥哭闹，他至此再未留下一滴眼泪，甚至平静的接受了哥哥小心翼翼送过来的食物，狠命的咬了一口。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长大变强，这样罗兰就不用再受人侮辱以换取仅能让人饿不死的口粮。罗斌从十四岁爆发了异能后便开始了自己的杀戮生涯，他靠自己的拳头赢来了食物和生存的机会。不管头领让他做什么他都会做，包括吃人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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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就在四天前，臭名昭着的鬣狗基地被雇佣兵们攻破了。这并不让人感到意外，因为鬣狗基地里的人大都为了自己的利益明争暗斗，怎么可能打得过那些训练有素的雇佣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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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雇佣兵们并不会为难投降的人，这些人本来也跟他们没有关系，更何况末世的劳动力可是很珍贵的。狮心军团继续北上清理危险区，幻影军团返回亚洲幸存者基地，其余的军团则护送幸存者前往最近的据点，那里有吃有住，不必再像在鬣狗基地里一样受人欺压（如果是真的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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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队长，是什么来头？”罗斌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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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入团的时候他就在了，听说是前任团长带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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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任团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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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丧尸吃了呗。”范邵故作轻松的说，隐隐透着一股不甘和愤慨。“队长这个人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性格挺怪，但是我们都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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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一个人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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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队长有本事，这点小要求上头还是得满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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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斌还想问点什么，睡醒了的卓琳和熊猫打开车门下了车，轮到他俩守后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