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耽美小说 - 小石榴怀崽记在线阅读 - 第11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第11章 春宵一刻值千金

    苗苗见状,闪身就躲进了寝舍。

    他才不想让太子看见他现在的模样,一定丑死了。

    管康尴尬地站在一堆衣物旁,双手与眉齐平,躬身向桓雁之行礼。

    “南约安好。”

    苗苗贴着门板听着管康与太子打招呼,为什么管康称呼桓雁之为南约,难道是自己看错人了?

    他从门缝里瞅了出去,就见桓雁之点头回应,径直往他的方向来了。

    少年紧张地心脏要跳出胸腔,千万别来他这间屋子,自己还没准备好见他呢。

    他转头望了一眼寝舍,床塌间躺着的不就是薛昆吗?怎么这么倒霉……

    苗苗看了一眼天还没完全黑就挑灯读书的孔仲,“你让个位置。”

    他要翻窗出去,等桓雁之进来就来不及了。

    话音未落,桓雁之就推开了房门。

    少年一只脚踩在了窗下的书桌上,明显是要逃跑的姿势。

    “苗苗。”

    苗苗扁起嘴,视死如归地收回脚,转头对他打着招呼。

    “桓君。”

    桓雁之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薛昆,指使身后的大夫过来给他看病。

    苗苗挪着步子走到桓雁之身后,“我没打他。”

    桓雁之“嗯”了声,没有回话。

    不大的寝舍内挤满了人,谁也没有往桓雁之的跟前凑。

    苗苗踢着脚,像是做错事一样,跟在桓雁之身后。

    他想过见桓雁之的千百种方式,但不是这一种,而且从刚才那个让他逃跑的学子的表情来看,他应该是闯祸了。

    大夫挤压了几下薛昆的胸腔,青年瞬间吐出几口浊水。

    “回太子,并无大碍,好好休息几日便可。”

    薛昆缓过气来,张嘴就骂。

    “死杂种!”

    桓雁之观察了下寝舍内的陈设,“薛君身体虚弱,该好好休息,情绪不宜太过激动才是。”

    薛昆这才转过脸,看见了太子的身影,而害他溺水的罪魁祸首就躲在青年的身后,无辜地看着他。

    他被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那小子跟他玩阴的,这个时候来装无辜有什么用?

    桓雁之用余光瞟了一眼站立难安的少年,“孤将他带回去审问,一定给薛君一个公道。”

    薛昆拱起手,“谢过太子。”

    他就知道,桓雁之怎么可能和洒扫小厮有交集,还帮他讽刺自己,刚才醒转过来看见的一定是假象。

    可脑海里还是不由回想起刚才的画面,少年睁着溜圆的眼睛从白衣青年身后探出头,两人看起般配极了。

    桓雁之说完便走到寝舍门口,背对着少年,“你还要在那里站多久?”

    薛昆暗笑,没想到少年能让向来平和的桓雁之发怒,必定要受折磨了。

    上一次他见到桓雁之发怒还是在上元灯节的时候,有个拐子掳走了卖灯小贩的闺女,等找到女孩的时候,女孩已经痴痴傻傻不会说话了。

    他令侍卫把人贩吊在树上放了三天的血,活剐了数千刀才死的。

    少年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旁人都以为桓雁之是菩萨心肠,不过是没触到能让他发怒的点罢了。

    他爹数次提醒他说,宁可得罪陛下,不可得罪太子。能让他爹忌惮成这样,可见太子心黑手辣的程度,那副无欲无求几近登仙的模样不过是用来哄骗百姓的假面而已。

    苗苗不知道薛昆心中所想,挪着小碎步跟在桓雁之身后。

    通往萱院的路已经点起灯盏,明明暗暗,并不如何敞亮。

    青年走在前面一声不吭,只有衣摆偶尔扫过灌木发出的窸窣声响。

    等进了萱院。

    桓雁之才悠悠开口,“为何要回建邺?”

    苗苗低着头,“……担心你。”

    桓雁之:“我贵为太子,何须你担忧?”

    苗苗嘟起嘴,“太子又怎么了?”

    他还是山大王呢,在太学还不是被欺负。

    桓雁之叹了一口气,领他进卧房中坐下,“为何想到来太学做小厮?”

    苗苗做了一个多月的工都没觉得委屈,被桓雁之这一问,眼眶顿时湿了个彻底。

    “馆主说这样能和你日久生情,可、可我都见不到你……呜……”

    桓雁之掏出手帕递给他,“那为何不走?”

    苗苗越哭越大声,“我怕以后……呜……更没机会……嗝……”

    至少现在他能光明正大呆在太学,要是不做小厮,他只能偷摸来看他,说不定还要被侍卫赶。

    桓雁之的视线落在少年通红的手侧,“洗衣裳洗的?”

    苗苗眨巴了下眼睛,“嗯。”

    少年缩了缩自己的手,把洗伤的地方往袖子里藏。

    他什么都没准备好,衣裳不好看,手不不好看,哭起来更不好看。

    桓雁之接过少年擦泪的手帕,把少年的手掌放在手心。

    原本娇嫩的手掌一个月就粗糙了不少,上面还有浅浅的裂口,伤口里面还有着未长好的粉肉。

    那些粉肉像是铁勾,一下又一下挑着心口处的嫩肉,将他的心口挑得鲜血淋漓。

    苗苗用力地抽着自己伤痕累累的手,“不好看。”

    桓雁之对他说道,“你今日就在这儿睡吧。”

    他拿出自己的睡袍递给少年,打开浴室的门,“去洗洗。”

    苗苗望着自己衣裳上的泥斑,肯定是之前把薛昆按水里的时候溅到了。

    “会把浴室弄脏。”

    桓雁之:“无碍。”

    他见苗苗进入浴室后,推开房门走到院中,吩咐易卓道,“去查一下,今日下午在内舍的寝舍,苗苗和薛昆之间究竟发生了何事。”

    苗苗坐在浴池里,开心地玩着水。

    馆主说的太有用啦,太子一见到他就允许他上床了。

    和雁之睡觉,嘿嘿……

    和雁之睡觉,嘻嘻……

    要是运气好的话,今晚就能有宝宝啦!

    苗苗细细擦好澡,擦到身上都红了才恋恋不舍地离开浴池,拿过桓雁之的睡袍套在身上。

    青年的睡袍也是白色的,软软地贴在身上,穿起来舒服极了,就是太大了,他用腰带绕了好几圈才扎紧。

    苗苗摆弄好睡袍走出来,才发现桓雁之不在。

    萱院正中,明月高悬,偶有虫鸣。

    易卓还是穿着他的绯衣侍卫服,躬身对桓雁之禀告道,

    “今日下课后,苗苗到内舍的寝舍送还洗晾好的襕衫,其中薛昆的襕衫是破了两尺来长的口子,他说是苗苗洗破的,要追究苗苗的不是,苗苗反驳说不是他洗坏的,劝薛昆自己早点补好,薛昆便对阒着襕衫踩了几脚,之后,苗苗便把他提到周围的假山池里,把人按下了水。”

    桓雁之说道,“浣衣处有人证吗?”

    易卓抬头看了一眼卧房中探出脑袋的苗苗,“有,浣衣处有位小厮作证,是苗苗洗坏了衣裳。”

    桓雁之并没有露出惊讶的神色,太学的管事便是薛家的人,就算事先薛昆没有打好招呼,薛管事也会偏帮薛昆。

    青年站在庭院中,白衣被月华披上一层流纱,声音清淡而高远,“内舍呢?”

    易卓:“薛昆的舍友孔伊作证,薛昆的衣裳交给苗苗洗之前并无损坏。”

    桓雁之看向天空中的月华,“易卓,权势真是一种能让人上瘾的毒药。”

    连薛昆这样的纨绔,借了国税的势,都能在太学中搅风搅雨。

    易卓沉默地看着面前的青年。

    论起当今桓国的太子,谁都要赞一句礼义仁德,当世无二。

    可谁又会想到他才不过二十一岁,这个年纪本该陌上纵马,年少轻狂,他却一直守在一寸天地中,以往无事不出宫城,现今无事不出太学。

    如果陛下殡天,他就会回到那个埋葬他往后岁月的宫城中,锁着自己度过余生。

    “只要殿下想,权势唾手可得。”

    桓雁之摇头,“你去找两颗补身的药丸来,在上面刻上占卜的古文,明日交给我。”

    以势压人是最无能的做法,他不屑为之。

    苗苗看着自己的脚尖,见桓雁之进屋,对他说道,“我……是不是让你为难了?”

    桓雁之抱起他,“怎么不穿鞋?”

    苗苗抱住青年的脖颈,他洗好澡再穿脏脏的鞋子,那澡不就白洗了吗?

    桓雁之把少年放在床沿,拿过湿帕给他擦着脚。

    少年十指圆润,足底粉嫩,肉厚而软,一丝薄茧都无,一只手掌堪堪握住,像是握着软云。

    苗苗动了动脚趾,他的脚没什么特别的啊。

    又过了好一会儿,青年还是没松开他的脚,指腹的薄茧更是磨着他最软嫩的足心,一下又一下,像是羽毛在搔他的足底,连他的两腿间也被搔出了湿意。

    少年被揉得难受极了,哭吟着说道,

    “……痒。”

    桓雁之像是触电一般收回手掌,“擦好了,苗苗睡吧。”

    他走到木架边,放好棉帕,“薛昆的事不用担心,小事而已。”

    苗苗揪开被子躺了进去,给桓雁之留了个空位,露出乌溜溜的眼睛。

    “春宵一刻值千金,睡觉吧,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