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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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明开车送简欧回家,吉普车里的二人在凌晨四点的车厢里,没有人出声交流。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简欧,心里想的是到底要不要告诉聂明,他的手下居然在这种极其私人的聚会里被人顶包了,但想了很久他觉得聂明不一定会相信自己,故而作罢。 但聂明想得就比简欧要多得多,他一边开车一边回忆着昨日的简欧在法庭上看自己脖子时的神情,就当他以为简欧会不悦时,对方却说把这种草莓的人带来见识一番。 聂明觉得,自从得知星野悠死讯后的简欧,变得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如果非要说哪儿不一样,那就是简欧对自己的容忍度又高了一些。放在以前两人还在一起时,简欧看到这种场面聂明都能想象出对方一脸的冷漠。 聂明的这种想法在自己那位临时女友讽刺简欧时,变得更加强烈。 聂明知道简欧的脾气一向很能忍,但作为男人,能忍受住那样的嘲讽却也并非易事,而简欧最后的处理竟然是让他出声管一管女友。 当然,聂明不可能按照简欧设想的那么做。 当聂明知道简欧已经恢复单身状态时,他无疑是喜悦的。如果不是各种各样的意外,聂明有自信会轻易掌控住简欧。 聂明对简欧并不是一味的喜欢和包容,这一点和易叡、星野悠都不一样,他觉得既然自己喜欢上一个人就应该千方百计地留住这个人,从二人的交往期其实就能看出来聂明在对待感情上的认真程度并不比简欧少。 聂明心里也清楚,自己玩过的女人,比简欧要多上几倍。这是两人在热恋期便互相告知对方的信息,那时候简欧也很约束聂明的行为,出去不允许和其他女人撩骚。 聂明只当这些女人为自己处世生存的伪装,他很珍惜红尘众生中能有一个名叫简欧的人,能和自己产生一种名为爱情的感情,所以在两人分手之后他得知简欧居然订婚了,才会那么气愤。 但气愤又有什么用呢,聂明知道自己还是狠不下心对简欧做下不可饶恕的行为,顶多就像昨晚那样,看着简欧不情不愿地参加这种自己都觉得恶心的派对。 午夜梦回,聂明总在想,如果那时候别让简欧和祁焰接触太多,不要让祁焰有机会带简欧去对方的别墅。他是不是和简欧还有重归于好的可能。 聂明假设过很多可能,就算没有祁焰、星野悠、洛阳,甚至是没有易叡,他和简欧的结局可能并不会比现在更好。 捕食者和猎物,真能和谐共生吗?所以某个节点,聂明想开了,既然现实又给了自己机会,要不要试一试再一次让简欧心动? 聂明心内渺茫地点着一盏名为希望的灯,他希望简欧心里永远都有自己的身影。 就在各怀心事的二人同行时,星野悠已经早一步回到了简欧的小区。 站在门前,星野悠第一眼就注意到了,防盗门上的指纹锁被人强行破坏的痕迹。 微微漏风的门,正告诉星野悠,眼前这个暂时的居所已然不安全。他刚从朱四爷那儿回来,就遇到了这种事,只见星野悠谨慎地把耳朵贴在门上,静静听着门内的动静。 星野悠至少听了十分钟,里面完全没动静,唯有微微的风声流过自己耳畔。星野悠这才轻轻拉开门把手,对方既然选择强行突破大门,必然会将家中的陈设搞乱,星野悠本以为会是满目凌乱的画面,但奇怪的是,行入室盗窃之事的人并没有星野悠想象中那般粗鲁,家中的物件摆放一如他离开时的模样。 星野悠弯下腰,在玄关脱下鞋,轻手轻脚地走近了屋内仔细观察,到了书房才终于知道了对方来到简欧家的目的是什么。 对方直接将简欧嵌于墙中的保险柜整个挖走了。星野悠皱着眉,他知道简欧在里面放的东西是什么。 看来这位不速之客,趁着主人和住户都不在家的时候,为的就是销毁一些东西。 星野悠发了个短信给简欧,让对方看到后速速回信。 同一时间,收到短信的简欧,正好在小区门口下车,他刚准备掏出震动的手机,看看是谁的电话或者信息时,便被聂明叫住了,“这跟法杖送你了。” 简欧停下脚步,疑惑地问道:“这不是你自己看上人家的cos道具吗?做什么转手就送我?而且,我不需要这种东西。” 见简欧转身想走,聂明赶忙下车,手里还不忘拿着那根法杖,他跑到简欧面前,强硬地将手里的法杖塞进简欧的手里,“你之前在来的路上已经拒绝了我一次,我要举荐你坐堂口老大的位子你不同意,现在送你个东西你也推三阻四?” “你没事吧?”简欧夸张地把手放在聂明的额头上,对方额头的肌肤传来正常的温度,简欧撇撇嘴收回了手,“我已经说了,我没兴趣要这种道具啊。” 两个男人在凌晨的大街上僵持着。 “还需要我重说一遍么?”简欧不想再重复自己的话,他脸色不愉地盯着聂明,“这东西会让我回想起之前那场糟糕的派对。” 聂明脸色也变了。 “怎么?不愿意听了,我现在已经离开派对现场了,总有点评的空间了吧。”简欧还提醒聂明最好和现在的女友做爱时带套,省得得病。毕竟这女人之前玩字母圈,还不知道和多少人做过。 聂明顿时太阳穴突突得跳,“你是以什么身份劝我?退一万步,我和我马子都不介意,你这么介意什么意思?”聂明伸手捏住了简欧的下巴,把简欧的脸看了好几遍,“还是我搞错了,三年前我刚认识的你难道不是个玩咖?” 简欧挡开了聂明捏玩下巴的手:“你没搞错,是我搞错了,我看错了人。我就算爱玩,也绝不会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他刚刚的提醒是最基本的人文关怀,怎么到聂明嘴里都变味了。 “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聂明发出一声哼笑,他觉得简欧的话更惹人发笑了,注意到简欧不接受自己的东西转身就想走,他抓住了简欧的手臂,“站住!” 聂明犀利的目光似乎有一种洞察力,他觉察出了简欧之前的语气除了恼怒还有一丝对自己的关心。 简欧却觉得聂明胡搅蛮缠,刚想让对方松开自己的手,小区门口正好走出一个人。 简欧眼见这人出现,便大喊了一声:“小二。” 原来是星野悠,他担心简欧出事了,不然为什么这么久还不回复短信。于是星野悠决定按照对方手机的定位出门找人,但一看信号显示二人间隔的距离如此近,便直接动身出门寻找。 没想到,正好让星野悠撞到简欧和聂明在路边拉拉扯扯的画面。 “呵,救兵来了?”聂明的火气在简欧喊小二名字的那一刻彻底上来了,他当即搂住了简欧的腰,将人制得动弹不得,“你千万别告诉我,星野悠死了,你真找了这种其貌不扬的人做你床伴?” 星野悠越走越近,简欧被聂明的力气箍得腰酸痛不已,便反唇相讥道:“我就算找他,也不会找你。” 聂明被简欧的话激得一时间恍了神,简欧趁着对方疏忽,挣脱了对方的怀抱。 简欧离开了聂明的同时,聂明也知道自己刚刚慌了,是因为简欧真的亲口说了那种无稽之谈。 “你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聂明不死心,还要追问已经走到星野悠身边的简欧。 “是不是真的你自己不会看啊?”简欧好不容易平息之前派对上被聂明女友激起的怒火,现在重新燃了,火气直烧到了简欧的脸上。 只见被气得面色薄红的简欧当着聂明的面,搂住了高自己一头的星野悠,对方明显也知道自己未婚妻想要做什么,顺从地低下头。 只见简欧微微闭上双眼,和星野悠在凌晨五点空无一人的街头来了一个足以让任何看了都会脸红的法式热吻。 聂明看着眼前忘情拥吻的二人,硬是忍住了自己心底的暴怒,先行一步启动了车辆离开了这里。 等聂明一走,简欧的唇便离开了星野悠的。 “不好意思,拿你当挡箭牌了。”简欧微微低头,眼里全是抱歉的神色。 星野悠只是摇摇头,表示没什么。 简欧知道星野悠一向对自己十分包容,所以只是踮起脚又轻轻吻了吻对方,“都这个点了,我还以为你会在家里休息。” 星野悠不语,只是牵着简欧的手,带着人回到家里。 简欧见家门都被人弄坏了,星野悠也不说什么,不由得有些疑惑。 二人坐在家中的沙发上,星野悠淡定地用笔写下,“家里被人盗走的东西,是你的保险箱。” “是龙耀派人来拿走的?不然也没理由,不可能还有除他之外的人会在意里面的东西。”简欧回忆着保险箱里的东西,除了祁焰和龙耀的东西之外,别的也没什么了。 “嗯,这次对方明目张胆地做这种事,就没想着瞒你。”星野悠写下这句话,顿了顿笔尖,又写下,“我从朱四爷那儿回来,有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想先知道哪一个?” “坏的先。”简欧不假思索地写着,“总不能比我之前十几个小时里经历的更差了。” 见星野悠一脸疑惑,简欧便把之前庭审和之后参加派对的事情倒豆子一般吐了个干净。 说完后,简欧一口喝完了一杯白开水,真的是憋了一晚上,都快把自己憋坏了。 星野悠见简欧发泄完了,处理完两人刚刚写了几行字的纸张,便拉着简欧离开了家,走到了地下车库,他示意简欧开车,目的地是南环西南角的一处早茶铺。 简欧虽有疑惑,但星野悠不会做无用功,所以简欧还是听从对方的建议,直到他把车开在南环最大的立交桥环道上,星野悠破天荒地开口了,“坏消息,朱四爷手下所有的船只都被易叡那头要走了。” “好消息么,洛阳不是林迹安排的人,也不是祺先生的人。” 简欧差点因为星野悠的话来了个急刹车,但他的第一反应是,“悠,你在外面说话没关系么?” “没事,我抽空给你车搭载了最新的反监控系统,不用担心。” 简欧静了静心神,他知道星野悠不会拿二人的安全开玩笑,片刻后才问了:“朱四爷手下的船怎么会被易叡都收走了?那以后朱四爷拿什么家伙吃饭。” “朱四爷得了肝癌晚期,他时日无多,所以张谦的位置就是他取舍后,和易叡做的交易。”星野悠思考着,“易叡收走这些船,看来是要亲自接手张谦手下的事情。你也知道,张谦本来做的就是在海外替义丰社洗钱。” “易叡至于这么做吗?他要把社团最大的钱袋子,外加洗钱的大权都揽在自己手里,还要顾及原本瑞丰的生意,他忙得过来?”简欧也十分不解,“是不是有人刺激他了?” “易叡收回朱四爷吃饭家伙的事情可以从长计议,我们可以亲眼见见他到底想做什么。”星野悠将头转向窗外,已经离目的地越来越近,“洛阳的身份,才是更值得注意的。” “那你还能说这个是好消息?”简欧有些发愁了,“你那颗耳钉还在他那儿呢。” “你不是试探过洛阳到底是谁派来的么...朱四爷这次见面告诉我,他没为义丰社效力之前,是北边来的人。”星野悠将目光看向正在开车的简欧,“虽然朱四爷说得隐晦,但我听出来,洛阳是出身帝都的人,他背后是谁不言而喻。” 某些事情似乎有了解释,简欧想通了一些事情,回道:“你的意思是——他是帝都议会安排进来的?” “是,我和你的猜测一致。只是不知道他上面的人和林迹的关系如何。不过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洛阳并不是我们的敌人。”星野悠总结道。 “你这么一说我也明白了,洛阳很像是观察者,他在关注着整个局势的发展,所以遇到龙耀那种人才会出手。他之所以不拆穿我的身份,不愿意和我和盘托出他的身份,一定是有他上峰的意思。再加上,我从龙耀那里第二次回来后,林迹自那时候就不再联系我,应该也是受到了某些不可抗的外力影响。”简欧沉默了一会儿,“会不会,这股外力就来源于洛阳的上峰呢?” “眼下我们的线索还太少,现在断言这些为时尚早。洛阳的性子你也很清楚,他是个谨慎、冷血的人。但论迹不论心的话,他对你还不错。”星野悠笑了笑,只不过简欧注意到对方的笑中参杂着些许冷意。 两人在五星好评的早茶铺子吃完早饭,回到家请修理工上门重新换了个指纹锁,简欧也是在听从星野悠的建议后才不选择换个居所,因为星野悠说服简欧,换哪儿都会被龙耀那边想办法渗透,还不如现在住一个被人改造过的房子。 简欧听了星野悠的话才想起家中被改造,会不会是洛阳那头做的,星野悠只是点头之后又摇头,简欧见星野悠也不确定这件事,也不和对方聊这个问题,吃饱了饭的简欧和星野悠各自回房补眠,毕竟昨晚二人都没休息。 简欧一睡睡了一天,人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瞄了一眼号码,看是洛阳打来的,接通后电话那头传来洛阳的嗓音:“张先生的灵堂设好了。” 张谦已经身死,身后事也有人早早安排了起来。 对方作为义丰社的元老,他的葬礼一定是义丰社下所有有名有姓的人都要去祭拜的。 简欧躺在床上,有些含糊地答道:“哦,知道了,到时候是我接你去?”不知道易叡会不会去。 洛阳听着简欧半醒未醒的软糯嗓音,有了些绮丽的浮想联翩,“不用,到时候我去接你。” 说完后也不等简欧回答,洛阳直接挂断了电话。 简欧隔天去洛阳的办公室,洛阳也不在办公室,原本他还想和洛阳聊聊关于空出来的堂口老大位置,对方有没有什么推举的人选。 可一连几日,洛阳人都不来办公室,简欧想着这种事还是当面和洛阳聊比较好,所以也没有打电话。 自张谦被执行死刑后,警方的行动也消停了,义丰社因张谦的死元气大伤,义丰社损失这位商业奇才也直接导致了南环不少企业的股价下跌,自然瑞丰集团也不可能置身事外。 见瑞丰股价一路飘绿,简欧今天还特意给易叡打了电话,主要是询问瑞丰的情况,简欧明知易叡已经抽走了朱四爷手下的船,现在就算是瑞丰破产了对方也无所谓,他打电话是为了借询问瑞丰的情况,问易叡高嗣有没有再找过他。 “没有,而且我也没给钱帮助他的公司周转。”易叡在电话里平静地回答了简欧。 简欧打电话的初衷是因为高嗣的公司竟然能绝处逢生,他还以为是易叡帮了高嗣,但听到易叡的回答后,简欧也确定了易叡并不是帮助高嗣的人,易叡没理由欺骗自己。 难不成是高嗣自己找到了偏门路子搞到了钱帮助公司回血了,简欧只能这么猜测。 “高嗣能度过难关,对你对他不都是好事么。”简欧最后还是恭喜易叡少了一桩心事。 易叡那头敲击键盘的声音消失了,沉默了片刻,“是,他能挺过去我也很高兴。”易叡平缓地说完,醇厚如红酒般的嗓音响在简欧耳边。 电话挂断之前,易叡还约简欧周末见面,但周末简欧要和洛阳一起去为张谦守灵,所以抱歉地和易叡说了周末加班改日再约。 周末晚上,简欧早早吃完了晚餐,洛阳的人就出现在办公室了,对方亲自开车一起和简欧来到了灵堂。 星野悠因为朱四爷身体情况不佳,前往了朱四爷的宅邸伺候,所以没有前来参加葬礼,而是安排了其他人帮自己吊唁。 洛阳提前安排了兄弟在灵堂门口等着自己,所以当简欧到了地方后,刚下车就看到几十个手下排队在门口等待的画面,洛阳下车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给聂明问对方在哪儿,简欧也才知道聂明正在路上。 算上这次,简欧是第二次参加黑道大佬的送别会了,灵堂的最外面站着不少警察,外面的路上除了黑色私家车就是警车。 “今天话事人会不会来?”简欧开口就问洛阳,按道理张谦死了,易叡怎么都该来的。 洛阳挂断了与聂明的通话,示意门口的兄弟一一进去给张谦上香,他吩咐好兄弟才回答了简欧的问题,“话事人上了第一炷香,人就走了,来的时候也没告诉任何人。”临近傍晚,洛阳站在灵堂外的走廊上,走廊上点着的长明灯拉长了他的剪影。 简欧侧过头看向外面淅淅沥沥的雨,他点了根烟,袅袅的白色烟雾消散在他唇边,再纠结在刚刚的话题没有任何意义:“有件事,我要问你...张谦死后,他的位置你有没有推荐的人选?” 夏夜的雨,并没有带来几分清凉,反而让门廊下的二人之间的气氛颇为紧张。 “我推荐你。”洛阳直言道,对方眼里的信任,让简欧紧闭着嘴唇。 看到简欧不出声了,洛阳也就一直在看他,简欧冷静地告诉洛阳,“我无意于这个位置。” “那你想让我把票投给谁?”洛阳反问简欧。 简欧刚想回答洛阳,聂明人就来了,对方像是刚从某场秀上粉墨登场的模特,打扮得十分华丽,尽管是一身的庄重黑色西服,但聂明却穿出了风流的味道。 简欧才知道,聂明穿上这种古板款式的西装居然还可以这么吸人眼球,要不是这里是灵堂,他还以为聂明是来当伴郎的。 聂明的肩头沾染着外面雨幕里的小小水珠,他走过洛阳跟简欧身边时,三人都没开口说话,一种诡异却又默契的气氛突然降临。 三人一同进门、烧纸,火光照亮了三人的脸。 张谦的家属基本都在国外,而张谦的死也不甚光彩,所以留守在灵堂内的只有原本张谦堂口里的干部。灵堂里面很安静,外面则是其他堂口的人在看守。 简欧本想着跟洛阳说两句自己的看法和意见,但碍于聂明的存在,他只好闭嘴,直到聂明烧完纸起身离开,简欧才跟着洛阳到了灵堂后面的储物间。 这里空无一人,放置着大量的纸钱和火烛。洛阳锁上门保证不会有人来打扰,他也想听听简欧有什么高见。 简欧开口跟洛阳说:“我想让朱四爷上位。” 简欧没说让小二上,朱四爷还活着就轮不到小二。 简欧等待着洛阳的回复,等待的时间过于漫长,漫长到简欧都想转身走人了,洛阳才终于开口:“为什么?” 洛阳看向简欧,浅墨色的眼眸如一汪深潭,让简欧捉摸不透。 “我在朱四爷手下那段时间很受他老人家照顾,投桃报李,这个理由够吗?”简欧站在洛阳身边,注视着洛阳的双眸。 洛阳只是看着简欧,心底的情绪没有流露出半分。 “聂明之前也想推我上去,我回绝了他。”简欧并不想坐上堂口老大的位置,因为这样一来他和易叡以社团内的身份碰面会十分尴尬。幸好的是,从洛阳之前的话来看,对方还不知道易叡就是义丰社的话事人。 “好,我可以把我的票给朱四爷。”洛阳点头。 简欧眼底刚流露出了几丝笑意,就听到洛阳追加了一句,“但是,有条件。” 原本就是简欧拜托洛阳办事,有条件是必然的,当简欧知道洛阳并不是纯粹和自己站在一边的人之后,更是对对方开条件的话没了怀疑。 简欧认为就算洛阳有条件也应该是公事公办的态度,如果说换个对象,是聂明的话提出的条件一定就是上床之类的事情,但简欧知道洛阳对自己的性趣很浅薄,所以简欧才会和洛阳当面聊这件事。 只是,简欧没想到洛阳开出的条件,竟然和聂明那种人如出一辙。 简欧这就有点尴尬了,想走吧,洛阳已经锁了门;不走吧,洛阳就要和自己做了。 见简欧一动不动,洛阳好心和简欧提起了一件事,“昨天聂明约我在一家酒楼吃饭,正巧也遇到了祁焰和祁连城。”洛阳一边说话,一边伸手抚上了简欧额头上的发丝。 简欧的头发补色不勤,有些新生的黑发长了出来,蓝色的部分也在逐渐褪色。 “聂明说你在和小二在一起了,硬是看着你们两个人在他眼前演了一出活春宫。”洛阳的拇指摸索着细软的发丝,看简欧的眼神因为聂明二字的出现而变得不悦,洛阳继续补充道:“他说星野悠死了,又说想追你被你拒绝,他说——你选了那个哑巴。” 简欧心里对聂明长舌妇般的行为嗤之以鼻,但他面对洛阳除了沉默之外,没有多余的举动。 聂明当着洛阳、祁焰和祁连城的面这样抹黑他和小二,简欧自认对聂明了解还挺多,真是没想到聂明居然也在自己背后捅刀子。 “我是被小二追,顺便指正一下,根本没在聂明面前演活春宫,谢谢。”简欧承认了小二的确在追自己,这是他和星野悠约定好的说辞。 洛阳听了简欧的解释,只是点点头不做评价,简欧知道洛阳一向有自己的看法,也没再说话,免得越描越黑。 只是简欧想不明白为什么洛阳的条件会是在这里做爱。 这多少有些让简欧难堪,要知道这个储藏间的背后就是灵堂的停灵位置,简欧觉得自己小看洛阳了,在这种鬼气多过活人阳气的地方,洛阳还能硬得起来吗? 洛阳把自己的衣服外套脱下搭在一边的架子上,一颗一颗解开了上衣的扣子。 大家今天都穿着统一的西装,洛阳穿的这套还是之前和简欧一起逛街时买的。简欧正想着洛阳到底能不能硬起来的问题,洛阳已经把衣服铺好了。 “这地方也太小了,能不能...”简欧想让洛阳收回在这里做爱的要求,这满鼻子的纸钱味道他闻着就难受。 “你还想要我手上的票吗?”洛阳目光灼灼地注视着简欧,给了一个对方无法拒绝的理由。 “既然这里不舒服,后面花园那么大,你愿意当着那么多手下的面做?”洛阳不痛不痒的语气,让简欧心跳停了一瞬间,他看到洛阳赤裸着上身走了过来,简欧琥珀色眼眸里的不满也在一点点加深。 “你也觉得,在这里比较好不是吗?”洛阳伸手解开了简欧领口的扣子,一颗一颗慢慢往下解。 简欧抓住了洛阳的双手:“背后就是灵堂,你知不知道?” “嗯,我知道,又怎样?”洛阳满不在乎,“人死如灯灭,你别告诉我,你会怕鬼魂作祟。” “就算你怕也没关系,这么要求你的是我,要来找也该来找我不是吗?”洛阳解完了扣子,一手搂着简欧的腰,一手抚摸着对方的脸颊,两人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体温。 简欧的呼吸沉了一点,但他注视洛阳的眼神却没有染上丝毫的情欲。 洛阳拨开了简欧试图阻止的手,不慌不忙地拨着简欧的西装外套,直到简欧的外套掉落到地上。 简欧的锁骨清晰可见,衬衫的衣领一路往下,白皙纤瘦的肌肤随着洛阳的动作而若隐若现。但简欧迟迟没有迎合洛阳,他总觉得洛阳是在试探自己。 但说出去的话,就如同覆水难收。简欧知道自己之前草率地答应了洛阳,不好反悔。加上他跟洛阳的第一次性爱经历,回忆起来实在算不得愉快。 简欧刚想跟洛阳再谈谈,劝对方收回成命。 可洛阳的手却放在简欧的脖子上,慢慢地收紧了。 洛阳的动作,让简欧感觉到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 简欧和洛阳,两人均是赤裸着上身,在储物间的空调放肆的制冷效果中,两人的身上却多了些汗液。 一边是简欧极力地想要呼吸空气,另一边是捏住了简欧脆弱脖颈的洛阳,他正在极力克制着扼杀眼前男子的杀意,让简欧有足够的空气得以喘息。 简欧双眼通红,像是哭了一般,这是缺氧的表现,“放手。”他的手正无力地虚握在洛阳的手腕上,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洛阳要掐自己脖子。 洛阳弯了弯眼睛,露出简欧从未见过的笑意,“要我放手,或者是放弃在这里做爱,只需要你点头同意——拒绝小二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