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耽美小说 - 保证香死你在线阅读 - 番外9 凌枫一生唯谨慎

番外9 凌枫一生唯谨慎

    “不是我的。”凌枫还在术后恢复期,挂着止疼药,说话有气无力:“是李静渊的……我在他桌上拿的。”

    时隽轻笑了一声:“上面没有他、或者任何其他人的指纹。你去了就把他拷起来了,他没有时间擦上面的指纹。”

    “你给我讲鬼故事呢?”凌枫提高声音:“肯定是有人替他擦了呀!有人想害我!他那个野男人要害我!”

    时隽竟然带着调戏他的语气说了句:“别闹。”接着又说:“外卖里的药,该不会也‘不是你’下的吧?”

    凌枫脑子里嗡的一下:“不是啊!我没有!”

    两人互相瞪视片刻,时隽脸上笑容消失。

    的确,如果外卖里的药是凌枫下的,那么他应该知道李静渊会丧失行动能力,他就没必要用手铐控制住李静渊,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时隽表情突然严肃,拖了把靠背椅坐下:“除了你,还有人想强奸李静渊?会是谁呢?”

    凌枫想用手臂把自己撑起来,腰部一用力,下身立刻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他立刻冒了一身冷汗,缓了口气才能说出口:“我不想强奸他啊!我……做不到!”

    说起这事儿他就来火。前阵子新钓了一个看上去单纯乖巧的男高弟弟,他还想着慢慢玩,不着急,见了几次面就只让他口,没做别的,可没几天他就发现自己鸡儿根部长了一小丛肉刺。他一向对那些脏病很警惕,也详细了解过相关知识,这一看就是尖尖啊!去医院一看,果然是尖锐湿疣。

    收到律师函那天晚上,他预约好了第二天上午做二氧化碳激光治疗。他第一次去找李静渊,是想趁治疗前爽一发,因为做完就要禁欲好长时间。没想到这贱人长本事了,居然把他打了。

    第二天上午做过治疗,他疼得神志都快失常了,哪还有能力强奸,他又一次去李静渊家,只是想折磨他一下,借机发泄而已。

    时隽听他说完这件事,脸上闪过许多复杂的情绪,似乎还偷笑了一下。

    当然凌枫没有全说实话。

    其实第二天中午他去找李静渊之前,自己磕了药。实在是太疼了,疫情期间药店又不卖止疼药,他都快疼疯了,只好破例去找健身房老板、他的乖狗Jason要了点“快乐水”,里面含有致幻剂L丨S丨D。第一次尝试这玩意儿,他反应很强烈,药效上来后感觉整个人都在飘,好像活在另一个时空。他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不受大脑控制,甚至连被那个野男人揍,他都分不清那是现实还是幻觉。直到下体修复手术结束后,他从全麻中醒来,才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彻底翻车了。

    “要么就是……有人知道你要去找李静渊,故意把他药倒,布这个局陷害你?有谁知道你会去找李静渊?”时律师清了清喉咙,继续他的专业分析。

    还有谁,Jason啊!除了他,还有谁能拿到这些违禁药品?

    凌枫记得,他那天跟Jason抱怨了李静渊找律师对付自己的事,喝了快乐水之后他又亢奋地说了一大堆,Jason当然会知道他要去找李静渊。离开健身房后,凌枫先回家一趟,去拿手铐、肛塞那些东西,还顺便在楼下的面馆吃了个午饭。Jason完全有机会趁这个时间去给李静渊的外卖下药,再放一瓶R丨u丨s丨h在他桌子上。李静渊是个瞎子,他点了外卖后,自然会开着门乖乖等,送什么他都会接着啊!

    凌枫沉默不语,脑子转得飞快。他意识自己陷入两难境地,被将军了。他不能说出真正的下药人是Jason。

    Jason既然费心做这个局,明显已经对他起了异心。这人一向醋性大,对凌枫其他的炮友心怀怨怼,尤其讨厌李静渊。凌枫不记得自己磕药之后口无遮拦在Jason面前说了什么,很可能他又吃李静渊醋,因妒生恨,想搞死凌枫。

    一旦凌枫对警方供出Jason有那些违禁药品,Jason一定不会再甘心为他背锅!最可怕的是,Jason明明对他说“R丨u丨s丨h都清掉了,没有了”,却又能拿出一瓶来栽给他!警方要是查到了东西,那就全完了。

    凌枫懊恼自己过于自大,他的狗不知什么时候起脱了狗绳,他竟然没有察觉!

    他抬眼时发现时隽正颇有兴味地瞅着他,一副好整以暇的看戏姿态。他忽然明白过来,这个律师,根本不想帮他。

    “时律师,你曾是李静渊的律师,我觉得我跟你有利益冲突。我想换个人为我辩护。抱歉。”

    时隽闻言点头笑笑,既不失望,也不意外:“好。你可以向负责审讯你的公安干警说明这一点,我也会跟法院那边沟通。祝你早日康复。”

    “早日康复”?!凌枫气得攥紧了拳头。蛋都没了怎么康复!

    时隽动作优雅地缓缓起身,拉开病房门之前,他一脸惋惜地咂了下舌:“啧,可惜了这张脸。强迫他人吸毒,3年以上10年以下;贩毒,7年以上,无期封顶。我建议你两害相交取其轻。”

    最终上庭为他辩护的,是一个姓陈的年轻女律师,态度很认真,语速却奇快无比,法官好几次打断她,请她复述刚才的话。凌枫看出来,这分明是拿他练手的菜鸟律师。

    从医院出来之后,没有了止疼药的麻痹,凌枫又想明白一些事情。他无比后悔换掉时隽,毕竟时隽看上去聪明又老练,似乎还对他揣了点别的心思。其实他完全应该对时隽说出实情,把他争取到自己这边。

    说到底,从他被警方控制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无力回天。他那条“炮友产业链”稳妥是稳妥,却有个致命的缺陷:除他以外,全员傻逼。没有他的运筹帷幄、追封堵漏,那几个容易被洗脑的人型飞机杯,两天半就得玩脱。

    这一点他没看错。他被关进看守所一个月后,警方因Jason涉嫌藏毒贩毒一案向凌枫问讯,没过几天,空少也在海关被捕,他们开始狗咬狗,拉拉杂杂牵出十几个涉案人员。所幸凌枫一生唯谨慎,没留下任何实质性证据,仅凭那些人的口供,他自己咬死不认,最终也没能给他加刑。

    凌枫又盯着监房的小窗挨到天亮。起床哨声响起,今天又是旧的一天。

    凌枫换工作服前要求冲澡,管事犯似乎早就知道夜里他的遭遇,在这件事情上从不为难他。早上是没有热水的,但凌枫别无选择。黏在身上的脏东西要用手用力搓才能洗掉,他咬牙忍住恶心,把自己搓得通红。身前性器疲软耷拉着,他有种错觉,这可怜的小兄弟好像越来越小了。

    花洒是固定的,凌枫不得不采取屈辱的跪姿,像狗一样趴在地上,才能冲到身后穴道。他把手指伸进去拨弄,控制不住干呕了两下。穴口内有两处凸起的肉芽,是尖尖。凌枫三天前摸到它们的时候,已经哭过一场了。他用指甲用力抠它们,幻想着能把它们生生抠下来。尖锐的疼痛后他又怕了,要是抠出血来,晚上可就糟罪了。他抽出手指放到眼前查看有没有血,却看见了更恐怖的东西。

    他的掌心有一块暗红色的圆形斑点,不疼不痒,中间有点脱皮,像被戳破的水泡干掉后的样子。

    凌枫是个知识分子,他懂得很多。这块红斑,学名叫做掌跖梅毒疹,是二期梅毒最典型的症状之一。他抱着头,赤裸着身体歪倒在冰冷的石板地上,这是他第一次想到,其实可以去死。

    当天晚上,他失心疯似的主动爬上别人的床,这是那个对他最温柔、最喜欢亲他的小哥,长得不能说好看,但也不算丑,凌枫原本最喜欢他,现在却想最先害死他。

    “怎么了小凌子?”那人在他俯身往下之前,把他拽住了:“你好骚哦今天……”

    凌枫主动搂住他脖子:“今天第一个想给于哥操,要好好疼我哦。”于哥宠溺地笑了一声,一边伸舌头亲他,一边用手在他身上游走。

    “卧槽!小凌子,你奶子长出来了!我去!小奶子好好捏!你真变成女的了?啊哈哈哈哈!”

    凌枫仿佛掉入冰窖,从头凉到了脚,一瞬间性欲全无。

    他从小厌女成癌,晕奶晕批,看AV能活活看吐,竟然被人说“变成女的了”?!他气得头都晕了,粗喘着半天说不出话来。

    于哥这一吆喝不好,原本不喜欢动他的那两个钢铁直男来了兴致。凌枫只觉得眼前两团乌云压顶,然后就再也没机会开口了。

    两个直男大哥比较霸道,他们玩的时候不许别人动,凌枫被按在床上又抓又啃,完事后胸前红肿又大了一圈,乳头都破皮了。

    最后一根稻草就这样飘然而至,凌枫再也受不了了。

    凌枫记得他妈说过,他是凌晨3点整出生的。像要完成一个诡异的行为艺术,他决定也要在凌晨3点整结束自己的生命。

    2:45分的时候,他悄悄摸到各个床头,偷了几双臭袜子。监室里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结绳,再脏也只能将就了。

    袜子连起来一米多长,凌枫把它系在上铺的铁管上打了个死结。聪明人干什么都容易,他毫不费力就把自己挂在了上面。

    人死之前,一生的境遇都会在眼前闪过,凌枫苦思已久的问题,也在最后的时刻终于水落石出。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倒霉的呢?

    上半年第一波疫情结束后不久,母校的bbs上火了一对男同。那天晚上他吃瓜吃得很开心,因为那一对里面的0,是被他破处的。

    小美人清高得很,一开始说什么也不肯约,坚持“交友”。凌枫花了大半年的时候,天天嘘寒问暖,春风化雨润物无声的,才终于把他忽悠地同意见面。但一听说是同校学长,人家立刻又把他拉黑了。凌枫费了这么大力气,怎会轻言放弃,他注册了一个小号,假装自己是江对岸CBD上班的小白领,又骗了好几个月,才终于把人约出来上了。

    小美人脸蛋身材都是极品,还有点小脾气在身上,睡完就把凌枫拉黑了。凌枫一直对他念念不忘,过了两年又忍不住骗出来一次,这次终于成功要到了手机号码。原以为终于得手了,没想到那号码转眼就成了空号。

    那天晚上BBS热闹非凡,凌枫吃瓜吃嗨了,得意忘形上去回复了一条:“我一个朋友约过,确实是钓系没错,do前高冷,do嗨了很会要。”

    那条帖子几分钟后就被删了,他当时还觉得很扫兴。

    可第二天,他的电脑就出了问题,紧接着手机也坏了。那阵子他感觉自己倒霉透顶,各种忘记密码、账号被盗,几个固炮也轮番跟他闹,警察叔叔就是那时候第一次找上门的……

    哦。

    凌枫感觉自己轻身穿过一片炫光夺目的通道,尽头那扇门打开的瞬间,他恍然大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