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7 我不是要骗你上床

    李赫站在酒店电梯口，犹豫着要不要跟杜雨落打个招呼再走。这时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杜雨落从里面出来。

    “杜医生，你……”李赫一眼看见他下巴上、脖子上乱七八糟的口红印，下一秒就闻到他身上的香水味，是那个女孩的味道。

    李赫在警官学院学的是技术侦查，眼睛像雷达一样，会自动搜集与环境、与常理不符的细节。杜雨落的衬衫上全是不正常的褶皱，再加上口红印和香水味，不难推测出他送蒋淼淼进房间后发生了什么。好在裤子没脱过，李赫想。随即他又为自己这种想法感到万分羞耻。

    怎么会看错呢？李赫原本有十成把握，姓时的不都承认了跟他……该不会是双吧？城里人真会玩。突如其来的失望和酸楚，令他一时失语。

    “李警官。”杜雨落脸上挤出一个疲惫的微笑：“辛苦你了。暂时没我事，我先回H市了。”

    “现在吗？刚吃过饭，不休息一下？”李赫终于回过神来：“开长途要注意安全呀！”

    “我在车里歇一下再走……”杜雨落抬手向他挥了挥。

    那一瞬间，李赫心口一紧，他突然意识到自己正站在命运的十字路口，如果现在挥手拜拜，这个人就真的错过了。原本打算慢慢了解，先做朋友，可杜雨落身上的痕迹让他陡然升起紧迫感，他原本没有机会同杜雨落这样优雅矜贵的人交朋友，也根本没有机会在他身边默默守护。

    “那怎么行？车上多闷呀！”李赫有些焦急：“我就住在马路对面的小区，要不去我家休息一下？或者你把车开到我家地下车库，不然太晒了……”

    杜雨落愣了一下，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又笑了。李赫立刻觉得自己已被他看穿了心思，不由自主屏住了呼吸。

    “也行。”杜医生真是个大慈大悲的活菩萨，竟还给他个台阶下：“反正我没少给李警官添麻烦，不多这一笔。”

    李赫坐在副驾驶座位上，被车内清幽的淡香弄得更加窘迫。他自己的车常年被队里兄弟们借来借去，警车调度不过来的时候，会直接被征用去出任务，有时甚至有人在里面吃饭睡觉。他自己已经习惯了闻不出来，如今上了杜雨落的车，两相一对比……他不禁懊恼，早上怎么没想起来这回事，车都没洗就去接杜雨落和李静渊，杜雨落会不会觉得他是个又脏又臭的邋遢男人？

    车在库里停好，李赫赶忙下车绕了半圈，帮杜雨落拉开车门。杜雨落伸出一条大长腿下了车，李赫又帮他把车门推上。然后就卡住了。

    车库太窄，李赫本来就壮，两个大男人挤在车旁边，几乎就要贴在一起了。李赫往右边闪了一下，偏偏杜雨落往左迈了一步，李赫赶紧向反方向钻，可杜雨落也是同样的反应。两人晃来晃去，怎么也避不开。最后李赫放弃了，一手撑在杜雨落车门上，把他堵在自己面前。

    两人都忍不住笑了，李赫说：“我真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我信，我信。”杜雨落笑起来像初夏微风一样明媚清爽。

    李赫盯着他呆看良久，这下真的被看穿了。

    “抱歉，我不玩的，不针对你啊李警官。”杜雨落尴尬地错开眼神：“等车凉一凉我就走。”

    李赫骤然惊醒，慌忙摆着双手澄清：“不不不，你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下杜雨落也惊慌失措，扶了一下额头赶忙道歉：“对不起，是我误会了……我看错了，以为你也是……不好意思……”

    “啊？不不不！你没看错！”李赫情急之下一把抓住杜雨落手腕：“我是我是！但我不是……啊！你跟我上去吧！”然后他贴着杜雨落硬挤出去，拉着他就走。

    杜雨落被他拽着都傻眼了，到了电梯口才又能说话：“不用不用，真的，李警官，不用客气……”

    李赫窘得一头汗，彻底失语，他抱着破釜沉舟的心情，手始终没放开。

    进了家门，李赫鞋都不换，径直拉着杜雨落进卫生间，指着镜子让他看自己脖子。

    杜雨落恍然失笑，一边用纸巾蘸水擦拭，一边说：“淼淼不小心蹭的，她心情不好，喝多了。我是，弯的，女孩子，我不行的……”

    李赫在镜子里看到自己脸上豁然开朗的表情，他自己都觉得，这高兴得也太明显了，却已经无法挽回。“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的？”李赫不敢再看镜子，但不看也知道，脸肯定红了。

    杜雨落欲言又止，轻轻叹了口气，弯腰掬起一捧水洗脸。

    “时律师？”李赫早有感觉，真说出来的时候，心里还是一颤。

    杜雨落双手撑住面盆，摇头苦笑：“我已经决定不再自欺欺人了。”

    杜雨落转身时，李赫发现两个人又在逼仄的空间狭路相逢。杜雨落脸上挂着水珠，嘴唇红彤彤的闪着水光，李赫险些冲动亲上去，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那个……你别误会，我不是想跟你约……我是想……交个朋友吧，反正也挺有缘分的。就……你要觉得我还不讨人厌，愿意了解一下的话，那我肯定求之不得。不愿意也没事儿！就当多个朋友，以后有啥事还可以互相帮忙……”李赫紧张得自己都感觉到声音在抖，说完都忘了继续呼吸。

    杜雨落居然张开双臂抱了上来！

    “你运气真好。”他说：“刚好我今天很需要朋友。”

    李赫不知道他为什么哭，看他这样子，估计问了也不会说。杜雨落拉开领带，整个人松懈下来，叉开腿坐在他腿上。两人面对面在沙发上抱着坐了很久，久到杜雨落甚至趴在他怀里睡了一觉。

    电话铃声响了，杜雨落猛吸一口气，起身接了起来。时隽轻慢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雨落你去哪儿了？我晚饭怎么解决？你快回来，哥……”杜雨落一句话没说就挂断了。

    李赫心里暗爽无比，得寸进尺道：“你都累成这样，他还使唤你？要不在我这儿休息一晚上，明天再走吧？你这样上高速，我不放心……”

    杜雨落丢下手机嗤笑了一声，李赫赶紧澄清：“诶你别误会啊，我不是要骗你上床！抱一下，我就很……开心了。是真的休息！”

    “好。”

    结果还是上床了。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两人就盖在被子里，以很小的幅度，极缠绵地做了。杜雨落又香又软的身体在他怀里滑动，李赫强忍着大肆征伐的冲动，为了转移注意力，只能任由自己痴心妄想，想留住他，想把他据为己有，想成为这世上离他最近的人。杜雨落突然抓住李赫的大腿狂扭了一阵，射在李赫手里，此时李赫已经忍到眼冒金星，他抽身出来释放在杜雨落臀缝里，爽得差点儿掉眼泪。

    元神归位后李赫好一阵忐忑，生怕杜雨落觉得他是个卑鄙的骗子，慌乱中搂紧他说：“我会对你负责的！”可表完态他就后悔了，又怕杜雨落不想被他“纠缠”，把人给吓跑了。

    李赫纠结了一夜，第二天清晨，杜雨落倒像没事人一样谢谢他收留，笑眼弯弯跟他说拜拜。李赫怀着各种复杂的心情，恋恋不舍地把他送到楼下车库。回到家里，李赫呆坐了半晌，这才突然想起来，昨晚怎么一下就滑进去了？杜雨落洗澡的时候自己做过准备了？！

    两天后的周五傍晚，李赫发出的一大堆无聊的日常问候终于得到一条“有效”回复。杜雨落问他：“你不是要跟我交朋友吗？我周末都跟朋友一起吃饭的。”

    李赫一蹦三尺高，上了高速又拐进服务区，洗了个车。开到H市的时候，正好赶上陪杜雨落吃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