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耽美小说 - 陈木在线阅读 -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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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畅进屋的时候被眼前的场景惊了一下。

    脚下是茶杯茶壶的碎片,地上床上一片狼藉不说,到处都是做爱的痕迹,此刻他那发了疯的好兄弟正被人用腰带捆着手,身上什么也没穿,就一条薄被子盖着躺在床上,脑门流着血,手怎么好像也受伤了,活像头野兽一样盯着纪畅嘶嘶低喘,叫着陈木的名字。

    “真是好风光啊,我说Alpha的脸都让你给丢尽了,程大公子。”纪畅拍手鼓掌,又挥了挥满鼻子浓重到夸张的信息素味道,有条不紊地从随身携带的药箱里取出一管针剂,“别乱动,我给你打上。”

    纪畅强势地按住程锦明肩膀,看准时机把针头扎进他手臂,慢慢把药剂一推到底,程锦明起初反抗得激烈,抑制剂打进去不久就平复下来。

    趁他昏迷的时候,纪畅把他的脑袋和手简单做了处理,都完事儿了就坐在农村这种土炕头边上抽烟,虽然口袋里一直备着香烟,但他这人几乎是不抽的,只是今天这场景太难得了,他怎么也得来上这么一根啊。

    纪畅盯着这简陋的小屋子,本来就站不住脚,还被某人折腾成这样,桌上那滩是啥?还在那里做了?嚯,玩得挺花。

    纪畅笑笑,手里夹着烟回头戳程锦明脑门,“我都得骂你一句了老程,你他妈的可真是个禽兽。”

    手指头还没收回来禽兽就醒了,迷迷瞪瞪睁开眼,特傻逼地看了纪畅一眼。

    “呦,少爷您这是醒了,脑子还清醒吗?”

    “怎么……”

    “断片儿了?不能吧,装的吧。”纪畅不遗余力挖苦他,“您可真成,和程伯父吵架还能把自己易感期吵出来,冒着大雨搞这么一出速度与激情,到头来还得我请假给你擦屁股,我他妈上辈子欠你的是不是。”

    “你在说什么,跟吃了枪药似的。”程锦明捂着头坐起来,他皱了皱眉,发现自己脑袋和右手都裹着纱布,一坐起来被子滑落下来,他一怔,又环顾了下眼前,“这,这里是……”

    “是啊,陈木家,要不我说您牛逼呢。”纪畅跟他家保姆似的,来的时候还有远见地多带了套衣服,放程锦明眼前,“你赶紧穿上吧,人家等着撵我们走呢。”

    纪畅说完,程锦明紧接着问了一句特白痴的话:“他在?”

    “程锦明我他妈要不是你兄弟我早揍你身上了,你自己看看这屋子,自己闻闻这都是什么味儿,你以为你易感期跑人家家脱光了自己睡觉玩儿呢。”纪畅叹了口气,烟掐灭了烟蒂随手用纸巾包起来塞进白大褂口袋里,“老实人被你弄得那叫一个惨,我刚来的时候还怕他把事情闹大,问他要点什么,倒是想给他点封口费什么的,人家不要,说是就要我们滚呢,不对,是要你滚。”

    程锦明垂眸盯着手里的衣服不说话,现在的状况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他压根没想到易感期里失去意识的自己会来这里,并且还……事情愈发地脱离他给自己划的那道界限,往着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

    纪畅见他那副表情,也不臭他了,指了指衣服说,“你先穿着,我出去等你,车钥匙呢,你给我,我来开车。”

    纪畅要走,程锦明突然开口问:“他在哪儿?”

    “门槛上蹲着呢。”纪畅朝外面瞥了眼,说,“你先穿,你自己搞的烂摊子自己想办法收拾,我能做的都做了。”

    纪畅走出里屋,陪陈木一起在门口,望望外面下得都快连成线的暴雨,觉得忒尴尬,没话找话说,“他醒了,正穿衣服呢,这雨下得可真够大的,那什么,你不冷啊?。”

    现在是不光雨下得大,风也刮得起劲儿,陈木就穿他那件被撕开领口的短袖蹲门槛上,冷风吹得Beta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但他总不能回屋去取衣服穿,只好垂着头,纪畅说话他也不理,就好像跟前没他这人一样。

    纪畅自讨没趣地咳嗽了一声。

    没过多久程锦明就出来了,他打一出里屋就看到坐在门槛上的那个背影,脑子里乱得很,模模糊糊有那么一点印象,真仔细回忆又什么也想不起来,仿佛他失去理智的这段时间有第二个人主导了他的身体一样。

    头是他打的吗?手呢?手不是吧。

    程锦明盯着陈木的后背,慢慢走到他跟前,眼皮子还没垂,就看到后颈那里被糟蹋得不堪入目的光景,且不说青紫交错的指痕吻痕,单就快被獠牙咬烂的那块肉,就够让程锦明心惊的。

    陈木感受到身边靠近的体温,身体僵硬了一下。

    “咳,我先去开车,伞给你,麻溜点儿跟上啊。”纪畅来回扫了两人几眼,扭头跑进雨里。

    门口就剩下他们,程锦明看着陈木,有种想道歉,话到嘴边却说不出的别扭,到最后脱口一句:“我并不知道我易感期会这时候来,当时药不在手边。”

    “哦。”陈木仍旧低着头,说,“不用说这么多,我不会报警的,你赶紧走吧。”

    程锦明见他这样,就半蹲在他面前,手轻轻搭在陈木手腕上说:“小木哥……”

    “别,别叫。”

    陈木胳膊像弹簧一样缩回来,他现在浑身酸疼,抓着门框勉强能站起来。

    程锦明顿了下,没听他的,手托着陈木胳膊,跟着他一同起来,这会儿更是看见Beta裤子后面湿了一块,哪哪不是滋味,“陈木,我让纪畅给你看看吧。”

    陈木推开程锦明,两条腿跨进门里,当着他的面忽然把门关上。

    程锦明懵了一下,就听陈木声音大了些,带着点愤怒,可能三十年来没怎么放过狠话,说得极其不熟练:

    “程,程锦明,我不让你一直欺负我,要是还有下次,你再来,我就报警,不抓走你那就把我抓走,我,我坐牢我也不想再看见你。”

    陈木开头那几句听得程锦明不痛不痒,可就是最后这句像巴掌似的扇在程锦明脸上,他脸色变了变,刚才那点愧疚也全被突如其来的情绪搅散了,是,人是给上了,可是是易感期的自己上的,具体什么滋味他醒了是一点没记着,他承受的不过是脑袋和手带来的阵阵剧痛,还有陈木对他爱答不理避而远之的态度。

    他程锦明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

    你不愿意见我,陈木你凭什么不愿意见我。

    程锦明用力地敲了两下门板,“难道是我故意想来易感期的吗,都他妈说了我是发了疯了,不然怎么会找到你这破地方来,你以为你在我这里是有多稀罕么,陈木。”程锦明轻声说,说给陈木听也像是在给自己洗脑,手指死死抓着门框,裹着的纱布沁出红色。

    “你身体要是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别硬撑着……最后又赖上我。”程锦明根本不知道自己嘴里在说些什么一二三,他掏出钱夹,把里面的现金都掏出来,林林总总有几千块,他把钞票用石头压在门口地上,又掏出支票簿开出张五十万的支票,从门缝塞进去,看了眼紧闭的门,门里一点动静也没有,他咬咬牙,撑开伞走进雨里。

    “我把你送哪儿啊,不然你跟我去趟医院,仔细处理下你的伤。”程锦明坐进副驾驶,收了伞,就听纪畅在他旁边啰嗦,“易感期一来至少得三天,你这是发疯到一半被我强行打了抑制剂了,我给你打的这种对你的身体的损伤几乎是不可逆的,如果不……”

    “别念叨了,回我家,不是老程那里,去我自己的地儿。”程锦明砰地关上车门,手捏了捏鼻梁。

    纪畅看他这样,一边把车子启动一边无所谓地说:“事情不都解决了吗,你怎么还这副表情。”

    “这叫解决了吗?”程锦明伸出右手,“纪畅,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看到我……”失控两个字卡在喉咙里不上不下,他把手收回来,撑着额头,“算了,没什么。”

    纪畅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讲实话我打你手机陈木接的时候我都傻了,还以为你们又搞一块去了,没想到是你发疯。说说吧,你发疯都能从市里跑这穷乡僻壤来。”纪畅扫了他一眼,看似说着玩笑话,脸上表情反倒有些严肃:

    “锦明,你喜欢陈木吗,我也懒得劝你,可你说你喜欢那个Beta,你觉得你爸知道了会怎么样。”

    喜欢,陈木?

    程锦明沉默,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一开始有些发怔,随后就像不承认似的深深皱眉。

    “我只是讨厌自己被别人左右。”程锦明说,“我不可能喜欢他。”

    那你也不想想你为什么会被别人所左右吗。纪畅翻了个大白眼,摇了摇头,“你这话我得给你记本子上,程锦明,回头可别说我打你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