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酩酊
“打游戏吗？” “不了。” 林凯东盯着手上的儿童手表，看了很久，蒋文乐也看着他，看了很久。 阿兴哥，今天我请个假，我弟好像有点情况，我不放心他。 发完这条短信，蒋文乐收起手机，又看向林凯东，不知道能做些什么。林凯东突然开口：“哥，你看我这块表，好看吗？” “好看，是谁送的？” “我奶奶。” 蒋文乐猜到了些什么，大手落在林凯东肩头重重拍了一下，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呼出， “节哀。” “你怎么知道？” “都写在脸上了。” “脸上？” 林凯东这次回来，几乎没有什么表情上的变化，倒也不是刻意为之，悲伤到一定程度，反而会这样看似若无其事，只是蒋文乐又怎么知道呢？明明自己什么也没说啊。 “小东，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有些话就算你嘴上不说，眼睛也会说出来的。” 林凯东似有所悟，便要拉着蒋文乐去打篮球。 一场酣畅淋漓的运动，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终是好觉睡了一宿。 不久，林凯东再赴北京，这一次，他像上一次看着奶奶的手落下一样，看着奶奶的骨灰安放进墓地，磕了头，上了香，要走时又回头朝奶奶的长眠地恭恭敬敬地作了个揖，用没人听得到的声音对奶奶说：“奶，我走了。” 整个学校，除了蒋文乐，每一个遇到林凯东的人都会好奇为什么他要戴着一块儿童手表，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刻意卖萌，确实顶着一张有些孩子气的脸，再戴上这块手表，可爱得有些过分。 “小东…哥…一般是不会笑的，噗….除非…忍…忍不住…” “哥，连你也笑我？” “这不是嘲笑，是你太可爱了，但是也太喜感了，我就…对不起…但是这样真的很好笑…会不会显得不太恭敬…哈哈哈哈。” 蒋文乐忍了几个月，考完试要放寒假的时候，还是没忍住笑出了声。见蒋文乐笑，林凯东也跟着笑了，倒不是这件事本身有多好笑，而是蒋文乐笑起来很好看，他一笑，自己也忍不住想跟着笑。笑了得有一会儿，两人像是约好了似的同时收了声，林凯东的表情又严肃了起来， “哥，再有几天，我就要回家了，我想去看看我奶奶了。” “嗯…？”蒋文乐不知道如何接话，只是嗯了声，表示自己在听。 “我以前挺怕坟地的，觉得那里下面都是死人，怕在那撞见鬼。自从看着我奶奶埋下去之后我才明白，原来小时候害怕见到的鬼，是别人日思夜想都再也见不到的人。” “快半年啦，奶奶肯定不希望你这样低迷的。” “哥，我没有低迷，我考试很顺利，我每天在学习之余也在锻炼身体，灵魂和身体我一个也没落下的。” “可是奶奶和你说的是，你要开心，你要快乐。” “哥，你会喝酒吗？陪我喝点？” “好。” 蒋文乐以为林凯东是想去酒吧或者夜店之类的地方，可他只是买了一些白酒，说要在寝室喝，蒋文乐说那就去我那吧，我那没人，你们宿舍还有人没回去的，不好影响别人。 这天蒋文乐特意提前半小时下班，早点回寝室陪林凯东喝酒，林凯东特意去买了一些下酒菜。 两人一见面，没有多说什么，三钱牛肉入了肚，一两苦酒咽进喉。 【这个酱牛肉我最爱吃。】 【哈哈，看来我没买错。】 【弟，你知道吗？其实我也挺担心我妈的，她身体一直不怎么好，去年过年的时候就是一直发低烧，我怕我哪一天也…】 【哥，不会的。阿姨会是个有福气的人，最多再有几年就能抱孙子了。】 【不瞒你说，一提到这个事，我还挺有压力的。你嫂子她们家很有钱，我怕人家瞧不上我。】 【切，有几个臭钱没什么了不起的，你可是咱们系里的天之骄子，我听老师夸你听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天天就是你们有个学长怎么样怎么样，我真是…】 【可我毕竟现在还在读书，结婚这个事讲究一个门当户对嘛。】 【怎么就门不当户不对了？你这么优秀，照这样发展下去，钱和地位只是时间问题的。】 【哎，现在差就差着时间。】 【哎，这吴晴姐是几世修来的福分，能找着个这么好的男朋友，这么优秀，还这么爱她。我都有点嫉妒了。】 【哈哈哈，你别闹。】 【哥，我真没闹，你不但品学兼优，还是咱们复旦的校草哎，四年了都没人撼动你的地位，还对她这么专一，羡慕嫉妒恨呐。】 【你羡慕她做什么，你也是男孩子，你应该羡慕哥，有她这么一个可爱又善良的女朋友。】 【我…我是说羡慕你俩感情这么好…真好。我也想有这么个人，让我这么喜欢，也这么喜欢我。】 【会有的。】 【真的？】 【真的。你这款可是很多女生都喜欢呢，超可爱的。】 【我？可爱？？】 【嗯。又帅又可爱。】 【哥，说我帅可以，不能说我可爱。】 【为什么？】 【男孩子不能说可爱，这样显得很幼稚。】 【可是你就很可爱啊，还戴着一块儿童电话手表，哈哈哈。】 【好啦，你又提这茬，知道咋回事咋还能这么不严肃。】 【嗯，好，严肃一点。】 【我看你现在很不严肃，脸红得像猴子屁股。】 【你才像猴子屁股呢。】 …… 蒋文乐其实也没喝多少酒，酒大部分是被林凯东给喝了，倒是酱牛肉被蒋文乐吃了不少，等这些东西都被消灭光，已经差不多凌晨一点了。 【哥，你醉了。】 【嗯…】 蒋文乐已经迷迷糊糊头脑发晕了，脸上红扑扑的，原本坐得笔直的腰背恢复到了最轻松最随意的样子，明明小碟子里已经没有肉了，可他还老用筷子在碟里夹，然后夹了半天，把空气送到嘴里，像模像样地咀嚼了几口，就摇头晃脑的说自己舌头坏了，吃不出味儿来了。 【哥，睡觉吧。】 【嗯…】 蒋文乐还是有意识的，听到说要睡觉，就爬上了床，上床的时候摇摇晃晃的，看得林凯东心惊胆战，生怕他从扶梯上跌下来。 果然，刚上了几步，就晃动得厉害，看着就要倒，林凯东赶忙张开双臂。也是及时，蒋文乐刚刚好摔在了林凯东怀里，自己还以为自己上了床。 【嗯…？怎么床在下面？】 【哥，你摔我身上了。】 【啊？】 【算了，别上去了，你上去了我也不放心，怕你半夜掉下来摔死。】 【不能…那不能够…】 蒋文乐嘴上说着，手还在比划着什么，林凯东把蒋文乐扶到凳子上，爬到床上把蒋文乐的被子抱下来，又搬来别人的凳子搭脚，打算今晚和蒋文乐就睡在下面了。 怎么睡呢？林凯东的头也是昏昏沉沉的，想了半天，最终决定抱着蒋文乐坐在凳子上睡，被子一裹上，自己靠着墙，蒋文乐靠着自己，再加上酒精的麻痹，也不算太难受。 终于，两个人都又晕又困，就这样昏昏沉沉地将就睡去，因为酒精的作用，第二天醒来的时间都晚了许多。 蒋文乐到底有早起的习惯，先醒过来的，一睁眼就觉得头还有些昏，感受了一下身体，虽然是坐着睡的，但是睡得还算舒服。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他还有印象，先是和林凯东喝酒，然后很晚了说要上床睡觉，自己好像掉下来了，再后来就睡在凳子上了。 蒋文乐感受到腰上有一双手抱着自己，想了想还是没有推开裹着的被子，晃了晃露在外面的脚，脚上穿着干净的厚白袜，脚趾头动了动，发起了呆。 “哥，你醒了？” 林凯东没多久还是被蒋文乐的这一点点动静弄醒了，蒋文乐想回头看一眼，却差点和林凯东亲上， “不好意思，把你搞醒了。” “没事。” “怎么没事，害你陪我在凳子上睡了一夜。” “说了没事，起床！” 林凯东嘴上说着要起来，抱着腰的手却没有放开。很早就想这样搂着蒋文乐的腰了，好不容易有个机会，当然要多抱一会儿。蒋文乐的腰看着很细，搂起来的感受更直观，不但能一把抱个满怀，胳膊还能感受到蒋文乐的呼吸，随着每一下的吸气和呼气，有规律的松紧着，腹部的肌肉由于处在放松状态，大部分时候都很软，只在偶尔几个扭动的瞬间变得坚硬，这样的触感从小臂处反馈，让林凯东更加不想放手了， “哥，你的腰搂起来好舒服啊。” 蒋文乐拍了拍林凯东手背， “好啦，哥要去买早饭了，你要不要哥给你带？” “嗯，好。” 林凯东这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手，任由蒋文乐离去。 蒋文乐刚一走，林凯东就回味起刚刚的晨间暧昧来。由于天冷，两人不自觉地挨得很紧，林凯东又是从后面抱住的蒋文乐，早上起来的时候，前者的鼻子刚刚好就在后者的颈间，借着醒来时深吸的那一口气，将后者的体味尽数吸入鼻腔。 蒋文乐的体味是一种类似香草混合着荷尔蒙的味道，很清爽，很好闻，甚至于林凯东闻到以后还想靠近些再闻，边闻边亲，边亲边啃。 这大概是他闻过最好闻最诱人的体味了。 林凯东又闻了闻自己的手，想在手上也找寻到这种气味儿。 果然是有的，林凯东闭上眼贪婪地深吸着。 真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