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你想要的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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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笑得锐利又张扬,眉飞色舞,给那张秀美的面孔增添了十分的艳色,连鼻尖那颗清淡的小痣都跟着熠熠生辉。 宋明朗竟然一时为他这个从未流露过的模样短暂微微失了失神,就听那把低沉柔和的嗓音语带嘲讽地说话了。 “宋公子放下身段来找我这个玩具……?”周裴收敛了笑容,秀美的眉目压低,慢吞吞拉长语调,含水的眼睛里明晃晃挂着嘲弄,他也懒得试着挣开宋明朗的手了,干脆顺着他的力道,用柔软的指尖拍了拍宋明朗没有一丝情绪的脸,力度轻柔,像极了狎弄,“怎么?上赶着挨操呢?” 宋明朗终于从美色里回过神来,黑眸沉沉,眼底酝酿着狂风暴雨,彻底撕毁了那张虚伪的温和嘴脸,清俊矜贵的英俊面孔变得冰冷,他看着周裴嘲讽的笑颜,喉结动了动,颈侧的青筋也跟着一跳一跳,他闭了闭眼,哑声道:“小裴,你还真是喜欢惹我生气。” 即便如此,他还是没有放开控制着周裴的那只手。 “……”周裴想了想,突然发现还真是。 在狭窄拥挤的车内,气氛一触即发的情景下,面对撕毁了面具的宋明朗,周裴不合时宜地微微走了走神。 这群公子哥里,他最爱惹宋明朗变脸了。虽然容明朗总是一副见人三分笑的温和模样,也总打扮得人模狗样、西装革履的,可他也是最爱掌控周裴的一个,周裴性格恶劣,这点性格藏在了秀美的皮囊之下,只露出了一点乖巧听话的假象,偶尔听话一下,就能轻易叫人为他臣服——公子哥们把他当玩具,他又何尝不是把他们当玩具呢? 比起和其他人相处,周裴骨子里的恶劣在对上宋明朗的时候会更明显。 他太会这一套了,用宋明朗喜欢的姿态去讨他欢心,趁人迷迷糊糊的时候又无情地打碎幻想,在人要发火的时候又甜甜蜜蜜地讨好,周而复始,演起这一套来从不厌烦。 为什么?当然是因为宋明朗是他们之中看起来最喜欢裴自深的—— “……你又在走神,”宋明朗声音沙哑,手上的力度警告似的又一次收紧,唇线紧抿,他像是想起什么,“每一次都是这样,和我呆在一起,你总会走神。” 手腕上传来尖锐的疼痛,周裴的手腕瘦长纤细,轻松就被宋明朗手指完全扣住。这牲口扣人的手法很痛,用的是那种禁锢式的手法,铁箍一样收紧。 周裴毫不怀疑,对方如果松开手,手腕上绝对会有个五指印。 “你在想谁?” 周裴痛嘶一声,长睫下的眼睛湿漉漉的,眼睛倒是含着水潋滟又漂亮,可惜视线却不是这么回事,里面夹杂着毫不掩饰的愤怒厌烦,“宋明朗,你放手!” 那把向来说话慢吞吞的嗓子也急了,语调上扬,带着明晃晃的怒意。 宋明朗爱极了他这副样子,对方眼含怒意,生气勃勃,这分明是和他的心上月截然不同的表情,可是一点也不违和,周裴就该是这个样子的。他早该意识到了,裴自深能找到别人代替,可是谁又能代替周裴呢? 为什么知道周裴和薛常离开他会那么生气?为什么看到周裴对别人温柔他会暴怒?为什么周裴在他眼前和他的心上月接吻,他第一反应是拉开周裴? ——因为这个漂亮玩物应该是属于他的。 他的。 “我不放手,你又能怎么样呢?” 宋明朗玩味地笑了,眼底赤红一片,眼睛眨也不眨看着周裴,眼底带着令人作呕的势在必得,“告诉我,你在想谁?” 这表情从没在他脸上出现过。 他决心将这只漂亮玩物禁锢在怀里。 周裴直起身子,毫不迟疑,狠狠将脑袋撞上去,额头相撞,发出“砰”的一声闷响。 一记凶狠的头槌砸得宋明朗闷哼一声。 “砰砰砰。” 周裴恶狠狠地一连砸了好几下,逼得宋明朗松了手,自己也不好受,他忍着头晕脑胀的滋味,冷笑说:“想你妈!” 宋明朗暗骂了一句,捂着额头,眼前白花花一片,完全被他这一手整懵了。 他完全没想到,对方逼他放手的手段居然,这么幼稚……却有效。 周裴缓了几秒,将人从身上掀下来,一点儿也不拖泥带水,拉开门就下车,嘴还没停:“宋明朗,早点去死吧。” 眼看人就要这样离开了,一股难言的情绪乍然涌起,快得连他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声音就脱口而出了:“周裴!…..不行,你别…...” 不能让他离开。这是宋明朗唯一的想法。 周裴压根连停下来的想法都没有,头也不回,挺拔的背影带着难以接近的疏离。 “不行!”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衣摆被人扣住,宋明朗的声音粗曳而沙哑,“周裴……你别、别走…….” 他追得狼狈不堪,到人跟前的时候甚至踉跄着摔了一跤,只能拽住周裴大衣的衣摆。 周裴停下脚步,低头瞥了他一眼,冷淡的,没有一丝情绪的眼神。 像极了裴自深,可是宋明朗无暇顾及这个曾经他喜爱的眼神。 周裴漂亮的浅色瞳孔里倒映出宋明朗此时的样子。 宋明朗一点贵公子的形象都没有了。 头发凌乱,夹杂着一点儿砂砾尘土,脸色发白,呼吸急促,手指攥紧了周裴的衣摆,额头上还有刚刚被周裴撞出来的红印子,此时微微发肿,嘴唇发白,眼底黑漆漆的,布满血丝,满脸阴鸷,夹杂着噬人的暗光。 像只隐忍、将疯的兽。 “游戏结束了,宋明朗,”周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还能用什么威胁我?” 威胁——是的,他用的是肮脏的、不入流的手段,用欺骗和威胁,将周裴绑在身边——整整一年,周裴做了他们所有人的玩物,整整一年。 纵使他暗示自己这是个交易,周裴得了好处,就只是扮演一下漂亮玩物的角色罢了。他也没办法忘记,最初得到这个漂亮玩物时,对方是怎样难以置信的表情。 周裴是被他朝夕相处的恋人送到他面前的。这是一桩上不得台面的交易。 他被玩物俘获了心,此刻在乞求曾经最不屑一顾的玩物留下。 留下来,不要离开我。 宋明朗压下心头那只嚎叫的野兽,周裴眼神冰冷,盛满了不加掩饰的厌恶,于是他清楚明白,对方没有一丝一毫沉沦。 “周裴。”宋明朗哑着嗓子喊他的名字,喉间涌起一阵腥甜,随即喉头一动,恍若未觉般咽了下去。 他勉强露出了谈判时的虚伪笑容,似乎自己还有拿得出手的底牌,可以留住周裴:“你不好奇我和赵安乾做了什么交易吗?” 周裴乍一听到这个在记忆里死了很久的名字,还是挺微妙的。 宋明朗从未在周裴面前提起过这个名字,大约他也知道自己手段不光彩,所以这个名字也就默认般从未出现过。 好奇吗?周裴扪心自问,最初的时候还是有的,他再怎么冷静,也没办法接受朝夕相对的狗将他送给别人了,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情感消失,他对那条狗连一丝好奇心都没有了。 没有好奇心,也就不感兴趣了。 哦,这么说也不对,他也还是有点好奇的,例如狗的脸皮怎么能这么厚。 “你叫住我就是说这个?”周裴不感兴趣地应道,漂亮的眉眼里淡漠一片,抬步就要离开,“少烦我了。” “不、!等下…等下!”宋明朗惶然地阻止他,手指攥紧对方的衣摆,一向精明的脑子如同生锈一般,艰难转动思考该怎么留下对方。 “宋公子,自重。” 周裴没给他思考的时间,他实在是很不耐烦了,蹲下身,白皙修长的手指一根根掰开他的手。他甚至很礼貌地笑了笑,唇角的弧度十分锋利,肌肉微微牵扯起一点,眸中情绪淡漠得令人难以置信。 宋明朗喉咙里发出听不清的声音,咬紧牙关,唇色惨白,手指收紧得发抖,指甲深深陷进肉里,留下了半月形的血印子,即使这样,他还是眼睛通红地看着手指被周裴一根根掰开了。 像丢弃一个恶心的垃圾。 这一刻,周裴的神情与他饰演的角色一模一样,疏离、冰冷、不近人情,像天上高高挂着的,永远也无法摘下来的月亮。 宋明朗怔怔看着他,惨白的唇开阖半晌,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周裴消失了。 怎样才能伤害宋明朗呢? 周裴短暂想过这个问题,那时候他还不知道答案,可答案这时却变得清晰无比。 多么简单啊,原来只要不再让他看到周裴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