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那人定在场内
牢中,崔桐一见唐翊便急匆匆站了起来。 “我……我正有话要同世子说。” “你说。”唐翊示意谢冉先给崔桐诊脉。 “我仔细想来,这几日并非没有吃过别的东西。第二日比武结束后,我在街上遇上了一个摆摊的小姑娘。小姑娘正被两个无赖欺负,我便顺手打跑了无赖。 “小姑娘拿了她卖的糕给我,非说要谢我。我原本不肯要,可她说摊子被无赖砸了,糕也摔过,虽说隔了纸张不脏,可京城这样的地方,没了卖相的糕也卖不出去。 “我便收下了,尝了一块,觉得太甜,回到客栈便把糕给了客栈掌柜的两个孩子。” “那小姑娘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也就十岁上下,瘦瘦小小的,要说样貌,我一个粗人,实在说不清楚。”崔桐挠了挠头。 “你在哪个地方遇到那个小姑娘的,可还记得?” “这我记得的。”崔桐便仔细说了那个街口。 此时谢冉也给崔桐诊过脉了,略微摇了摇头,“他的身子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对。” “御医也是这么说的。”崔桐苦笑。 “那我便直接用药了。”谢冉看向了唐翊。 唐翊脸色有些僵,外面的狱卒只留了一个,其他的全打发走了,又让崔桐将衣裳都脱了。 “这……这是不是不大好?”崔桐尴尬的看了谢冉一眼。 “我是个大夫。”谢冉取出个香炉来,将准备好的药材放在香炉中点燃。 崔桐只得脱了全身衣物,按着谢冉的要求盘腿坐在木床上。 唐翊拿了银针候在一旁。 “只要觉得难受,体内有什么东西在躁动,你就直接说出来。”谢冉说道。 崔桐虽一头雾水,还是点了点头。 青烟从香炉中缓缓逸散,牢中安静的出奇,似乎只剩下他们的呼吸声。 “嗯……”忽的崔桐一声闷哼,虽他极力忍耐,也可以看出来十分痛苦。不过片刻,便已是满头大汗。 “看来是动了。”谢冉看向唐翊。 “有……有东西在动。”崔桐疼的上下牙齿都在打架,恨不能整个人倒在地上打滚。 唐翊更为仔细的盯着崔桐,崔桐咬紧了牙关,浑身大汗淋漓,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的。 没等太久,唐翊便发现崔桐的经脉里有什么东西在快速的蠕动,像是有个小虫子在其中慌不择路。 瞧准了时机,手中的银针快速出手,将正在动的东西钉死。 “好了。”谢冉拿了一枚药丸喂进崔桐的口中。 很快崔桐便安静的闭上了眼睛,睡熟了一般。谢冉点了蜡烛,将一把小刀在火上烤了一会儿,随即快速的划开崔桐的肌肤,将已被银针钉死的小虫取了出来。 随即上药、包扎,一气呵成。 “蛊虫就这么个小东西?”唐翊仔细瞧着取出来的小东西,还不及黄豆大小。 可想着适才崔桐的痛苦,可见这小东西的厉害。 “正是这样的小东西才防不胜防呢!好了,他暂且没事了。吃了那个药,他要昏睡两个时辰,让他好好睡一觉吧!”谢冉说着便将东西都收拾好。 守在不远处的狱卒都看呆了,没大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这……世子爷……这要怎么说?”狱卒战战兢兢的看着唐翊。 “照实了写就行,关于蛊虫具体的事宜,我会亲自入宫向皇上奏禀。” “蛊……蛊虫?”狱卒又瞥了一眼那沾着血迹的小虫。 这要不是他眼睁睁看着,确实是从崔桐体内取出来的,真要觉得自己是做梦呢! 出了大牢后,谢冉回药庐,唐翊则去了一趟崔桐说的遇到小姑娘的那个地方。 转悠了一圈也没见到什么卖糕的小姑娘,便和周围摆摊的打听了一番。 “你说那个小姑娘啊!也就在这里摆了一日,还被人砸了摊子。”一家茶肆的伙计说道。“我听她自己说啊!是她爹娘病了,家里还欠了许多债,不得已才她自己出来摆摊的。 “先前不是在这里摆摊的,这不最近文举武举都开了,这附近住了许多举子,热闹的很,才想着来这里摆摊的。” “砸她摊子的无赖,你们认不认得?” 伙计摇头,“也不知是哪里来的,以前都没见过。” 唐翊便知晓,大抵就是专程为崔桐设的局。 可蛊虫再能控制人,想要崔桐在那一瞬间发狂,控制蛊虫的人当时定然就在校场之内。 当时能在场内的人,除了主考官副考官和一应举子外,还有几个宫里的高手,为防比试中有举子下手过狠,闹出人命。 人说多不多,可说少也不少,看来还要一个个的去查籍贯。 大周不可能留用南羌来的人,即便真有巫族人混迹其中,定然籍贯是做了假的。 不过假的永远也变不成真的,只要做了假就一定会有破绽。 下午唐翊进宫了一趟,将蛊虫之事和他的猜想禀报了皇上。 “南羌巫族?”皇上微微蹙眉,“南羌不过是个偏远的小地方,瘴疠多发,前朝之时,也只作为流放之地。朕倒是一直不曾多留意,若真有巫族人混入大周,还在武举上闹出事端,只怕别有用心,其心当诛。” “事情已经清楚了,那崔桐……” “即便你为他求情,朕最多饶他一命,此人不得留用。” “可……” “阿翊,你要知晓,即便有蛊虫之事,也不见得崔桐便全然无辜。战场之上,绝不可有在背后捅刀子的同袍。” “臣谢皇上教诲。” “明日便要入场准备武举的文试,你回去歇息吧!” “是。” 文试一场,一共三日,第一日进场,第三日离场。 次日时辰颇早,唐峥便亲自送着唐翊去了试场。 “照顾好自己,定要小心。”唐峥将食盒递给唐翊。“想到要害你的人就藏在场内……” 控制蛊虫的人,还不知道是不是举子。 倘若只是举子,场内看管的严,只怕还做不了什么。 若不是举子,而是考官,便可能再做出什么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