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皇子竟爱上日日折辱自己的狱卒,薄情皇父心复杂(剧情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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匡富接到小太监报信后已经在御书房外来回徘徊多次,元德帝跟大臣们还没议事完毕,匡富不敢进去打扰。 皇帝谈论政事的时候被打断的怒火是极为可怕的,上一个没眼力见的在这件事触了逆鳞。那自作聪明的宫人和觉得自己在皇帝心目中颇有分量的宠妃如今已不知在何处。 元德帝当然看见匡富接到小太监禀报后就一直在御书房外踱步,探头探脑又不敢进来。 “好了,今天就先到这,刚刚说的事你回去先理个章程出来,等大朝的时让群臣讨论。”端起茶喝了口,发现茶水已经凉掉了,挥手让几位大臣先告退,元德帝扬声命人进来换新茶。 匡富端上新茶,亲眼看元德帝喝上一口才小心翼翼道:“陛下,宗正府那边传来消息。” 元德帝拿起一本折子翻开,随口道:“不是重要的事不要来烦朕。” 匡富腹诽,这事他怎么分辨重不重要,元德帝不许他们明面上提六皇子,但私下里去宗正府去的却勤。 匡富顿住,不,算起日子,陛下其实已经有二十几日没去过宗正府了。 思及此,匡富大着胆子禀报:“陛下,奴婢脑子不好使,此事还要请陛下定夺。” 元德帝转头看他,似笑非笑,“大胆的奴才。”他笑着呵斥,“什么事,说罢。”他当然听得出匡富这是故意把话头重新给他,能让这向来精明的奴才谨慎成这幅模样,元德帝倒对宗正府报告的事有些好奇。 谁知,刚听一半,元德帝脸色大变,直接打断匡富的话道:“六皇子患病可有请太医?为何不早报朕知!” 见元德帝龙颜大怒,匡富心里大骂宗正府从上到下一群不长眼的蠢货,一边脑子转的飞快,“陛下,皇子殿下们被关进去的时候是您亲口下令不准管他们。狱卒们哪有那大胆子敢违逆您的旨意,就算是发现六皇子身体抱恙也不敢去请太医。” 元德帝沉默,确实是他下的令,当初此举不过是为了堵悠悠众口,谁能料到中途会出忒大乱子。 他脸色漆黑,明黄广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咯吱作响,“那还等什么,快去请太医为六皇子诊治,要是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朕拿你们是问!” 匡富接到口谕忙不迭亲自去太医院请太医,宗正府来报只说郡王殿下身体有恙,等太医到了经过一番仔细诊治才知,慕衡的身体早在半个月前就出现问题。一开始是整夜梦魇睡不着,后来是食量减少,连续很多日连半碗米饭都吃不下。 他又被锁住双手蒙住眼,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看不到。开始还会出现在院子里坐在水井旁发呆,后来就一直躺在榻上昏睡,身上高热一直不退。 宗正的人悄悄给他在饮水里用了些退热的药,可惜不见一点疗效。眼见郡王殿下身体一日不如一日,少有的清醒时间也在发癔症。他们实在是被吓得够呛,毕竟是皇子啊,要是关在里面被逼疯,更甚者出了人命可怎么办!最后只好将事情如实禀报给匡富,请他老人家想想办法。 太医看过慕衡情况后直摇头,叹息着说此地阴冷,天气也正是大寒时节,皇子殿下之前本就染上伤寒身体没好利索,这被关得时间长了,就会郁结于心。 现在他是身上的病和心病两厢合一,要是再不放出来好好治,恐怕悔之晚矣。 老太医开好的药等熬好后送过来,匡富给慕衡喂药,谁知他病得连一点药都喝不进,撬开嘴灌进去,过不了多久就会立马吐的一滴都不剩。 匡富无法,只能上报给元德帝,元德帝不信邪,夜里乔装好进入关押慕衡的院子,推开房门,屋中一股浓重药气,而慕衡正卧在榻上,棉被盖住身体,胸膛几乎看不见起伏。 “匡富,拿药来!”元德帝小声对匡富道。接到命令的老太监端着熬药的小罐倒出一碗给元德帝。 元德帝放轻脚步来到慕衡床榻边坐下将他扶起,碗口对准慕衡的嘴,后者根本不张嘴,连下意识吞咽的动作都没有。 元德帝实在没办法,只能自己先喝药,然后一口一口揉着慕衡的喉咙给他哺进去。等好不容易喂完一碗药,元德帝已是浑身大汗,正要将慕衡放下,却闻慕衡嘤咛一声,似乎是醒了。 他的眼上仍是遮蔽视线的黑纱,转了转头靠听声辨位,听出身旁人熟悉的呼吸,嘴角露出一抹凄凉的笑,几不可闻道:“你来啦。” 棉被下的手动了动,似乎是想抓住元德帝手,但却抬不起来。 慕衡小声地说:“我以为……”突然抽了口气,嗓音哽在喉间发不出,颤颤的停了很久才继续,“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他说出的话显然并未在元德帝料想之内,是以他呆住了。 感受到身旁人身体瞬间的僵硬,慕衡自己想撑起身对着元德帝,英俊的面庞比之前还要瘦削,毫无血色。干涸起皮的薄唇微张,只是撑起身的简单动作就能让他喘地上气不接下气。 “为何……如此想?”压下细细绵密的心痛,元德帝放开慕衡,站起身背对他故作冷漠问。 慕衡自嘲一笑,撑在被面的手指死死揪紧。大约是生病脆弱的缘故,或许是长时间的监禁磨碎了他的骄傲,因此他没有掩饰自己的心,直白说道:“我是个不祥之人,生母在我出生后不久离世,养母盛年而亡,皇父因我之故圣名染上污点。他们都不要我了,我原以为你不会抛下我,至少是我这具对你还有用的身体,可我终究是太天真……”说完,被蒙住的双眼对着一个方向,那里有窗户,隔着薄薄的窗纱能看见天上朦胧的月,月色并不明亮,如同慕衡逐渐流失的精力与生命。 他缓缓伏下身去,修长单薄的身体蜷缩起来,像一只在孤独中再无力挣扎的濒死野兽,认命等待自己的结局。 就那样,他不再说话,静静趴在那,黑纱下那双遮住的漂亮凌厉的双眸如今轻轻阖上,呼吸绵长,却越来越轻。 元德帝眼见他这一变化,自己心惊肉跳,直觉若自己此时不管不顾离开,或者是放任慕衡继续下去,大概明日就能接到宗正府传来皇六子的死讯。 于是他大步上前一把攥紧慕衡的衣领将他提了起来,恶狠狠又嫌恶道:“你这是想死?你不是还等着出去为你的皇父证明清白?” 慕衡极不情愿哼了一声,发现自己挣脱不开钳制也就不动了,就跟一个破碎的木偶似的任由人提着他,自己轻声说:“皇父早就不要我了……”顿了一下,愈发凄切地说:“连你也不要我了……” 慢慢的,语气忽然变得憧憬,他咧开嘴角露出淡淡的容,微微仰起头,脸上洋溢出向往。 “我是个遭人厌的人,本就不该存于世间,既然你也厌烦我,那就让我走吧。让我就这样睡下去,我死了……死后的世界一定比现在好受许多。” 听他说完,元德帝深皱起眉,太医起初说慕衡有心病他是不信的。这孩子接连遭遇打击都能承受得住,怎么就这几天就患上心病? 原来他不是这几天才患病,而是从小就有。只不过长久的监禁成了契机,让他有充足的时间自己胡思乱想。 而他,不知因何原因应该对每晚都来折辱自己的人产生了病态的依赖,甚至可以形容为是一种依恋,以致于二十多日不见,他就差点把自己完全逼疯。 慕衡他……垂下眼,元德帝眼神复杂注视着慕衡。 他似乎是喜欢上了每日折磨他的人。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想,元德帝伸手摸了摸慕衡的脸,压低声音哄他,“我不是不要你,你托我向陛下求情放你出去,这些日子便是忙此事。” 听了他的解释,慕衡浑身散发出的浓浓绝望少了点,他稍稍提高音调,有些惊喜,“真的?不是抛弃我?” 元德帝点头。 “我只是宗正府的一介狱差,想要见到陛下,谈何容易。”刚说完,只见慕衡摇头,接着靠过来,戴着手镣的手腕细瘦,手指攀住元德帝的肩,蜷缩着将自己放入他怀中。 他道:“不,我不想出去,只要你陪着我,我一辈子不出去都可以。” “那你郡王的位子?” 慕衡摇头。 元德帝问:“那你尊敬的皇父也不要了?” 慕衡哽咽,“皇父……皇父他应该恨我吧,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永远消失,不要出现在他面前,反正他……” “他大概会为有我这样的儿子失望吧。”话是这样说,可他的声线一直在颤抖。“我对不起他。” 元德帝从未想过,慕衡会存在如此极端的自我厌恶,若不是他用另一个人的身份接近慕衡听到他的心里话,他永远都会觉得慕衡就是个冷心冷清的人。 冷漠是伪装的表象,脆弱与自弃才是真实的内里。他承受太多,即使没有这场牢狱之灾,终有一天会把自己活活逼疯,逼死。 元德帝突然觉得自己不应该再把慕衡关起来,曾经他是多么渴望慕衡能犯下大错,让他能一举压制住内心那些泛滥的错误思想,狠下心来将他诛杀,以绝后患。 可现在,他彻底下不了手,只觉自己对慕衡亏欠良多。 让他堂堂皇子之尊,竟然会对一个侮辱他的人低三下四,甚至是乞求他不要抛下他。哪怕这个人一次次对他施以暴行,践踏他的尊严。 元德帝放开手,想要立马起身下令命人将慕衡放出,但慕衡缠着他,不让他走,多说几句话就开始拼命干呕。 撕心裂肺的呕吐声听得元德帝鸡皮疙瘩直冒,心都快碎了。慕衡什么东西都没吐出来,只剩胃在一抽一抽的疼,他趴在榻边用蒙住的双眼“看向”元德帝。 “别走。”他喃喃,两行清泪从黑纱下滑落,即使是眼前人只离开一瞬也不愿意。 元德帝实在放心不下,一把握紧他的手安慰,吩咐外面的人端一些好消化的食物上来。 碗筷递上但慕衡并不接,只仰起头“望着”元德帝。 “我要你喂我吃。”他道。 元德帝无奈,挥手让匡富退出去,自己拿起玉制汤匙舀了粥喂到慕衡嘴边。慕衡接连吃了几口后抬起头,对他露出柔软的笑,脸上的表情不再凄艳绝望得可怕,仿若乌云散开后的暖阳。 他轻轻捏住元德帝的手指,问:“你叫什么名字?” “我?”皇帝做了几十年,太后仙逝后就没人喊过他的名字,可皇帝也不能直接对慕衡讲自己的真名,他现在可是另外一个人,一个宗正府里胆大包天的小小狱差。 “我名严肇。” “严肇。”慕衡重复念着,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