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弗兰克家的雌虫

    回程的星舰上，空间比来时拥挤了许多。舰舱里堆满了包厢里的一切家具——餐桌被大卸八块，捆成了一堆废弃木材，桌布连同所有餐具被卷成一个大包袱，甚至连包厢的地毯和墙纸都被撕下来打包带走，曾经装潢豪华的vvvip包厢已经成为了毛坯房。

    江澜无视旁虫混杂嫉妒和羡慕的诡异眼神，指天誓日地哄老婆：“这些东西回去就销毁！我保证！”

    雌虫幽怨地抬头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去，轻声说：“雄主做什么都可以的，不需要考虑尼尔的感受……”

    江澜警铃大作。

    “你是我的家虫，我不考虑你的感受考虑谁的感受啊？”

    “不，”尼尔趴在江澜膝上，摇摇头，“雄主，如果您一定要看虫出丑才觉得高兴，尼尔希望自己是唯一能满足您的虫。”

    “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啊！你不喜欢，我们下次不玩了。我说话算话！”

    尼尔伸出自己的手，和江澜十指交握，点头表示相信雄主的承诺。

    安东尼说得没错，他应当是一个坏透了的雌虫，按安东尼的说法就是“绿茶雌”——这可能是一个新的流行词，使用寿命不超过一个月，至少他还能用光脑的时候这个词还没诞生——他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他有一个多么好的雄主，却又不愿意再多一个虫知道这件事。

    从沃城回到主城庄园又花了三个多星时，先天体能欠缺，又因为兴奋透支的雄虫已经熟睡，尼尔双臂托着江澜的肩背和腿弯，将她从沙发上横抱起来。

    欧文皱眉拦住他。

    年长的执事只觉得眼前一幕看着别扭，下意识做出这个动作，不料这个A＋雌虫毫不退让，只说了一句话。

    “他是我的雄主。”

    雌奴伺候雄主天经地义，江澜名下只有尼尔一虫，这么做确实挑不出问题。欧文再度皱眉，一言不发地侧身让开。

    次日，睡得神清气爽的江澜刚准备和尼尔调调情，就又被她的便宜爹娘叫去了。

    尼尔被拦在门外。

    江曜君的一个雌奴对他客气地笑笑：“请在外面等待，雄主今天不见你。”

    尼尔直觉江家主听闻他做了雌奴，要瞒着雄主对他动作，有些着急地拉住江澜衣袖。

    江澜安抚地回握，用指纹解锁尼尔手腕上的新光脑，开启了定位变化报警，并在自己光脑上点了特别提醒，“有事给我发消息，光脑距离我超过50米我就会接到通知。”

    “好。雄主……”

    “我尽快出来。”江澜拍了拍他，“等我的好消息。”

    尼尔的直觉并没有出错，江曜君找他的宝贝雄子，正是为了尼尔的家族。

    “……这绝对不可能！根据军事法庭的初步调查，布鲁斯篡改测试结果的事已经证实，他那个叫罗杰的雄子也涉嫌串通作案。如果对罗杰的指控也成立的话，弗兰克家族就完蛋了。我们江家的雄虫不可能娶一个没有家族依凭的雌君。”

    “以尼尔的资质，他自己就可以做出一番事业，根本不需要什么家族！”

    “事业？既有‘家族’又有‘事业’还有‘资质’的雌虫多的是！哪个不比他优秀？我帮你挑的……”

    江澜打断他：“他已经有我的虫蛋了！能跟外面的雌虫比吗？”

    “是雄是雌都不知道！你就……”江曜君又要拍桌子，乔安娜连忙拦住劝道：“雄主息怒。澜澜啊，尼尔昨天才登记了雌奴的身份，短时间变更会影响江家声誉。你就再考虑考虑，啊。”

    “多久才不算‘短时间’？”

    乔安娜见气氛缓和，笑了笑：“既然雄主认为虫崽性别未定，那我建议等虫蛋生出来，如果是雄虫蛋就给尼尔升为雌侍，雄主和澜澜认为怎么样？”

    ……

    江曜君的雌奴倒没有为难尼尔，反而给他搬了张凳子，陪着他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还给他分享了安抚发怒雄虫的一点经验。房间里争吵声不断，却听不清具体内容，尼尔见这个叫琳的雌虫长相和善好说话，轻声说：“里面好像吵得厉害。”

    “你也不用太担心，雄主虽然脾气不太好，但是对小少爷很好呢。小少爷不会吃亏的。”

    “雄主似乎是为了我才……”尼尔忧心忡忡地望着紧闭的房门，“毕竟我的出身不好，家主一直都不喜欢我。”

    琳说：“抱歉，这我倒不清楚。雄主有太多雌奴，已经很久没叫我伺候了。”

    “我的雄父也有很多雌奴，他叫布鲁斯……”尼尔用余光观察琳的表情，“不过自从我来到江家，就再也没联系过他了。”

    “布鲁斯？”琳露出思索的表情，“我好像听过这个名字，在雄主和乔安娜讨论的时候……”

    “如果你能想起什么，请务必告诉我。”

    “他好像犯了什……”琳欲言又止，“也可能是我听错了，你还是向小少爷打听吧。”

    “唉，好吧，还是谢谢你。希望我的雄父和雌父都没事。”

    琳张了张嘴，最后还是对尼尔说：“嗯，一定会没事的。”

    琳手腕上的光脑闪了一下，他立刻站了起来，抱歉地笑笑：“雄主让我进去，你就坐在这里不要乱走啊。”他走向两个正在浇花的雌虫，回头看向尼尔，好像交代了什么，随后两个雌虫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琳又匆匆进了房间。

    尼尔坐在原地，不安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他摸了摸光脑，站起身。

    “坐那别动！”两个雌虫喝住尼尔。

    尼尔说了声抱歉，又坐下。他装作好奇张望的样子，将耳朵侧向雌虫的方向。

    “就是他，弗兰克家的……”

    “……入狱……株连……”

    “真的？”

    “嘘！”其中一个偷偷看了一眼尼尔，“我听说……雌侍分配……销毁……”

    尼尔攥紧了光脑。

    “嘻……得罪大少爷，活该！”

    “少来了你，天天大少爷大少爷挂在嘴上，大少爷连你是谁都不知道吧！”

    “干嘛呀，你敢说你一点想法都没有？”

    “你这虫……”

    两虫推推搡搡的，将话题引向了别的方向。

    尼尔侧过身体，掩住光脑登陆了星网。

    星网头版头条就是昨天的采访稿，底下又有很多八卦小报捕风捉影，经过持续一天一夜的讨论发酵，众虫终于达成了一致的结论——这个骨翅残缺的A＋雌虫，就是十几天前上热搜的江家那个未婚先孕的雌虫。

    尼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浏览，突然，法制频道一个加粗的标题跳入眼帘——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江澜从身后拍了拍尼尔的肩膀。

    “噢，昨，昨天那篇报道发出来了，”尼尔匆忙退出星网，脸色有些难看，“实在是太……”

    “哈哈哈，舆论造势嘛，是有些夸张，别太在意了。”江澜牵着他的手亲亲热热地往外走，“回家吃饭啦，饿死我了。”

    以为尼尔是不适应这种文风才有些反常，江澜没有细想，之后却无数次后悔自己当初没有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