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被剥夺了的梦想

    尼尔微喘着停在会客室门口，冲下来全凭一股劲，看着那扇门却又不敢进去了。他打了一篇腹稿，准备撒个小小的谎，说他因为孕期而变得虚弱，发烧只是偶然现象，请求雄主仍旧带他去学校；如果雄主嫌他累赘，那他也可以乖乖待在家里，做好饭等雄主放学回家；他可以每天只吃一顿饭，不需要什么牛排海鲜汤小蛋糕，只希望雄主不要把他送回弗兰克家。

    他鼓足勇气推开门，听到的第一句话是：“终于进来了，我还想你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过来坐。”

    尼尔抬起头，看见江澜坐在正中间的沙发上，满脸笑意看着自己。

    “雄主……”雌虫瞬间不好意思起来，跟刚才对安东尼的样子实在判若两虫。他走到沙发旁边，正想屈膝跪下，却被江澜拦住，轻飘飘地拉他坐在沙发上。

    “嗯？怎么没穿拖鞋？”江澜踢掉自己的拖鞋，用脚心去碰，不悦道，“好凉啊，怎么回事？”

    “嗯……”迎接自己的竟然不是狂风骤雨，尼尔被打乱了节奏，支支吾吾地说不出理由。会客室门口是瓷砖，光着脚站了那么久，当然会冷——可是雄主问的，就是他为什么光着脚。

    他回答不上来。

    “这又是怎么回事？”看见尼尔手指上干涸的血，江澜越发不高兴了，拉着自家雌虫检查，又在浴袍上看到了斑斑点点的血迹，拉开一看，双乳惨得简直不忍直视。

    尼尔眼神躲闪。他把打好的腹稿忘得一干二净，根本不知道要借着伤口撒个娇，博个可怜。

    江澜又问：“我叫安东尼给你送了晚餐，吃过了吗？”

    “……”还是沉默。

    江澜捏住尼尔的手腕，用精神力仔细探查他身体状况，又打开光脑调出监测界面，脸色并不好看。不像半夜那样高烧了，可是体温还是高于正常水平。心率偏高，连带着虫蛋也受了影响，囊胚萎靡在半透明胶质中间，显得蔫头耷脑的。

    看见雌虫一脸心虚的样子，江澜满腔的火像是突然被水浇熄，放缓了语气哄病人：“先去吃点东西，嗯？”

    “那，雄主吃了吗？”

    “我这边快结束了，等会就去。”

    “那我等您。”雌虫终于鼓足勇气，反握住江澜的手，“尼尔有话，想单独对您说。”

    “好吧，等会一起。你也应该见一见他们的。”

    与跪着被晾了半天的两虫对视，尼尔难以控制地抖了一下，扑通跪在地上叫道：“雄父，雌父。”

    还没多说一句，尼尔又被江澜拉了起来，“好了，坐着吧，你怀着我的虫蛋，不要随随便便就跪。”

    这话说的，好像弗兰克家主和他的雌君是“随随便便”什么虫，布鲁斯·弗兰克尴尬得脚趾抠地，却一个字都不敢反驳。

    “按照你们的说法，尼尔是你们‘精心挑选’的优秀雌子，‘专门’献给我们江家的。”江澜慢悠悠地说着，“雄父做主，把他送给了本少爷，本少爷也收下了。只是——听说你家有不少A级和B级的雌子，却只送来一个区区C级，就是你们弗兰克家族的诚意吗？”

    布鲁斯和雌君连连磕头，不停地解释着什么，尼尔却觉得浑身血液都冷了。

    是，他只是个C级，难怪，难怪就算腹中有了虫蛋，却连雌奴的名分都没被雄主赐下。安东尼说的没错，他算个什么东西啊……他只是雄主发泄的奴宠，训教所反复强调的话，他怎么就忘了呢……

    无非就狡辩些废话，江澜不耐烦听，直接打断道：“本少爷听说夫人有一个雌子刚满16岁，第一次化形时就测出了B级的好成绩，可谓前途无量啊。难道他年龄不合适、样貌不好看吗？是布鲁斯家主不舍得送他过来，还是觉得我江家连B级都够不上用啊？”

    “没有，没有，怎么会呢，少爷……”

    “你家那位宝贝雄子奉命随从我哥督查第十二军，却强迫军舰上一位有主的少将，致使少将自戕，让我哥名誉受损，也给帝国带来巨大损失……如今我雄父发话暂时将他保释，布鲁斯家主大概忘了，军事法庭可还没给他除名呢……”

    布鲁斯膝行上前两步，哀求道，“我可以把约翰送来江家，求少爷开恩，饶了我的罗杰！”

    他旁边的雌君尖叫着：“不！约翰是我最小的孩子，雄主您不能带走他！”

    布鲁斯一巴掌扇了上去，“无知！罗杰是雄子，是我弗兰克家唯一的希望，你懂个屁！——少爷，您别听他的疯话，我，我今晚就把约翰送来，他是个漂亮的孩子，是、是B级，说不定成年后能有A级……”

    雌君像疯了一样挥舞着胳膊还击，“我的约翰只是B级，尼尔可是——”

    “你他妈闭嘴！！”布鲁斯见局面失控，当着江澜的面就慌张地释放出精神力压制雌君，由于血缘关系，连失魂落魄的尼尔也忍不住颤抖，握住江澜的手挣扎着要抽出来。

    江澜看了尼尔一眼，紧紧握住他的手，同样释放了精神力。

    拜自家性欲格外旺盛的雌虫所赐，她和精神力这个玄乎的玩意儿磨合得越来越好，尽管年龄上差了几十岁，释放的强度却半点不逊于布鲁斯。布鲁斯本来就心虚，更不敢和江澜正面刚了，没一会儿就认了怂。

    “夫人刚才想说什么？”江澜把尼尔搂在怀里，尽管画面看起来有些滑稽，“要知道，尼尔已经怀了我的虫崽，其实我也舍不得扔掉他。”

    “他是A级，尼尔是A级！”雌君大声叫着，生怕江澜反悔，“我说的都是实话，您可以让他再做一次体格测试……”

    血液一点点回流，还没从被雄主抱住的惊喜中缓过神来，尼尔就受到了更大的惊吓，他呆呆地看向跪着的两虫——眼神闪烁的雄父和急切解释的雌父——只觉得可笑。

    测试结果也许可以被更正，被剥夺了的梦想又该去找谁讨回来？

    胸口刺痛。

    他看见雄主笑吟吟地拨弄他胸口的乳环，连正眼都没看弗兰克夫夫，随口说：“帝国损失了一位优秀的预备军官，军事法庭会对你们涉嫌检测造假的事情展开调查。不过现在你们可以回家了，别耽误本少爷和雌虫用晚餐。”

    弗兰克夫夫很快被请出会客室，江澜意味深长地看着尼尔，“先吃饭，你要利用这段时间，好好想想怎么向我解释——为什么‘奶子’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