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尽其用
* 薛琛的同胞兄长薛汀梧在七岁时身染恶疾,其时薛家寻遍名医却都无能为力。眼见稚子日渐衰弱,无奈之下薛夫人只得放下脸面抱着幼小的孩子跪在祁谷山门前,哀求早已与她断了关系的师门施以援手。连跪三天三夜,直到纤弱的女人再也坚持不下去晕厥在山门前,那扇紧阖的大门才悠悠打开。 不久后,薛夫人带着病症似有好转的薛汀梧回到了薛家。只是还未等薛府因自家少爷病情的好转而感到喜悦,便有好事者发现,自祁谷回来后,这每日送去薛夫人房里的药比给薛汀梧这个病人准备的药还要多得多。 而正当下人们还在为此腹诽时,却又措不及防地被另一个消息砸昏了头——夫人怀孕了。 一时间,沉闷许久的薛府上空难得飘荡了几丝喜气。 躺在床上的美丽女人抚着自己的肚子,在一旁丈夫心疼的目光下,露出了一抹浅淡的微笑。 “梧儿有救了。” 伺候在旁的婢女那时还不明白自家夫人的意思,直到她发现自从怀孕后,夫人服用的药物不仅没减少反而越来越多,甚至隔三差五还遣人准备药浴时,才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哪里有些不对劲。 数月后,随着一声响亮的啼哭,看着产婆从夫人腿间取出的皮肤黝黑的婴孩,婢女犹自出神,便听耳边响起一道虚弱的吩咐。 “将这孩子,带出去,交给我师父。” 榻上的女人甚至连看也没看产婆怀中啼哭不止的婴儿一眼,一双美目灼灼地看向手足无措的婢女,虚浮的嗓音里陡然多了丝厉色,“快!” “好,好的!” 婢女心中一凛,也顾不得其他,连忙从产婆的手中接过男婴便转身朝屋外走去。 院中不知何时多了名道骨仙风的老者,老者身边还跟了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少年。婢女出来时,那少年正拉着一旁纤瘦文弱的薛汀梧兴致勃勃地说着什么,好脾气的薛少爷冲少年笑得温软,直教对方那双猫儿眼里满是星芒。 少年眼角瞥到抱着孩子冲出来的婢女,顿时眸光一亮,看着被婢女抱在怀里的黑皮婴孩,赶忙止住话头扯了扯薛汀梧的衣袖,语气雀跃又欣喜,“汀梧,你瞧,你的药出来啦。” 少年清脆又明亮的声音回荡在院子里,婢女被他喊得一怔,步子忽地停了下来,面露无措地看向老者身旁的薛老爷。 薛堂主动走上前来从婢女手中接过男婴,扫了眼婢女怀中嗷嗷啼哭的孩子,男人面不改色折身走到老者面前,语气恭敬,“拜托师尊了。” 看着被男人递到自己跟前的婴儿,老者淡道:“虽只是副药,但总归是个活物,你给他,取个名字吧。” 薛堂神色微怔,冷峻的眉眼间似是闪过一丝挣扎,跟着便听他说:“那...那便...” “叫薛琛吧。”身旁突然传来一声清悦的嗓音。 薛汀梧和少年牵着手走了过来,秀气的小脸上透着丝喜悦,他看着眼前的父亲,眉眼温柔,“爹,就叫他,薛琛吧。” 于是,薛琛的名字就此定下。 自此薛府上下才渐渐回过味,原来这新出生的二少爷不过是薛夫人受师门的指点,以自身血肉辅以药物滋养而生出的,专为大少爷薛汀梧治病用的‘药材’。 要说这薛夫人也是狠心,都是从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肉,却能做到如此区别待遇。自薛琛出生起,便将其交给了师尊带回祁谷,让那尚在襁褓中的婴孩还未尝过母亲的母乳,就先一步被塞喂进了一堆不知名的药物。 薛琛自懂事起,就被告知了一个道理,自己是因为哥哥薛汀梧才得以出生,自己的存在就是为了给薛汀梧续命,除此之外,再无任何意义。 年幼的薛琛不明白个中深意,但他知道,所有人都对他坏,唯有温柔的哥哥对他好。 薛汀梧会抱着他轻言细语地给他讲各种各样的故事,会在厉淼揍他时拦住那明艳张狂的少年,会在他被取血刺骨后温柔地抱起他,摸着他的头递给他又香又甜的糖糕,轻轻将他脸上的泪珠吻去,“阿琛不哭,哥哥在这儿呢。” 一直到薛琛十五岁以前,薛汀梧都是同他一块待在祁谷。曾经纤弱的小少年经由薛琛血骨的滋养与师尊的医治,已然与常人无异。只是他的身形到底有些偏瘦,与身边小牛犊一样健壮的薛琛一比,更是显得文弱。 说来也奇怪,明明是同胞兄弟,可薛琛与薛汀梧却没有半点相似之处。薛汀梧长相秀逸,精致的眉眼随了他美丽的母亲,只有修长高挑的身量随了薛堂。而薛琛,则是与薛氏夫妇从头到尾没有半分相似,无论是因药物侵染而天生黝黑的皮肤也好,还是他那平凡无奇的五官,就连那副随着年龄的增长而越发高大壮硕的体格,与霞姿月韵的薛家人也站在一块时也只是显得越发违和。 就连及冠礼都是在祁谷度过的薛汀梧在薛琛十五岁生辰后不久,终是在家中不住的催促中离开了祁谷。彼时风姿绰约的青年站在祁谷山门口,抬手摸着已经与自己一般高的薛琛的头,温雅俊美的脸上满是不舍,“阿琛,再等等,哥哥会带你回去的。” 常年被药物侵染,薛琛显得并不如寻常少年那般机敏,他的反应稍微有些迟缓,衬着那结实的身材,整个人都透着股憨气。薛汀梧要离开他本是耷拉着眉眼十分难过,但一听到对方说会来接他,便又立刻傻傻地笑了起来,末了凑过去在青年脸上吧唧亲了一口,“哥哥,快点来接我。” 然后,便目送着一步三回头的薛汀梧的身影慢慢消失在山路尽头。 直到那抹修长的身影彻底不见,薛琛才慢慢地收回了一直高举挥舞的手。 “丢人现眼。”站在一旁的厉淼一张俏脸冷若冰霜,与方才在薛汀梧面前的热切全然不同,此时他看着身边的薛琛,好看的凤眸里满是讽刺与嫌恶,“我若是你,肯定没脸跟着汀梧回薛家。” 薛琛在谷中最怵的人就是他,如今听出他话里的恶意,脸上的笑意一僵,高壮的身子立刻下意识地往旁边缩了缩。但关乎薛汀梧,他挪动了几步后还是忍不住鼓起勇气呐呐地反驳:“我是哥哥的药,哥哥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厉淼闻言眸色一冷,根本未见他怎么动作,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薛琛深色的面颊立时红肿了一大块。 “别再让我听到这么恶心的话。”厉淼伸手掐住了捂着脸发抖的薛琛的脖颈,修长纤细的指节慢慢收紧,在对方徒然翕张却发不出任何声响的急促喘息中,容貌昳丽的青年冷声道,“...汀梧不在,没人能再护得了你。” 话音落下,掐在薛琛脖颈间的手也随之松了力道,薛琛骤然跌坐在地,见他撑着地砖拼命地咳嗽,一张黑脸都涨得通红,厉淼心中的郁气略舒,继而曼声道,“你可知汀梧此次归家所为何事?” 薛琛被他掐得差点背过气,但听到他的话,还是乖乖地摇了摇头做回答。 “汀梧这次回去,是要成亲。” 耳边落下的声音语气透着股说不出的阴冷,薛琛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随即迟缓地抬起头,浓眉微蹙,不大的一双黑眸里倒映着一张俯视着他的俊美面容,“...成亲?”他重复了一遍厉淼说的这个词,跟着,那张勉强算得上端正的脸上露出了让厉淼失望的喜色,“哥哥要当新郎官啦。” 薛琛捂着自己仍有些发痛的脖子慢慢站起来,兴冲冲地朝着脸色阴沉的厉淼问道:“那新娘子呢?新娘子是谁?漂亮吗?” 厉淼被他这话问得心中一塞,鼻间嗅着薛琛身上那股和薛汀梧一模一样的气息,压抑的怒意再也控制不住,想也没想就又给了面前喜形于色的家伙一耳光,“不漂亮!丑!那女人丑死了!”他冲着一手捂着脸一手捂着脖子的薛琛吼道,“你个傻子!你开心个屁!你哥哥不要你了,你不懂吗?” 空旷的山门前回荡着青年的怒吼,薛琛被厉淼这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吓得连连后退几步。茫然无措看着对方那张被怒意扭曲得有些狰狞的脸,愣了好久,才听他有些慌张地开口道:“哎,你,你别难过呀......” ...... 薛汀梧离开后厉淼再没顾忌,加之因薛汀梧成亲一事心中愤懑,冲着薛琛下手时不由就有些失了分寸。等他收敛心绪回过神来,那老实蠢笨的薛琛早已被他硬生生揍得失去了意识。 高壮的身子因痛楚本能地蜷缩成了一团,厉淼坐在薛琛身上,底下那张本就不甚好看的脸上如今更是青紫交加,几乎都看不出五官模样。 “喂,蠢货。”神色晦暗地慢慢收回了沾染了些血迹的拳头,厉淼站起身踢了踢高大少年拱起的脊背,“今天的事,不许告诉汀梧知道吗?” 薛琛刚从疼痛中悠悠转醒整个人还有些懵,隐约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冰冷的吩咐,根本没去细想是什么便立刻又惊又怕地连连点头,“知道了,知道了。” 阴沉着脸又在薛琛肥硕的屁股上踹了一脚,感觉到脚底下传来的软弹触感,厉淼眸色一怔,随即忽地笑了起来,“薛琛,你一个大男人,屁股怎的比女人的还来得痴肥。” 比起先前遭的罪,如今这踹在身后的一脚实在没让薛琛觉得有多痛。但厉淼语气中的讥讽实在太明显,即使他反应比较迟钝,也仍下意识地觉得难堪起来。 “我...我...”薛琛颤巍巍地背手正想要捂住自己的屁股,却措不及防地又被人从身后狠狠地踹了一脚,“嗷呜...”他痛得叫了一声,跟着就听见厉淼笑吟吟的声音,“哈哈哈,你,你怎么还学狗叫了。” 他似是真的被薛琛狼狈的丑态给逗乐了,眉间的郁色都散去不少。见薛琛咬着嘴不再说话,立时又踹了几脚,“诶,别忍着,再叫几声我听听。” 薛琛本能地想要拒绝,但他这些年被厉淼欺凌得久了,心中实在怕他得紧。憋了几息,到底还是放弃了挣扎,在身后人的催促声中,委屈地‘嗷呜’起来。 薛汀梧在时,厉淼总是顾及着对方的情绪,很少当着他的面揍薛琛。偶尔下手重了,还会自觉地跑去跟薛汀梧道歉。大概也是因为这样,所以哪怕薛汀梧为薛琛同他发过好几次火,但最终还是没有和他变得生分。 而如今,薛汀梧离开祁谷回家成亲,虽当着薛琛的面说会回来接他,但厉淼却清楚,那与自己朝夕相处十数年的人是不会再回来的。 当年薛夫人和师尊早已约好,薛汀梧一旦病愈便再不能留在祁谷。那女人与祁谷早就断了关系,薛汀梧一事不过是场交易。 以薛琛这个药人为代价,救薛汀梧一命。 ‘我是哥哥的药,哥哥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想起薛琛那套令人恶心的说辞,厉淼看了眼脚下再度昏死过去的人,心中舒畅不少,旋即勾唇嗤笑道:“什么都不知道,明明,你是‘祁谷’的药才对。” 似是应了厉淼的话,原本答应要早早来接薛琛的薛汀梧离开后,竟是一封书信都未寄来。 薛琛在祁谷除了试药没有其他用处,没人拘着他,他便索性日日守在了山门口。从晨曦守到日暮,直至月上枝头,才神色怏怏地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厉淼嘲笑薛琛了好些日,末了还说要将‘没人要’三个字刻在他身上,追着仓皇逃窜的少年在谷里好一阵闹腾。最终抓着薛琛在他惊恐的目光下刚要落刀,却被路过的弟子叫住,说是有厉淼的信。 薛琛不知道那封信写了什么,但看过信的厉淼身上漫出的冰冷杀意却是将他骇得连动都不敢动。好在,信里写的东西似乎对厉淼真的很重要,美丽的青年甚至没来得及迁怒薛琛便转身离去。 收到信的当天,厉淼就离开了祁谷。 这些天被揍得遍体鳞伤的薛琛这下总算能喘口气,他不由得暗暗祈祷,对方能晚些回来。 然而,老天似乎并不想让薛琛如愿。 厉淼离开不过数日便又回到了祁谷,彼时薛琛躺在床上裹着被子睡得正香,根本就没察觉到有不速之客闯入。等他被强烈的窒息感从梦境里生生扯回现实,乍然看见的就是一双赤红的眼眸。 惊惧地看着不知什么时候冒出来的俊美青年,薛琛一张脸因缺氧涨得通红,喉间发出‘嗬嗬’的剧烈喘息,求生的本能令他拼命挣扎起来。 “别动。”察觉到薛琛的挣扎,酒气熏天的厉淼脸上的神色越发阴郁。他抬手给了薛琛一耳光,垂首将脑袋抵在了他手中掐着的脖颈旁。 “唔...是...是这个味道。”淡淡的药香让厉淼眼中的戾气消散了几分,他缓缓松开掐着薛琛的手,在对方剧烈的咳嗽声中又侧了侧头,细细嗅着从皮肉底下传来的熟悉的气息。 “厉...”薛琛被他吓得不清,下意识地想要躲。然而不过将将往旁边挪了半寸,就被厉淼抬手在他身上几处穴位按了几下,浑身立时一阵酸软,再也兴不起半分力气。 脖颈间传来的喘息声越发粗重,薛琛察觉到厉淼掀开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冰冷的手指探进松垮的亵衣,带着薄茧的指腹摸到了胸前因骤然变冷而立起的乳尖。 “唔——”薛琛闷哼一声,终于意识到厉淼想要做什么。 “不,不可以。”他神色慌忙地扭头想要阻止身上的人,然而却被人衔咬住了唇瓣。带着酒气的舌头抵开他的齿关闯了进来,将他口中还未来得及说出的话通通堵了回去。 厉淼似乎将他当做了别的人,湿腻吮吻中,薛琛听见他好像叫了一个人名字。 但薛琛顾不上这些,他无力地推攘着压在自己身上的人,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不可以,不可以。这种事,这种事,明明只能和... 然而他的一身腱子肉在武艺高强的厉淼面前根本形同虚设,甚至他这拼命的挣扎,反倒成了助兴的情趣。被酒意烧昏了头的人被他激起了凶性,手下的动作越发粗鲁起来。 薛琛身上的衣物很快被撕开,露出了底下赤裸矫健的身躯。厉淼摸着手下温热的皮肤,只觉得一刻也忍不了了。 在薛琛痛苦的呻吟声中,厉淼将早已涨得发疼的粗硕性器尽数埋进了温软湿热的甬道里。 “...呜呜呜...不可以的...” 记忆中温柔的触摸与亲吻都被当下这场透着暴虐的性事全部搅碎,抵在厉淼身前的手掌无力地滑落,被掐着腰肢狠肏猛干间,薛琛想着和薛汀梧之间的约定,越发绝望地哭了起来,“这明明是只能和哥哥做的事。” 喑哑无助的哭声只能让在欲海中征伐的男人变得彻底失了理智,薛琛被厉淼硬生生肏得失去了意识。 而等他再醒来,迎接他的仍是来自厉淼的怒意与不知出于何种缘由的另一轮肏干。 自那夜起,厉淼对薛琛的欺凌就从单纯的拳脚相加变成了一有不虞便压着他一顿肏弄。 薛琛有心想要躲他,但却没能有一次如愿,被厉淼逮到后,只会被肏得更加凄惨。 薛琛印象中的性事不该是这样,他的哥哥从来不会让他这么痛。他开始越发思恋起薛汀梧来,被厉淼折腾了数月,他终于忍不住主动给薛汀梧写信,想催促对方早点来接自己。 然而这封信尚且还没来得及落款,便被来找他的厉淼逮了个正着。 薛琛看着眼前人拿着信的模样,只觉得似曾相似。他本能地想要解释什么,但却又觉得自己做的并没有什么错。 “我...我真的,真的想,哥哥了。毕竟,毕竟,我是哥哥的药......” 到了最后,他只憋出这么一句话。 而结果,自然是眼睁睁看着厉淼撕碎了信纸。逐步向他走近的男人眼神暴戾阴鸷,看着他的目光里透着令他害怕的情绪,“薛琛。”厉淼掐住他的手腕,“我说过,别让我再听到这么恶心的话。” “自始至终,你是祁谷的东西。” 薛琛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仍是怯懦地反驳道:“哥哥,哥哥会来接我的。” 厉淼眼神冰冷,“他不会来了。”看着眼前这张笃定的脸,恨声道,“薛汀梧不要你了。” “你说谎。”薛琛神色有些慌乱,他难得发了脾气,“哥哥会来的!” 厉淼捏着他手骨的力道倏然又是一紧,疼得薛琛的表情都扭曲起来。 “蠢东西...” “薛琛,你在吗?薛汀梧回谷了。” 门外,有人这般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