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你没错

    苏木去洗浴房清洗血迹。顺便烧一些热水清洗庆的伤口。

    嬷嬷找药和布来帮庆包扎伤口。

    事后三人都收拾好了。

    嬷嬷看着苏木将自己头上的耳朵和屁股上的尾巴收回去又放出来，心里最后一丝担忧也放下了。请示完苏木少爷之后要做些什么之后，打着伞冒着大雨出府去了。这个夜晚她还不能歇息。

    庆躺在大堂的榻上睡觉，地里的事情都做完了，秋收的苗都载好了。还不需要他操心什么。

    头痛减轻了不少，但还在隐隐的疼，令庆不能入眠。今天发生的事情也在潜意识中刺激着他的神经。既然睡不着就找少夫人聊聊吧。

    爬起来，敲了敲少夫人的门。

    “进来”苏木也没有睡觉，他不困，相反他感觉精神充沛并且体力良好。坐在床上把玩着自己新长出来的狐尾，这和今天下午长出来的狐尾不同，那只狐尾不能随心所欲地变大变小，力量更是不如现在的。感官倒是一样灵敏，但是那条狐尾的长出更像苏木多了一个弱点。就在今晚苏木的狐尾卷断了一把锋利的刀。还不被伤分毫。

    庆进来之后看着玩着自己尾巴的少夫人反而说不出什么来了。

    他一脸平静，更是时不时因为尾巴乱动还与之打架。一点没有受到惊吓的样子。与之前祝余变回狐狸在庆的床上与自己的尾巴玩耍的样子一样。尾巴和他本身就像两个生物一样。

    “祝余！”庆忍不住轻轻喊了一声。

    “嗯。”苏木答应了，然后又说：“你也可以叫我苏木。”

    庆的心里默然一酸。

    他走进，坐在床边的脚踏上，背靠着床。也背对着苏木。

    庆心中有好多问题想问祝余。原本想着他们在一起生活久了，祝余更接受他一些会跟他讲的。但是现在不能拖了。

    “我小时候听我娘讲过一个故事。叫作牛郎织女。据说是因为牛郎拿了织女能回天上去的衣服。织女想拿回衣服就答应嫁给牛郎了。后面他们相爱了。就生活在一起了。当时我还幻想说自己要是能够捡到一位织女的衣服就好了，这样就可以结婚生子，幸福美满地过完一生了。妈妈说我想得美。后面还没讲完呢。后来织女的母亲，王母娘娘来了，看见织女嫁给一个凡人，十分愤怒，强行把织女带回天上了。我听了十分沮丧，感觉就是个故事嘛。结局都不能圆满一些吗？”庆说着，苏木也安静得听他说话。

    “在后面，我娘说她告诉我这个故事是为了让我记住，即使姑娘答应嫁给你了。你也一定要去征求姑娘父母的答应。结婚是两家人的事。你有喜欢的姑娘了也一定告诉娘。别自己偷偷摸摸就拜天地结婚了。你要这样做。就别怪人家姑娘家嫌弃你，要把姑娘带回去。”

    “哈哈哈。那时候我真的很小。可以说是啥都不懂。结婚生子什么的都是村里人常挂在嘴上的。我娘拿这事教训了我一顿。我还感觉很懵。也是再稍微大一些。才把当年发生的一件事情和我娘说的事结合起来。”说完这句话，庆沉思了一会。他思考着他为什么要说这些。但是他还是决定顺其自然吧。

    “那时候，村子里的女孩很少。有专门的人贩子每村贩卖他们拐来的男孩女孩。小男孩是最受欢迎的。其次就是适龄的女孩。也不算什么适龄，只要有了月事之后的就好了。我所在的村子就有一个人买了一个女孩。据说是受了惊吓，病恹恹的，价钱不高，人贩子也怕砸在手里。就低价贱卖了。买了的那户人家有几个男孩，最大的到了结婚的年龄。买的这个女孩给了老大作为妻子。但是全家怕她死了，一起小心翼翼照顾她，直到她好了。她好像是被感动了，感觉这一家人不错。好了之后，就果真与老大成了夫妻。还怀了孩子。就是这个孩子还没出生的时候，这个女孩的家人竟然找上门来了。她妈妈来了，想带女孩回去。还说只要她打了这个孩子，妈妈还能给她说个好人家嫁了。这个女孩家也不是多么富裕的人家，女孩想着这个孩子已经月份大了，丈夫一家又对待她很好，平常什么事都不让她做，只要她安心养胎。她就拒绝了母亲。留了下来。”

    庆又是一阵沉默。

    终于开口说道：“后面当然就不好了。女孩生了一个女娃。又生了女娃。婆婆管着全家的吃食。给儿媳的只够一个人的吃食。那个女孩把自己大部分的口粮都给了自己的两个女儿吃了，再加上丈夫的。还有丈夫的弟弟也偷偷将粮食给女孩吃。勉强将两个女娃养活了下来。这样三四年过去了。有一个新问题产生了。丈夫的几个弟弟都成年了。但是附近没有多少女孩。有女孩的人家都已经很小的时候和别人定亲了。再想取媳妇只能向人贩子买了。但是家里没攒下多少钱。这个女孩也是因为价钱低才买的起的。弟弟们要成婚，家里也要延续香火。就想着让这个女孩也当弟弟的媳妇。她也反抗过，但是没用，那是几个男人。后来这一家就这样过下来了。”

    “原本也算是一个美满的结局吧。但是我记得这个女孩曾经来过我家里，找我娘诉苦。我清楚地记得，她说，她错了，她当初应该跟她娘回去。现在这样都是她的愚蠢，都是自己的错。那种痛苦后悔的神情一直印在我心里。大家虽然生活清贫，但是大都还平和，再不就是愤愤不平为什么自己生在农户家里。但是很少有女孩这种神情。那也是我第一次接触到痛苦。和我平常看到小孩被打的哭泣完全不同。也和老爷爷腿痛的痛苦不同。”

    “现在她平静了，代替了她婆婆的位置，一起支撑着把这个家过下去。”

    “我一直相对她说。你没错。”

    “苏木。你没错。”庆对苏木说，这是他第一次叫苏木的名字。却没想到说的是这样的话。

    有时候就很讽刺，最终实施暴行的人反而没错。错的是逼着他不得不实施暴行保护自己的人。

    苏木咧了咧嘴角不知道是安慰自己，还是安慰庆。心里不合时宜地想还是要教这个家伙读点书吧。要不讲个故事还讲不清楚。但是这个男人姑且还是可以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