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耽美小说 - 万人迷总攻总以为自己是配角的日常【NP走心走肾】在线阅读 - 019 小秋不在让你这么难过吗(已修,多了一千字哦)

019 小秋不在让你这么难过吗(已修,多了一千字哦)

    019 小秋不在让你这么难过吗?

    郁乔林:“……哈?”

    郁乔林立马后退了一步!

    看起来像个被捉奸在床的丈夫,且拔吊无情,翻脸不认人地直接暴露出身后的情人。

    一般的渣男只是出轨。

    高端的海王那叫日抛型。

    捉奸一次抛一个。

    虞笑:“……又?”

    这话里的信息量让虞笑险些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向郁乔林投去了怔愣的眼神,对上后者回望的视线后,少年一个激灵,连忙控制自己的表情。

    宴秋发出一声哽咽:“呜。”

    郁乔林:……

    开始了!又开始了!

    少年偶像缓缓合上了门,神色居然无比平静,余光轻轻睨了虞笑一眼。他们身量相差无几,这一眼却硬生生带出了居高临下的气场,让虞笑瞬间想起某男主演。

    宴秋本来还会次次去片场报到,跟导演、主演一起探讨成片效果的,但某男主演始终冥顽不灵愚不可及一意孤行且朽木不可雕——宴秋原话——还试图给宴秋上眼药。

    所以宴秋抄起卷成纸筒的剧本揍了他一顿。

    然后把打折了的剧本摔到他屁股上,连人带剧本一起踹进了泳池里。

    激起水花一片。

    回头宴秋就生气地踹掉了拖鞋,骂骂咧咧地光脚踩在沙发上,“啧,脏了我的鞋——虞笑,拿去丢掉。”

    那时他也是现在这个眼神。

    ……虞笑很不放心地用脚尖碾了碾稳固坚硬的地板。

    宴秋向他走来时,这可怜的、心有余悸的少年条件反射地往旁边滑退半步,胆战心惊地看着宴秋——冷酷无情地与他擦肩而过。

    微昂着下巴,像只高傲于自身优良血统的纯种贵族猫。

    然后往郁乔林身边一贴。

    那张漂亮的脸蛋立刻垮下去了。

    少年偶像低垂着眉眼,那双漂亮的绿眼睛从下往上,眼巴巴地瞅了郁乔林一眼,嘴撇成一道下弧线,咬着轮委委屈屈的弯月,逆来顺受似地,很无奈又带点忧伤地小声嘟噜道:“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委屈得好像被喜欢的坏人欺负了。

    被克扣口粮还毫无反抗之力,长着锋利的爪子却只能愤愤地收进肉套里,垂着尾巴哼唧,准备用最柔软的肉垫气呼呼地拍人。

    以至于郁乔林差点以为自己当真欺负他了。

    ……虞笑瞪大了眼睛。

    还没放下的脚跟就悬在半空了。

    郁乔林诚恳地说:“其实我也还没搞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是我打断你们了吗?”

    少年娇软地贴在他身边,柔若无骨,独自一人连站都站不稳似的,轻若无物地依偎着他,手轻轻抓住了他的袖口。

    他胸围傲人,都不需要特意去凹,饱满浑圆的乳球就主动压出郁乔林手臂的形状——虞笑眼珠子快掉下来了。

    宴秋的侧脸依着郁乔林的肩膀,眼神像被抛弃了,可怜巴巴:“我是不是要出去等一下。”

    郁乔林瞧他一眼:“唔。”

    宴秋委委屈屈:“去给你和笑笑泡点茶。”

    郁乔林:“你刚刚不是还在工作吗……”

    宴秋睁大眼睛看他,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话。

    你在说什么啊?

    ——我怎么可能让你跟别的男人聊天我自己去工作啊?

    我傻逼吗?

    “你都来了,”宴秋瞪着他说:“我怎么可能跑去工作。”

    曾被当做作曲工具人的郁乔林投来凝视。

    宴秋乖巧,可爱,又无辜地歪头靠在他肩膀上。

    已经熟悉了宴秋工作狂属性的虞笑瞳孔地震!

    郁乔林拎起水壶,拿宴秋的猫咪马克杯给自己倒了杯水。

    杯子举到嘴边发现口罩没摘。

    宴秋自然而然地踮起脚尖——郁乔林以丰富的实践经验发誓哪怕宴小秋不垫脚尖也绝对能碰到自己,但他就是要踮起来——轻柔而娴熟地勾下了郁乔林的口罩。

    郁乔林:“……”

    郁乔林战略性喝水。

    虞笑嗓音带颤:“宴、宴老师……”

    宴秋若无其事地回过头来,仿佛刚刚发作的间歇性眼瞎已不治而愈,终于看到这里还有第三个人。

    “喝茶吗?”宴秋和善地问。

    不知道是不是虞笑的幻觉。

    他想起了某知名文学作品里着名台词。

    大郎,该吃药了。

    虞笑:……可以不喝吗?

    宴秋:“大麦茶还是苦艾?剧组好像就这两种,不过我有带正山小种。泡正山小种吧。”

    宴秋快乐地决定了。

    虞笑:“好、好的,谢谢宴老师……”

    宴秋把猫咪马克杯从郁乔林手里抽出来,脚步轻快地转身,“没事,主要是乔林哥爱喝。”

    虞笑:“……”

    宴秋的心情雷暴转多云又转晴了。

    他快乐地哒哒哒走了,背影好像哼着歌。

    郁乔林再问虞笑:“你刚刚要说什么?”时,虞笑已经完全没有了诉说的心思。

    有些事错过那个情绪氛围精气神合一的点儿,再要说出口就难了。

    “……没、没什么。”虞笑坚强地说,只觉得内心充满了忧郁,整个人都灰暗成了线稿,背后一片乌云,挥泪如雨。

    他定定神,试图再挣扎一下:

    “其实……我其实是想说……想说……”

    虞笑拘谨地低下头去,因此没注意到郁乔林的眼神。

    男人若有所思地看着他的发旋儿,神情渐渐微妙。

    “你心情比刚刚差了很多。”郁乔林委婉地说。

    哈、哈哈……

    虞笑在心里干笑几声,干巴巴道:“是有点……”

    他还有大半思绪沉浸在错失良机的懊恼里,反应慢半拍,因此听到郁乔林若无其事的问题时,虞笑实打实地愣了一下。

    只听郁乔林玩笑似地说道:

    “小秋不在让你这么难过吗?”

    虞笑:“……啊?”

    他茫然地抬起头来,眼里写满了对这句话的迷惘,仿佛现实当着他的面,以一种他无法理解的角度硬生生拐上了魔幻的道路。

    虞笑:“啊……啊!?”

    少年后知后觉,大吃一惊,晴天霹雳,面露惊恐,目光呆滞。

    郁乔林沉重地看着他,感觉这就是,被戳破秘密的表情。

    郁乔林十八岁失足落水,做了五年植物人,今年二十三岁。人生中几乎四分之一的时间都在做一个漫长的、仿佛永远不会醒来的梦。

    梦里绝大多数时间都围绕着主角受。

    对虞笑的大部分转变,郁乔林都有丰富的检阅经验!

    无论是从平凡到超凡,从清纯到放浪,从意气风发到怨天尤人,还是从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到好死不如赖活——什么样的虞笑他都见过,什么样的大场面他都旁观过。

    郁乔林深知一个真理:银河系绕着太阳转,世界绕着主角转。

    ——不是主角受,就是主角攻。

    ‘主角受’和‘攻们’那必定是率先联系在一起的。给主角受捡橡皮擦的都不可能是路人,反之亦成立。

    如果虞笑的变化没法从自身找到原因,那问题就出在他身边的‘配角攻’身上。

    代入可得,如果虞笑这种离谱的误解不是他自己的锅——那很可能就是宴秋的锅!

    郁乔林家的宴小秋有些奇奇怪怪的毛病,比如明明发誓要把乔林哥藏起来,但还是总喜欢跟人吹郁乔林彩虹屁。

    一边千方百计阻挠周围的人跟郁乔林接触,一边总忍不住跟所有人夸郁乔林,而且滤镜特别厚。

    离谱的是,他总能成功。

    再次证明世界对主角就是不同寻常,哪怕只是‘炮灰攻’之一。宴小秋吹得那么天花乱坠居然还有人深信不疑——他甚至能信誓旦旦地声称郁乔林一夜干翻四个手到擒来。五个不多,六个更妙。

    郁乔林本人表示没干过,求放过。

    同理可得,虞笑会产生是自己强迫了郁乔林的可怕误解,真相只有一个!

    ——也被宴小秋洗脑了。

    现在虞笑和宴秋才初相识,哪怕在‘书’里,这也是他们关系最好的时候……是‘宴秋’骤然翻脸前,一段人人称羡的友情的开端。

    连郁乔林都差点以为自家养的金毛绿眼睛小猫长大了,会往家里带母猫了。

    而且现在情况跟‘书’大不相同!

    郁乔林家养的宴小秋可比‘宴秋’可爱多了!

    他要是真心喜欢谁,想跟谁打好关系,谁能拒绝宴小秋的魅力?

    无论是谁喜欢上他家的小秋,郁乔林都不会意外。

    在梦中做了五年旁观者的郁乔林,以丰富的经验顺完了近乎本能的逻辑。

    现在的他尚未意识到,他有个致命的思维惯性:

    忽视他自己。

    虞笑在郁乔林的注视中福至心灵,瞬间倒吸一口冷气:他为什么会有这么离谱的误解??

    郁乔林在虞笑像是被戳破恋情、猝不及防突然掉马的错乱中,心情越发凝重:要不然他为什么会有这么离谱的误解!

    虞笑惊愕不已:“不!不是!我、那个,他,宴老师,我们——我们是朋友关系,啊现在还算不算得上朋友也、也不一定,但,总之,就是——”

    郁乔林缓缓点头,问他:“宴秋有没有跟你提起过我?”

    ……那当然提过啊。

    不止提过,还教过他怎么追林哥呢。

    虽然当时谁都不知道情况这么复杂吧,但现在想来,怪对不起宴老师的哈……

    虞笑一下子心虚起来,眼神微妙而飘忽:“提过……”

    “算不上是朋友关系的朋友关系,”郁乔林眼也不眨地瞧着他,“是指男朋友关系?”

    男、男朋友!

    虞笑差点一蹦三尺高!恨不得立马飞到天花板上缩到吊灯后躲起来!

    “当然不是!”他斩钉截铁地说。

    郁乔林:“哦?”

    盯着郁乔林,虞笑抿了抿唇,脸渐渐红了。

    他努力控制自己的表情,但发烫的面颊并不给他解释的机会,渐渐红透的耳尖更是暴露了他的羞涩和情真意切。

    虞笑狠狠唾弃不争气的自己,只得匆匆移开眼神,不敢再看郁乔林的脸。

    “就算有男朋友……也、也是……”

    郁乔林没见过‘虞笑’动心的样子。在他印象里,主角受没喜欢过任何人。

    这是极少数的,他未曾见过的模样。

    但这不妨碍他看出虞笑藏不住的心事。

    少年怀春,心有所属,情根深种。

    这脸上写的不是害羞,是言不由衷,欲盖弥彰,欲拒还迎啊!

    郁乔林心凉了一半。

    他有点头晕目眩,在此刻突然感受到了什么叫世事无常和天不遂人愿。

    本来口才就不算好的虞笑很想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

    完了,说不清楚了。

    宴老师快来解释一下啊——

    然而宴秋是听不到虞笑内心的求救的。

    对虞笑的窘境一无所觉的宴小秋,正在认真施法(bushi)。

    “三钱苦艾,两钱半黄连,一钱黄岑……”

    宴秋一边碎碎念,一边用小勺在茶壶里缓缓搅拌。

    茶壶在小电热炉上加热,冒出咕噜噜的气泡和类似老式蒸汽火车的嗡鸣声。沉底的煮材在宴秋的搅拌下时不时翻卷起一些深褐色、带着细渣的植物茎叶,和长相奇怪的干涸的根系。黝黑的残渣黏在小勺上,像某种魔女精心烹煮的药剂,用于诱哄美人鱼的歌喉……

    那个可恶的家伙。

    宴秋嘀嘀咕咕,骂骂咧咧。

    友人变情敌这事儿,宴秋经历得太多了。

    他眼光高,看上的朋友都是出色的人才,通常都会好好打理自己,颜值普遍远超水平线——所以勾引起男人来也格外自信。

    这种送上门的零嘴,郁乔林看心情吃,偶尔会想啃一口尝尝味道。

    对宴秋来说,虞笑也喜欢他家哥哥,那再正常不过了,乔林哥就是很招人喜欢嘛。

    谁偷偷暗恋郁乔林,宴秋压根不在乎,不爬床跟他抢鸡巴吃就行。

    本来爬床这事儿就很内卷,穴多丁少不够分的。

    但虞笑不一样。

    宴秋又双叒叕想起了他坦白的罪行。

    各种话语片段如快进的走马灯,嘟嘟嘟地吹着喇叭跑过,吵得他险些气血攻心。

    “我在一场宴会上……他喝醉了……”

    “他压着我,我、我舍不得推开他……”

    “……他吻了我。”

    ——啊啊啊啊醉酒壁咚强吻!

    少年的额角缓缓迸发出一个井字,有那么一瞬间把嘴狠狠地撇成了下弧线,像轮咬牙切齿的弯月。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怎么可以强吻乔林哥……”

    宴秋咬着勺子顶端的尖尖,眼神越想越狰狞。

    “这种事……我都没有尝试过啊!”

    这种美事为什么就轮不到他头上!!

    乔林哥根本喝不醉!难得喝醉的几回都轮不到他照顾!

    宴秋嫉妒得质壁分离,怒火上头,握着小勺的手猛地用力,恨不得把勺柄当场掰断。

    宴秋愤怒地抓了一把黄连。

    塞进茶壶。

    巴掌大的胖肚茶壶发出了不堪重负的呜呜声。

    宴秋斜着眼睛睨它,很是嫌弃地说:“怎么这么小……”

    果然这世上什么用具都是大点好呢。小了就是会不够用嘛。

    他有点脸红地举起勺子,用力把冒出尖儿的黄连压严实了,再若无其事地盖上盖子。

    茶壶的沸腾声小下去了。

    不 敢 吭 声。

    而且偷偷占乔林哥便宜也很过分!

    要是这种人再多一点,哥哥的贞操好危险。

    宴秋猛敲茶壶盖子,叮叮当当地泄愤。

    他开始认真规划一会儿的台词。

    他呆会端茶进去,就先不动声色地隔开二人!势必拉开看似触手可及实际遥不可及的距离!

    然后这样说,那样说,如果虞笑这么说,他就这么这么说;如果虞笑那么说,他就那么那么说……

    宴秋边得意地熬药,边发出了胸有成竹的声音:“哼哼哼……”

    理想总是很丰满,现实总是很骨感。

    宴秋进门时,虞笑居然向他投来了求救的视线。

    宴秋:?

    虞笑简直像看到了救星一样看着宴秋:来了!能解释清楚的人来了!

    他差点喜极而泣,“宴老师,是这样的——”

    “喝茶。”宴秋十分体贴地把茶杯递到他手边,轻轻柔柔地说:“我泡茶手艺还可以,不过你不常喝茶,可能一时半会喝不惯,如果不好喝的话……”

    话还没说完,胡乱喝下一口的虞笑脸色瞬间绿了。

    半口茶含在嘴里,上不去下不来,硬生生给他吊在半空,像濒死之人生嚼人参片似的,刺激。

    “我有的时候会想往茶里放一些新东西尝试口味,比如苦艾之类的……对治疗食欲不振很有帮助。你觉得怎么样?”

    宴秋笑眯眯地看着虞笑,并等待虞笑开口——他发誓!无论虞笑说什么!他都要挥出本垒打!

    半晌,虞笑艰难地咽了口混着苦液的唾沫,满脸的痛苦面具,颤巍巍地吐出舌头,“苦……苦麻了……说不出话了……”

    宴秋:“……”

    笑容渐渐消失.jpg

    郁乔林凝重地看看这个,又沉痛地看看那个。

    心里猛地蹦出一个大字:

    危!

    +

    与此同时。

    郁乔林的小出租屋,迎来了一位突如其来的访客。

    行李箱的万向轮轻巧地、近乎静默地划过长长的走道。

    访客悄无声息地避开了人流,不曾引起一丝瞩目,只有监控器看见了他身形颀长的剪影。

    浅灰色的丝绸衬衫,高领宽摆窄袖,光洁的绸缎如垂落的山涧般从他挺拔的肩线淌下,被高腰九分裤细细地掐住。面料偏硬挺的牛仔裤束拢住他窄瘦的腰和挺翘的臀。

    他低着头,对照着手机看了一眼门牌。帽檐遮挡了他的面容,只在耳后露出些许细碎的银发。抬起手时,紧收在腕骨处的袖口牵引起垂坠感极佳、富有光泽的丝绸,如同挽在仕女臂弯间的轻纱。

    钥匙孔咔擦转开。门外的光线从门缝泻入门内,映出一道人影,也照亮了玄关上胡乱堆积,东一只西一只的鞋。

    访客轻叹一声,挽起了袖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