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资格站在我身边的人
听赵合德说晚宴在他的一个朋友开的餐厅里举办，他的朋友们基本上都会去，也可以带上各自的亲属伴侣。 听到最后一句，林惊堂忍不住抬头看着赵合德，心脏突然砰砰直跳。他是赵合德的亲属伴侣吗？在赵合德心里，他是伴侣吗？ 无论如何林惊堂都特别期待这次的宴会。为此他还特意去商场买了一套新衣服，太贵的正式西装他买不起，只能买休闲一些的款式。 宴会前一天去赵合德家的时候他特意提前穿上给赵合德看。 “好看吗？”林惊堂略有些紧张兴奋的转圈展示。 赵合德笑着拉开玻璃展示柜，从里面拿出一个金属胸针走到林惊堂面前替他仔细扣上。“好看，下次陪你去买一套正式的。” 林惊堂低头看着胸前那个发着醇厚光泽的金属玫瑰点点头，“好。” 晚宴七点开始，林惊堂和赵合德准时到了餐厅。宴会厅里已经有不少人了，林惊堂环顾四周。从外面看不出，内部的装修低调却不失内涵个性，随处成境，甚至连墙壁上的装饰画和垂下来的吊灯都体现着主人的巧思。 林惊堂暗暗感叹晚宴的奢华规模，相比之下，那天的年会简直就像是家常便饭一般。 “哎哟终于把你赵合德盼来了，等你半天了啊。”林惊堂闻声看着来人。 这是一个看着颇为不羁的男人，微卷的半长发随意搭在肩膀上，嘴角叼着一根没点燃的烟，一双带着笑意的桃花眼微眯盯着赵合德。林惊堂觉得他就很像那种半夜在三环线上骑着几十万的摩托跟一群人飙车，人生格言就是“just for fun”，什么都不太在乎的纨绔富二代。 赵合德笑着跟那人拥抱一下说：“路上堵。”然后拍拍林惊堂的后腰介绍道：“惊堂，这是这家餐厅的老板，莫堂。旁边那个是袁绍，也是我们的好朋友。” 林惊堂这才注意莫堂旁边站着的一个人。那人穿的颇为随意，看着大约二十五六，眼神里满是高傲和清冷，身上有一种说不清的气质。 林惊堂点点头跟他们问好，“大家好。我是林惊堂。”林惊堂心里默念两人的名字，觉得袁绍的名字有些熟悉，突然想起什么，有些惊喜又不确定地问：“请问，您是那个画系列的袁绍吗？” 袁绍挑挑眉，有些惊讶：“你知道我？” 林惊堂笑起来，“知道，我之前在杂志上看过你的采访，展览的时候我还去艺术馆看过。我特别喜欢这个系列，春夜里的朦胧和暧昧氛围实在是太美了。我最喜欢系列二里面那朵花落在水里，水溅到花蕊里的那幅。” 听完林惊堂的话，袁绍的表情有一瞬的松动，冲赵合德道：“你这次找的人不错嘛，我还以为你就喜欢那种有长相没脑子的人呢。” 赵合德笑骂道：“滚。” 晚宴里大部分都是赵合德认识的人，走两步就遇到人打招呼攀谈几句，聊的都是一些林惊堂不太了解的东西，他便安安静静站在一旁听着，当一个不太美丽的配饰。 “诶赵合德，好久不见啊。”迎面走来两个男人。 林惊堂能明显感觉到牵着他的手僵了一瞬，他疑惑抬头，发现赵合德正看着其中那个更年轻漂亮一些男人。而那个男人看到赵合德之后明显有些慌张羞赧，匆匆低下头想遮住自己的脸。 赵合德立马调整好自己的表情，冲他们举举杯，“好久不见。”然后盯着那个男生，慢慢开口，“秦总，这是？” 那个年长一些的男人道：“新认识的。” “哦。”赵合德拉长语调表示了然，然后轻笑一声说：“挺漂亮的，跟你很般配。” 听了这话秦总明显高兴，只不过那男孩脸色越发不好，在秦总耳边低语几句走开了。 林惊堂直觉觉得这个男生跟赵合德之间肯定有些什么，但也没有问。 两人寒暄几句之后赵合德就去找莫堂和袁绍玩，让林惊堂自己逛逛。这里的人林惊堂都不认识，逛也没什么好逛的，索性端着一杯饮料去阳台上躲躲清静。 这个餐厅地段好，旁边就是一片湖，即便是夜晚，餐厅玻璃里透出的晶莹灯光撒在墨色的湖面上，视野也极好。林惊堂看得出神，连身后什么时候来了人都不知道。 “跟赵合德在一起的时候，他还带我去这个湖上划过船。” 林惊堂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回头，发现是之前在宴会厅里见到的男生。 他看着来人，不知道他的意思，只是默默看着他。 那人也不在乎，笑看着他胸前的胸针，说：“你现在跟赵合德是什么关系？他的新情人，他换得到挺快的嘛。” 这个男生的声音很熟悉，林惊堂努力在回忆里寻找到底是在哪里听到过。突然他想起来，这个人好像就是他无意偷听那次的那个男生。 林惊堂莫名有了敌意，看着他问：“你想干什么？” “我没想干什么，就是认识一下嘛。你好，”那个男生伸出手，“我叫房卓。” 林惊堂迟疑把手伸过去握了握，“林惊堂。” 房卓双肘撑在护栏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说：“你多大了？” “21。” “小孩儿。” 林惊堂侧头看着他，被这个看起来不过比自己大那么两三岁的人叫小孩儿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不爽，但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林惊堂转过头。 房卓继续说：“你喜欢赵合德？” 林惊堂没说话。 “你不说我也知道。”房卓看着林惊堂，指指眼睛，“你的眼睛里全是他，我刚刚偷偷观察过你，你的目光一直追随着赵合德。眼睛里的崇拜和依恋傻子都看得出来。” 林惊堂皱眉，“那又怎么样？” “那你觉得赵合德喜欢你吗？” “不知道。” 房卓勾起嘴角，“赵合德不喜欢你，也不可能喜欢你。” “才不是！” 林惊堂一瞬间失去理智。 如果说赵合德不爱他，他接受，没有像他喜欢赵合德一样喜欢他，他也接受。可你要说赵合德一点点都不喜欢他，他不接受。 如果赵合德一点点都不喜欢他，不在意他，怎么会坐凌晨四点的车去那么远的地方接他。他一直记着打开门见到赵合德的那一瞬间，赵合德穿着黑风衣，乘着林惊堂所有的期待和光亮就这样出现在他面前抱住他叫他“宝贝”。为什么会明知道第二天要上班，明明很累，在他求赵合德留在医院陪他的时候，赵合德依然留下来？ 如果赵合德一点点都不喜欢他，为什么对他这么好，这么温柔，满足他的愿望，送他东西？为什么会让他住在他家，去酒店等他下班？ 林惊堂越想越生气，转身欲走。 房卓的声音里有藏不住的嘲讽，“说你是小孩还真就是小孩。不会赵合德对你好，你就真以为他喜欢你，心里有你吧？” 林惊堂被这句话牵住脚步，停下来转头看着房卓。 房卓一步步走向林惊堂，道：“赵合德对别人这么好是因为他本身就这么好，他对谁都这么好，跟他喜不喜欢你，爱不爱你，心里有没有你丝毫没有关系。你相信吗，我跟赵合德在一起的时候，他对我更好。”他看着林惊堂越发愤怒的眼睛继续说：“你知道赵合德喜欢什么样的人吗？” 林惊堂沉默半晌，说：“不知道。” “赵合德喜欢漂亮耀眼的人，他喜欢能让别人称赞，能配得上他身份的人。而你，”房卓残忍开口，“明显不是。” 林惊堂抬头看着面前这个明艳精致的脸庞，哑口无言。 “据我所知，光在我之前赵合德包养过的情人没有十个也有八个了。”房卓看向林惊堂问：“那么多漂亮的人赵合德都不喜欢，你觉得你凭什么能让赵合德喜欢上你呢？”说完，看着林惊堂呆滞的表情心情颇好的回到宴会厅。 那天晚上，在黑暗的卧室里，林惊堂抱着赵合德，用手指描绘着他清晰的下颌轮廓。他沉默着，脑子里一直回荡着房卓那句话。 你凭什么能让赵合德喜欢上你呢？ “合德。”林惊堂忍不住开口。 “嗯？” 林惊堂犹豫几秒，说：“你喜欢过别人吗？” “当然喜欢过。” “那你喜欢什么样的人呢？” 赵合德在黑暗中睁开眼睛，静静思索几秒然后说：“我喜欢有资格站在我身边的人。” 林惊堂仿佛被这句话击中，声音变得艰涩：“什么……什么样的人才有资格站在你身边？” 赵合德翻个身，平躺着，“优秀的人。最起码，各方面别比我差。”他侧头看着林惊堂问，“你问我这个干什么？” “没什么。”原来房卓说的都是真的，赵合德真的不会喜欢他，至少，不会喜欢现在的他。林惊堂摇摇头，轻轻搂住赵合德的胳膊说：“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