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不是好事
“你满口谎言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影响，我只要直接打开你的脑袋看看里面装着些什么就行了。”罗绅抛接了一下手中的光剑，似笑非笑地盯着对方。 少年吓得腿都在打哆嗦了，转身就要逃走，罗绅见状一个箭步冲上来，抓住少年的后衣领十分轻松地将他整个人都提了起来。 “别，别杀我！”少年剧烈地挣扎了起来，眼里甚至泛着泪光，“你想知道什么，我现在就说！” “放心，不疼的，一瞬间的事……”罗绅的安慰完全没有起到正面效果。 罗绅的表情看似平静，却有豆大的汗滴沿着他的脸颊滚落，落到地上时甚至还带着灼热的温度。他半眯着眼将剑刃贴在少年的脖子上缓缓移动，似乎是在考虑该从哪里下手。 “不，不要……你杀了我的话，那家伙也会……”少年握住罗绅的手腕，用尽全力也无法让那把光剑远离自己的脖子分毫。 罗绅揉了揉太阳穴，对少年的威胁不予理睬，手上一个用力，光剑就将少年的脖颈划出了血痕。 门外的K听不清浴室里两人的对话，急得焦头烂额。小猫不停地用爪子扒拉门缝，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浴室的方向，不由得忽略了玄关传来的细微声响。 等K反应过来的时候，来者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投下一片阴影。 男人捏住小猫的后颈将它拎了起来，出于猫咪的本能，K没叫也没闹，就这么僵硬着身体被来者兜进了怀里。 小猫抬头看向对方的脸，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主神的走狗！”他没控制住地骂出了声。 出于对主神的仇恨，K一直对为主神卖命的研究员们抱有偏见，尤其是研究员们的主管——巳堇。 巳堇眼底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恢复了平静，面无表情地把猫扔了出去，说：“原来是你，我还以为是他养在这里的宠物。” K突然被扔飞，保持着一脸懵的状态，凭借猫的种族天赋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四脚朝下安全落地。小猫弓起背，浑身的毛发炸开充满敌意地盯着巳堇，嘴里发出奶声奶气的恐吓声。 “别再参与这些事情了，从现在开始学着做一只真正的猫吧，那样或许会比较幸福。”巳堇意义不明地说了一句，随后上前握住了浴室的门把手。冒牌罗奕过于自信，并没有锁门，所以巳堇不费吹灰之力地进入了浴室。 然后巳堇就看见零正在拆解某个血肉模糊的东西，少量血液溅在瓷砖墙壁上，拆出来的机械零件散落一地。K倔强地从巳堇脚边挤进浴室，当即被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又一溜烟跑了出去。 “啊，巳堇，你来得正好，帮我看看它的记忆储存区在哪里。”罗绅随意地拿衣袖擦了擦自己脸上的血迹，“并不在大脑的部位，其他地方也没有，我找了一圈都没找到。这种事果然还是要让专业的人来做。” 巳堇叹了口气，走到罗绅面前蹲下，说：“在此之前，我觉得你需要修理。” 男人把手伸向罗绅，罗绅迅速作出反应，先一步握住了巳堇的手腕。他的掌心散发着人类的体温绝对无法达到的温度，巳堇微不可见地皱了下眉，尽量平静地说：“你的核心超负荷运作太久了，如今不知道又受了什么刺激，之前累积的问题都一次性爆发出来了，你自己感觉不到吗。” “我没有时间在意这种事了，巳堇，请你帮忙，把这个东西的记忆储存区找出来，拜托了。”罗绅颤抖着松开了巳堇的手腕，眼里充斥着不安。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我就一直有种不好的预感，现在看到这个冒牌货我才终于确定了，罗奕他肯定出事了！” “以他的性格，不到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这种漏洞百出的分身靠近我的。他留下这种东西，简直就像是知道自己回不来了似的……” 巳堇听着他碎碎念，感觉头都大了，无奈道：“好了，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帮你找它的内存，你先冷静一下。”说完，他转头仔细看了看那坨已经被剖解到面目全非的造物，突然有点后悔答应罗绅的请求。 不到十分钟，巳堇就从那坨东西的指甲中抽出了一缕蓝色的丝线，线像活物一般扭动着，乖顺地落入罗绅手中。 “它的记忆储存区只有这一点？”罗绅表示怀疑。 “对，就这一点。”巳堇反复擦拭沾到了血迹的手指，“别抱太大希望，那里面或许没有你想要的信息……” 话音未落，罗绅便将那缕蓝色的丝线吞入了口中，静坐着等待自己接收完里面为数不多的记忆。 巳堇见他这幅模样，有种感叹道：“都有发自心底关心的人了……你啊，越来越像人类了。” 罗绅不明所以地看了他一眼，“这是夸奖吗？” “谁知道呢，你可以当作夸奖。”巳堇难得地勾起了唇角，幅度细微到很容易让人忽略，“但是，对于人类自己而言，你们变得像人类了，这可不是件好事。” “为什么？” “这种事还需要问吗。因为害怕被取代，害怕被支配，还有……”巳堇的眼神黯淡下来。 只是工具的话，即使坏掉，人也不会感觉悲伤。可一旦它们变得像人类了…… “巳堇。” 罗绅打断了巳堇的思绪，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问出了那句一直憋在心里的话：“五号他还好吧？” 四周顿时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巳堇低着头，似乎没打算回答他的问题。 “他是不是已经死……” “他没有死。” 巳堇猛地抬头盯着罗绅，眼神无比认真，也不知是真的笃定五号活着，还是早已在无数次的自我安慰中将自己彻底催眠。 “我就是为了这个才来找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