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试药

    K不清楚自己在这个时候向罗绅展现真相是否稳妥，但他实在不忍心再看对方被罗奕蒙蔽下去了。少年失而复得地紧紧抱住罗绅，直到对方醒来才克制地松开了手。

    光剑刺入血肉的疼痛仿佛还没有消散，罗绅心有余悸，彷徨失措地攥住K的衣袖，混乱道：“刚才的……不，不可能……”

    “我没有骗您，您应该感觉得到。”K痛心地捧起罗绅的脸，“对不起，要是我能早点赶到您身边，您也不会被他……”

    罗绅头疼欲裂，脑中忽然闪过了一些陌生的场景。他看见无数身穿白衣的人围着自己欢呼，看见了跪在王座之下的红蓝两道人影，看见了一扇大到几乎看不到顶的黑门，看见了满地的尸体与穿胸而过的光剑，看见了跪在他旁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K，最后还看见了罗奕。

    他看见罗奕在杀死自己后又悄无声息地走到了悲痛欲绝的K背后，男人再次举起剑……K的头随即落了下来，一路滚到罗奕脚边，死不瞑目。

    一切都是真的。

    大量冗杂的记忆瞬间突破限制灌进大脑，片刻后又被重新压制，这感觉并不好受。K帮他揉了揉太阳穴，说：“零大人，等您梳理好记忆，我还会来找您的。到时候，请让我带您离开吧。”

    他到底忘了什么？

    罗绅还没来得及问，意识就回到了徐明浩的身体之中。

    后背垫着柔软的床单与被子，体感舒适无比，手臂上却传来细微的刺痛感。罗绅扭头，看见墨逸鸣又在给他注射那种墨绿色的液体。

    罗绅控制不住地发起了抖，墨逸鸣有所察觉，抬头对他温和一笑，“终于醒了。知道你睡了多久吗？”说完，他伸手去摸罗绅的头，却被躲开了。

    “别碰我……”罗绅惊恐地往旁边挪了挪，一挣扎才发现自己的四肢都被铁链分别拴在了床角，他顿时有了种强烈的危机感。

    “你以为我还会给你逃走的机会吗？”墨逸鸣脸上一直带着意义不明的微笑，他握住罗绅的手腕，用力把他按在床上，然后凑上前亲吻了一下罗绅的颈侧，“不论你是自愿还是被迫，我都不允许你再离开我半步。”

    墨逸鸣从昏迷的罗绅身上采集了多种样品进行数据分析。他不断调整药剂配比，终于找到了药物成分之间的那个平衡点，在周鸿定下的死线前研制出了接近完美的抗病毒药剂。

    实验本该进入收尾阶段，可注射了改良药剂的实验体却一律出现了怪异的狂躁反应。它们虽然恢复了属于人类的外表和生理机能，却没日没夜地嘶吼打滚，活像是在经受什么惨无人道的折磨。

    还没完全恢复神智的实验体们有苦说不出，只好通过野兽般的行为表达自己的感受，可他们的吼叫在墨教授眼里毫无价值。

    光凭数据和实验体们的“表演”根本找不出症结所在，墨逸鸣没有过多犹豫就给罗绅也注射了这种会产生不明副作用的新药剂，希望能直接通过罗绅的口述了解具体情况。

    他给罗绅注射的那一管药剂很快就发挥了功效。

    罗绅久违地感受到了心脏的有力跳动，新鲜血液随着心脏的律动被送往他的身体各处，和之前不同，这次罗绅是真真正正地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然而这种死而复生的奇妙体验很快就荡然无存了。许久未被血液浇灌的干涸血管就像被万千蚂蚁爬过一般，突然变得酥麻难忍。罗绅只觉得全身都涌起了一股可怕的热意，他闷哼一声栽倒在床上，下意识地在柔软的被子上蹭着，试图缓解身体各处传来的痛痒。

    “徐警官，你感觉怎么样?”虽然早有预料会发生这种事，但当罗绅真的表现出异常时，墨逸鸣的心还是跟着揪了起来。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罗绅的肩膀上，一只脚已经跪在了床边，凑上前想要检查罗绅的身体情况。

    墨逸鸣略显冰凉的手触上皮肤，罗绅立刻舒服地打了个颤，他有点眷恋这可以驱散燥热与疼痛的冰凉，险些情不自禁地往墨逸鸣这个人形空调上扑。

    残存的理智告诉他，他要是这么做后果绝对不堪设想。于是罗绅忍住了心中的渴望，软绵绵地推了墨逸鸣一把。他难耐地侧过头，眼角含着生理性的泪水，几乎可以说是楚楚可怜地对墨逸鸣道：“别碰我……求你了……”

    罗绅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在墨逸鸣眼里冲击力到底有多大，他只知道在自己说完这句明显表示抗拒的话后，下一秒对方反倒凑了上来。

    罗绅感觉很绝望，墨逸鸣不愧是理科生，这波理解他只能给个零分不能更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