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帝乡32 （修罗场/气味剂自由/司法长官源极）

    镍硌不知道从哪看到，亲手做食物给爱的人，会让人品尝到他的爱意。

    他想亲手做给周令吃，为此学了好几样东西。

    镍硌从空间袋掏出一堆器皿，几升牛奶，一点淡奶油，一袋白糖和玉米淀粉，还有个形状奇怪的小冰箱。

    他将这些东西，放到银锅里熬制，熬制好雪糕液后，加入点蔓越莓干，最后把雪糕倒进模具里，放进冰箱冷冻。

    “你还会做雪糕啊？”

    “学，了。”

    雪糕模具是猫咪形状，头顶还有两只尖尖的耳朵。

    周令从猫咪的脸蛋开始吃，镍硌探头，把雪糕的猫耳朵咬走。

    周令立刻炸了，他瞅着少一只耳朵的猫咪头，“冰箱里还有，你干什么吃我的？”

    “怎，么了？”镍硌不解，地球上的情侣都是这样吃的，他认为这是亲密的表现。

    周令哪里都好，就有个小毛病，食物洁癖。

    其他东西周令很愿意和别人分享，唯独食物，你咬一口他咬一口的，沾满口水，周令觉得恶心。

    他生平最讨厌一种人，不经过别人同意，就将筷子伸进别人餐盘夹菜吃，吃完还问别人，你不介意吧？

    要是说介意，就显得小气。

    教养良好的他，只能说不介意，实际心里会不舒服，他宁愿花钱请别人吃顿一样的。

    周令抿唇，把雪糕丢给镍硌，“你吃过我就不吃了。”

    镍硌一看就知道，周令小朋友生气了。

    镍硌俯身，亲一口周令脸蛋，低声哄道，“别，气，不吃，了。”

    “吃完，再，给你，做。”

    “别，气了，小朋友。”

    镍硌为了哄周令，从空间袋里掏出一堆东西，有地球的纸笔，胡乱扭动身躯的滑稽仙人掌，手臂大的泡泡机，一按就怪叫的绿恐龙，五颜六色的蜡笔，会飞的纸蝴蝶……

    像个第一次带孩的笨拙家长。

    周令没理他，转身打开冰箱柜门，忽然想起一件事。

    氟林这人不靠谱，开通贸易的事，拜托镍硌保险点。

    周令重新拿出一根猫猫雪糕，叼在嘴里，又听镍硌问，“怎样，才，不生气？”

    “那你能帮我，开通地球和伽马星贸易吗？”

    “能，别生，气。”镍硌没想太多，直接答应，周令要什么他都会给。

    周令狠咬一口猫耳朵，“你以后，不能吃我的东西，特别是我正在吃的。”

    “嗯。”镍硌飘到周令身后，死死抱住周令。

    “那你一会就去地球，去整贸易去，文件帝国外交部部长顾戾有。”周令吃完一块雪糕，舔舔雪糕棍，一副很喜欢吃的样子。

    “我，吃，酸。”

    周令表示没听懂。

    镍硌死盯住周令手里的猫猫雪糕，不满道，“你，喜欢，它，我，吃酸。”

    镍硌想说周令喜欢吃雪糕，他吃醋了，但伽马语里没有醋，他就说酸，酸的不得了。

    周令不喜欢他，却喜欢他做的雪糕！

    是的，镍硌就是不喜欢周令喜欢任何东西，雪糕也不行，最气的是，雪糕还是他亲手做给周令的。

    周令正思考走私操作，对于背后传来的声音，随口一答，“想吃酸的还不简单，等你去地球办贸易时，自己去买瓶醋。”

    镍硌越发抱紧周令，低头轻啄周令脸颊，一下一下地，亲完顺便咬几口，“吃酸，要，亲你，吃，多少酸，亲，多少。”

    金锰手心捧着小小一个保温桶，走的飞快。

    今天来晚了，周令怕是要饿坏了。

    金锰忽地有些酸楚，他是真的喜欢小东西。伽马王驳回他的请求，这意味着，有很多人会吸到周令的味道，一想到这，他脑源就冒酸泡泡。

    他明天就去伽马中心晃，谁敢买气味剂，他就揍谁！总之小东西是他的！

    金锰正要变小，通过透明屋顶，一下看到周令被镍硌抱在怀里，镍硌那恶心的触手缠绕着他的小东西，不住地狎呢厮磨。

    这该死的狗杂种！竟敢碰他的小东西！

    金锰使劲捶一下胸膛，张开血盆大口，连吼两句，“你们背着老子，干！什！么！”

    “小东西你敢背着老子找其他贱狗！”

    他块头太大，吼出来的声音像闷雷击空，震耳欲聋。

    周令被吓的心一抖，下意识抬头，仿佛看到了恐龙咆哮。

    金锰握紧拳头，“铿”地一下，砸向地面，金属大地都被他捶的嘣嘣颤动几下。

    “镍硌狗杂种，出来！周令是老子的，你敢碰老子的小东西，看老子揍死你！”

    “狗杂种！狗杂种！贱狗的杂种！”

    “他是老子的是老子的，你敢动他！贱狗贱狗！”

    “贱狗出来！和老子打一场。”

    镍硌没理会金锰，他勒紧触手，将周令整个人都死死捆绑在怀里，直到周令难受的挣扎，他才放轻力道，声波跟淬了冰似的冷，“他，碰过，你？”

    “说，话。”

    看周令沉默，镍硌瞬间浮现残暴的杀意，“他，碰，过，你。”

    周令咬着雪糕棍，不知道该说什么，他一直是被强迫的那个，他才是受害者。再说这两人又不是他对象，做出这幅捉奸在床的样子干什么！

    镍硌收回触手，身上覆满蓝色机甲，机械大掌掐住周令下巴，逼迫他抬头，“看好了，碰你，都，死。”

    镍硌飞上去，和金锰缠斗在一起。

    他们职级都是第七星，伽马力都是战斗系，金锰力量大，镍硌杀招多，一时竟没分出胜负。

    周令扒拉住圆屋顶金属边缘，探头去看，眼花缭乱，感觉在看动作大片，巨人大战奥特曼。

    终究是镍硌更胜一筹，金锰太过笨重，只会提起巨大的拳头猛砸，很多时候都打不到镍硌。

    白伏光得知研究院内发生争斗，没有亲自赶过去，他截取部分监控，给秘阁发消息。要求取消镍硌研究院监察一职，金锰赔偿研究院所有损失。

    另外，伽马中心发生的暴乱，也调两人过去平息。

    白伏光透过监控设备，继续看伽马中心发生的暴动。

    他的脑源产生一种奇怪情绪，或许可以称之为，悲悯。

    他在为所有伽马人悲悯。

    为什么不尝试戒断反应呢，超高压电流虽痛苦，但会获得自由，不用被发情期支配，不用像条狗一样摇尾乞怜，靠吸别人的气味剂而活。

    或许连狗都不如，狗不需要吸食气味剂。

    “气味剂自由？怎么不要求免费呢？”白伏光笑一下，嘴角的笑意很温柔，热应却看出一丝嘲讽。

    “为什么要求降价？他值得这样的价格。”热应搓搓手，忍不住嘀咕。

    这样的价格就很好，好多人买不起，吸的人会渐渐变少。

    热应偷偷舔过周令全身，知道周令有多美味，即便没资格独占，也不想让太多人，品尝周令的味道。

    白伏光收到秘阁的消息，秘阁传达王的指令，同意让金锰赔偿研究院损失和撤销镍硌研究院监察，但要求白伏光立即降低气味剂价格。

    与此同时，镍硌和金锰也收到伽马王指令，去平息各层暴动。

    白伏光切换监控界面，无声地笑了，“降低气味剂价格？可以，那就稀释浓度吧。”

    热应忍不住问，“稀释浓度？”

    “价格降低情况下，不稀释浓度，怎么收回成本？”

    热应闷闷道，“降低价格，那他们都能尝到。”

    白伏光操作控制台，给光球下达稀释指令，“浓度稀释前后是不一样的，王的指令是降价，可没要求不许稀释，那研究院只会推出，价格适中的低浓度气味剂。”

    “同时推出高浓度气味剂，价格依旧是500万星系币，买不起的依旧买不起，他们永远都得不到真正想要的那管高浓度气味剂，穷极一生去追求。”

    热应听到那些暴民高喊“拥有「他」，拥有「他」”

    他嫉妒的发疯，忍不住嘲讽，“连高浓度气味剂都买不起，拥有周令，就别想了。”

    研究院在星网发布气味剂降价公告，公布周令的部分信息，包括年龄种族等，并上传周令的许多照片。

    伽马星暴乱戛然而止，众人做鸟兽散，一蜂窝涌到伽马中心。

    价格降低后，伽马公民和贫民如愿以偿。

    乌泱乌泱的人群，站在伽马中心，买到气味剂就开始吸。

    周令投影还在，波片着迷的抚摸投影，“原来他叫周令，周令周令周令……”

    波片抚摸一会，打开一管气味剂，准备慢慢品尝，可当他吸食第一口后，完全停不下来。

    一管低浓度气味剂，就让人神魂颠倒，那高浓度的气味剂，到底是什么味道呢。

    伽马中心不断传来痛苦的哀嚎声和爽快的呻吟尖叫声。

    “不够不够，我吸不够！”“好爽，好爽，我还要。”“我也要，谁能卖给我，我出五倍价格购买。”“我出十倍。”“二十倍。”“我出50倍！”“我也要买，多少钱都想行，谁愿意出？”“我我还想吸，我也不够。”“什么时候能开放购买数量？”

    至此，伽马人彻底疯狂。

    他们背着包，一整天呆在伽马中心，看到周令投影会扑上去啃咬。没到气味剂售卖时间，每台售卖机前会排起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

    他们买到两管气味剂后，当场全部吸食完，吸完还不走，在那飘飘欲仙的亢奋一会，也不休息，到点补充营养液，等待第二天的气味剂售卖，几乎连轴转。

    星网上越来越多的人，呼吁开放购买数量。网上除了“活活榜”和周令再无其他内容，搜索词条和各类论文都围绕着周令。

    伽马人星网背景图是周令，照片储存库里全周令的照片，星网ID大同小异，“周令的狗”“我的周令”“周令今天高兴吗”“周令我想见你”“想被周令操”，很多人在星网开树洞，诉说对周令的喜爱，并祈求研究院让他们见见真实的周令，一个个仿佛周令的狂信徒般，极端又狂热。

    在星网一面倒的情况下，一篇的匿名论文出现。

    论文先详细叙述「他系列」对伽马人产生的非正常影响，还列举最近发生的几个案例。接着以微知着，阐述「他系列」将对司法产生重大危害，并以伽马公约频繁被破坏为例展开详细论述。最后对「他系列」造成的危害提出几点解决建议。

    论文逻辑清晰，有理有据，是一篇让人扫一眼就能信服的好论文。

    可这样的论文，却被骂上星网“活活榜”。

    “活活榜”是伽马星网犯罪警示榜单，主要存放一些罪大恶极的案件，用来警示后人。

    大部分伽马人看到“「他系列」”“危害”“秩序重建”字眼，都没看完论文全称，着急忙慌点进来骂人。

    —贱狗养的，敢骂我宝贝，就问你敢不敢曝光住址？老子第一个去揍你！

    —天天司法司法，我看你才是司法的破坏者，就是你在挑事，你再敢说我们宝贝，我就把你送上审判庭！

    —我们周令怎么碍找你了？怎么就产生危害了？明明是救了伽马民众！

    —我来告诉你，伽马中心产生暴动的是因为研究院的天价气味剂，是民众自愿发起的，不能怪周令，也不许你怪周令，我的小可爱年纪那么小，那么柔软，听不得你这些指责，有什么不满请冲我们来，谢谢！

    —不！许！说！我！宝！贝！敢！说！就！死！

    ......

    源极快速阅览评论，脸上渐渐起了褶皱，他并没有骂「他系列」，为什么民众这样愤怒，戳到他们痛点了？

    一开始，源极没关注「他系列」，是太多伽马人跑到司法部自首，声称自己违背了伽马公约，愿意接受禁闭和更严重的刑罚来忏悔罪行。

    源极告诉他们，星网上的言论，不作为伽马公约考核，所以他们无罪。

    这些人不听，非说自己有罪，说在星网上冒犯过「他」，不应该对「他」说过分的话，非常对不起「他」，并且赖在审判庭前不走，被赶走一次，就回来一次。

    源极这才知道「他系列」和气味剂，在他知道的同一时间，无数伽马人发生暴乱，只为气味剂自由。

    源极根据伽马人一系列狂热行为，写下那篇论文。

    这段时间，他的星网信箱爆满，每一秒都有人发信过来骂他，话语难听，言辞激烈。直到现在，源极的信箱依然叮咚作响。

    源极默默关掉星网，觉得有些魔幻和荒谬。

    身为司法部最高长官，堂堂司法行制，他不过是说些实话来劝诫他人，竟上了“活活榜”，被人威胁要送他去审判庭接受审判。

    他就是司法行制，上什么审判庭，源极不由生出一丝恼怒。

    「他系列」有问题，说不定是白伏光特意研发出的，用来控制胁迫民众的工具。

    至于这些民众，更是脑源错乱，只知吸气味剂腾云驾雾，沉浸在狂热的不可自拔的，自我意识模糊的癫狂快感中，做出违背司法理性的暴乱行动，并对外界置若罔闻。

    源极没看过「他系列」里的「他」，也不想看，没吸食过气味剂，更不想吸。

    为了找出「他」有问题的证据，源极重新启动星网，一脸严肃的点开「他系列」投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