鲤鱼乡 - 耽美小说 - 被继母强上了怎么破[小妈攻]在线阅读 - 妻子

妻子

    傅朔一直都觉得自己愧欠儿子。

    当年他和傅晏安的母亲算是商业联姻,彼此其实没什么感情,女人怀孕后,两人都松了口气,算是终于完成家里交代的任务。

    他们最初对傅晏安都不是很上心。

    女人生性浪漫,喜欢摄影旅行,产下傅晏安后就把孩子丢给了保姆,开始锻炼保养,以此尽早恢复身体状态,继续自己之前因为家里被强行中断的全球旅行。

    傅朔一点儿都不介意,他那时正沉浸在初期征伐商场的成就感中,妻子不像其他家娶回来的那么黏人,这么独立,他高兴还来不及。

    于是傅晏安刚生下来那时,一星期可能都见不着自己爸妈一次。

    因此傅晏安学会的第一句话不是“爸爸妈妈”,而是“饿饿,奶奶”。

    这件事还是傅朔出差回到家,保姆满脸惊喜地对他说,孩子会说话了,傅朔才想起,他好像很久都没看自己儿子了。

    他抱着傅晏安给正在冰岛那边看极光的妻子打电话,傅晏安那时还是个小奶团子,被他笨手笨脚地托在怀里,嘴里还吐着泡泡,看着挺脏兮兮的一个小孩。

    妻子在视频里嫌弃道小孩真丑,像你。

    傅朔低头看了看,一岁多的孩子五官已经初现雏形,不如妻子模样那般秀美俊丽,确实比较像他。

    傅晏安还不知道自己被妈妈嫌弃了,用肉乎乎的小手玩着傅朔西装胸襟前的袋巾,哈喇子都流到了男人手臂上。

    傅朔的心突然一动。

    一年了,他才后知后觉地体会到初为人父的心态。

    真奇妙,他正抱着一个有着自己血脉的小孩,长得和他很像,未来还会乖乖奶奶地问他叫爸爸。

    从那天起,傅朔回家的频率频繁了一些,偶尔办着公,还会让保姆把傅晏安抱过来,捏捏儿子奶乎乎的小脸蛋,逗他玩一会儿,再继续看文件。

    傅晏安先学会叫爸爸让他得意了很久。

    傅晏安两岁多的时候,妻子突然告诉他,说自己在外面又交了个新对象,处得挺好的。

    傅朔知道她什么意思,把正趴在他腿上滚小汽车的傅晏安让保姆带去外面,才说随便玩,但不能离婚。

    他们这种婚姻真的很无聊,但没办法,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顾虑,交织牵扯在一起,谁也分不开。

    妻子也明白,只是顺口提了一嘴,说看他整天都带着儿子,怕他吃亏。

    傅朔笑笑,回儿子可乖着呢,比你搞的那些情情爱爱的东西好玩多了。

    妻子娇俏地撅起嘴,嗔怒道:还不是我生的,不然按照你那脾气,儿子能这么听话?

    傅朔笑着把她搂进怀里,说对对,有你是我的福气。

    妻子确实是他的福气,让他的公司如虎添翼,又为他带来这么一个好儿子。

    比起他们四周各家闹出的乌烟瘴气的感情纠纷,他和妻子结婚四五年,基本上就没红过脸。

    他们都有明确的目标,很清楚自己要什么,得什么。

    所以当妻子意外去世时,他也消沉了好一阵。

    妻子是在从机场回家的路上出事的,座驾被八十吨的大卡车撞飞出去,当场香消玉殒。

    傅朔为她处理后事。

    妻子的家庭关系比较复杂,入不得正门的母亲早早离世,父亲前两年也走了,四五个同父不同母的兄弟姐妹听到消息,倒是全赶了过来。

    妻子的骨灰还没凉,几人就已经吵得不可开交,甚至有人还专门去小学把还在上课的傅晏安也接了过来。

    “傅朔,婉如怎么也给你留了这个孩子,他可是我的亲外甥,你不能不讲情面啊!”

    “二姐,当初婉如在家的时候你对她最差,总想着把她撵出去嫁人,现在还有脸让姐夫给你那破生意投资!”

    “关柏东,你算老几?!这轮得到你说话吗!你来这里不也是看妹夫心善帮大姐公司解决了问题,想让傅朔给你还贷吗?!”

    傅朔原本是想着能补偿一些是一些,但当他看见自己儿子被那些人当作筹码扯过来拽过去,他只想一把火把这些渣滓全部烧干净,和妻子一同下葬。

    不行,那样妻子估计也会觉得恶心。

    他吼了句都给我闭嘴,在四周霎时安静了下来后,想去抱儿子。

    儿子却眼睛通红地望着他,嗓音里带着哭腔:“爸爸,他们说妈妈死了,是你害死的,这不是真的,对吗?”

    傅朔愣住了,他没办法回答这个问题。

    妻子确实是被召回国的,他这阵子忙,经常出差,傅晏安又快生日了,他便想让妻子回来照顾照顾儿子,到时三个人给儿子过个生日。

    他没想害死自己的妻。

    但妻子的死亡,却又的的确确有他的因素在内。

    傅朔看着傅晏安那双不断涌出泪水的眼睛,儿子哪里长得都像他,唯有这双眼尾微垂的眸子,继承了他妻子的温婉柔情,也让他哭起来,更显得脆弱可怜。

    或许是血脉相连,在傅晏安跑过来抱住他嚎啕大哭的时候,傅朔居然也流下了泪。

    他头一次感觉心脏那里原来可以这么痛。

    他的儿子,他唯一的,想要给予一切美好事物的儿子,因为他愚蠢的决定,永远地失去了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