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齐整整
梁年一只手开车一只手拖着安正的手，一般上了高速就会双手开车，但大部分时候等不到上高速安正就睡着了。下高速没多久安正就醒了，庆幸醒了，不然梁年直接开回家就大事不妙了。 是第一次见面还是见男朋友的家长，安正想先去商场挑选点礼物，但梁年说不用，家里也不缺。安正反驳他说哪有第一次上门不送东西的。梁年又闹他，问他上门干嘛，安正已经习惯了他这种想到什么就要逗一逗自己的节奏，倒也不含糊，直接回他说上门提亲。 梁年很吃这一套，瞬间倒戈，不仅不阻止安正买东西还一起帮他策划买什么比较合适，保健品、茶叶、首饰、护肤品礼盒、按摩椅......两人相继提出又因这样那样的原因相互否决，还是一筹莫展。梁年想回到最初的方案：什么都不买，又怕说出来安正又要白眼他，正纠结的时候梁萱打了电话过来。 救兵来了！ 因为开车，梁年让安正帮忙按了接听，开了扩音。 “哥，你和阿嫂出发了吗？” “都快到了！” “这么快，还以为你么还没出发呢，那你......” “先问你个事儿。” “嗯？” 梁年从这一声略带诡诈的单音节里仿佛已经知道梁萱的下半句。 “是你阿嫂要问的，他好意思给你你好意思要吗？” 安正没听出来这段加密的话什么意思，疑惑地望着梁年，仿佛在说：什么情况？ “哦！那不要了。阿嫂要问什么？” “出出主意，你阿嫂为上门提亲送什么好都快愁死了！” “上门提亲？哈哈哈哈哈！”梁萱先愣了一下随后笑了一会，不过也没耽误正事儿，“说真的，我也不知道，封红包不行吗？” 梁年有了挂电话的冲动，没来得及。 “仔仔，别的我都不要，我想要一束花，超大一束那种，你能让儿媳妇送我吗？” 电话里传过来的是林婉的声音。 梁年：“......” 安正：“......” “哥，不好意思啊，我开了扩音。” “这不巧了嘛，我也开了扩音，费事传话了。” 林婉：“......” 梁萱：“......” “买花啊，超大的，抱都抱不住的那种，我挂了，拜！” 梁萱飞速挂掉电话，梁年侧头看安正，跟他说现在好啦，当事人已经有意向需求了，让安正别再愁了。 安正“嗯”了一声，脑回路清奇，问：“阿萱刚刚想要什么？”可能觉得自己思维太跳跃，怕梁年一时间没跟上，又补充，“什么东西我好意思给她不好意思要？” 梁年恍然，笑了笑，没着急回答他，伸出右手手心朝下去牵安正的手，牵到后又拿到唇边吻了吻手背，然后回答他：“钱。那丫头从小就会做生意，用情报换人民币。” “哦！那我们去哪里可以买到超大束的花？市区我不是很熟！” 梁年心想：思维还真是跳跃啊！ 安正不清楚梁母喜欢什么花，梁年更是一问三不知，便只好请店员搭配。店员问安正是送女朋友的吗，梁年抢答说不是，送家婆的。 店员有点诧异的看了看，但神情里没有冒犯，微笑着问：“那就素雅一点可以吗？” “可以的！不过请您尽量包得大束一点，抱都抱不住的那种。拜托了，谢谢！”安正双手举起来演示给店员看要包多大，又有点不好意思，放下手后声音轻了一些，“她很喜欢！” 店员又笑，比刚才的微笑要浓郁了一些，说：“好啊！” 其实梁年也在笑，只不过他笑在心里，心里乐开的花比安正比划的那一束还要大得多得多，盛满了一整个花店。 包花束期间店员也好几次询问了安正的意见：这样可以吗？这样够大吗？还有什么特别需要添加的吗？最后拿到手的一束花是确实有安正比划的那么大，梁年做苦差抱着一整束花，安正一边感谢店员一边结账，给小票安正的时候，店员笑着说：“下次再来，祝你们幸福！” 安正有点害羞，还但是很礼貌地谢谢对方的善意。 捧着花回车上的时候，安正看着因为不想弄坏花束而不得不偏着身子侧着脸的梁年，左脸被包装纸糊着有点不耐烦地蹙眉，样子看起来有点囧，可他突然很想亲一亲他。他也这么做了，在梁年的右脸上轻轻一吻，在这人来人往的商场，毫不避讳。 这是梁年没想到的，周围也有人确实注意到了，但目光没有在他们身上有多余的停留，安正轻声在他耳边说：“你看，这个城市都在包容我对你的爱！”梁年还没从爱的粉泡泡中缓过来，又听见安正纠正自己的说法，“不，是我们的爱！” 梁年想回吻他，拖着他的手走，但这束花太碍事了，只得作罢。 到梁年家的时候还算早，他们是从大门进来的，车给老张开去了地库，梁萱在监控录屏看到大门开了就拉着林婉站在阳台花园等。 梁萱率先喊了句哥，安正第一次见林婉，但表现得很坦率，真挚地看着林婉，说：“阿姨，第一次登门造访只送一束花确实有些寒酸了，抱歉。” “喜欢喜欢！”其实林婉只看了花一眼，一直都在打量安正，眼神里都是欢喜，“安安是吧？比照片好看多了，喜欢喜欢！” 也分不清是说喜欢花还是喜欢安正，梁年手都抱酸了，有一点负气地把那捧妨碍他回吻恋人的花递给林婉，“快拿着，你的花，重死了！” 林婉没有要接的意思，反而说：“很重你还不帮你妈抱着！”然后拉着安正往里屋走，“安安啊，时间还早，一会我们先喝个下午茶......” 话说到一半就见梁年飘过，从后面冲上来先进去把花放在客厅的桌子上，说：“妈，你能不能别‘安安’了，肉麻死了，你怎么不叫梁萱‘梁梁’？” 其实安正头先听到的时候也瞳孔震惊了，多少有点不适应，但长辈这么叫了，也不好说什么，应着就是。 “呸呸呸，你才凉凉，你全家都凉......哎呀，呸呸呸，都被你绕进去了，你小子现在胆子打了越来越胡闹了！”林婉快步上去佯装要打梁年。 梁萱在后面笑，站在安正旁边，特别开心地说：“阿嫂，哥好久没在家里这么闹腾过了！谢谢你！” 安正想起对梁年说得话：谢谢他们把你带给我。他正想告诉梁萱来着，就听见楼上传来一个沉稳厚重的声音。 “在楼上都听见你们在闹，闹什么？” 梁成业从书房出来，先说了话再慢慢下楼。 “爸！”/“爸！”/“叔叔好！” 三个小辈异口同声，但是安正的超字数了，到后面只有他的尾音。 梁成业先是“嗯”了一声，下到一楼了，又说：“你们倒是齐齐整整！” 梁萱蹦跶上前去，挽着梁成业的手臂，说：“一家人就是要齐齐整整！” 安正是有点尴尬的，上次和梁成业见面唐突又不够真诚，他对于梁年的家人能接纳他们的感情已经是感激不尽，而对于要这么短时间让梁成业认可“一家人”这个词，他不敢抱有太大的希望，可以说，他根本没有往这方面想过。 “都站着干嘛？家里没地方坐啊？”梁成业被梁萱挽着往沙发走，先坐了下来，林婉也让安正快坐，全家人就只有梁年没人管。 失宠了。 梁成业盯着旁边的台子上的一大束花看了一会，眯了眯眼，梁年逮着机会说话了。 “安正送你老婆的！” “啊，对对对，超大的，很有面子吧！”林婉笑着说完又叹口气，“不像有些人，一辈子都没送过我花！” 原来是这样！ 大家都笑了，安正不太好意思，只浅浅笑了一下继续保持正襟危坐。 “咳咳......”梁成业回避性地咳嗽了两声，“不是说下午茶吗？” “哦，对对对，我让张妈端出来。”林婉起身又叫梁萱帮手，等梁萱和自己并肩后，说，“你哥今天说话醋里醋气的。但他好久没这样随心所欲地表达自己的这一面了，有人带他寻回少年时，是好事。” “嗯，我也觉得。妈，那你喜欢他吗？” 梁萱小心翼翼地问，林婉弹了她一个温柔的脑瓜崩儿，说：“合着我站门口说半天喜欢是对着花说的呀？” 场景换这边，三个男人吧，气场好像是要压抑点。好在梁成业先开口了，问了安正工作的事，安正都照实回答，他哪里知道，这些梁成业早就查过了。林婉和梁萱带着茶点过来的时候，梁成业正好问到安正：“现在不做代驾了吗？” “啊？”安正有些不好意思，硬着头皮说，“没做了！” 林婉以为自己错过了什么重点，问：“什么没做了？” 梁成业和梁年都笑了却没有回答林婉，安正只好自己回答说没什么啦，林婉递给他一杯茶，说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但最终也没有深究这个问题。 好像从这个话题开始，到后来吃完晚餐，安正都觉着梁成业不像看起来那么一板一眼了，虽然严肃，有一家之主的大风范，但偶尔也会说冷笑话。吃饭的时候也会给林婉布菜，看自己夹的多的菜会让梁年把菜换换位置，整个人都温和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