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抱
风和日丽的上午，群里又热闹起来。 林达齐：先去哪？先去看古镇还是先去看湖啊？ 梁萱：先吃饭。 宋小元：＋1。 李妍：＋1。 安正：先起床。 梁萱迅速地发来了几个点评网推荐的附近美食店铺。 林达齐：选个特色的，少数民族的这个就很不错。 梁萱：你给钱你话事。 林达齐：当我没讲过。 安正看着手机傻笑，梁年洗漱出来问他笑什么。 “齐头儿好惨，他是不是从小就干不过你们兄妹？” “他干不过我，也因为干不过我所以不敢动阿萱。” “他也人高马大的，虚胖？他不胖呀？！他经常参加科室的篮球比赛呢！” 安正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梁年。 “小时候练过一些格斗。” 安正怔了一下，反应过来梁年说是他自己，暂时忽略了震动的手机，梁年笑，捏了捏他的下巴，说：“你乖点，我就不对你动手。” “哈？！” 安正吐出个单字就不再说话，别过头去看手机。 宋小元：我们都OK。 梁萱：那就这家吧。 梁萱：我亲哥哥们呢？ 梁年不让他看了，故意用了力迫使安正的脸和目光都对上自己的，狡黠地笑了一下，问他怕吗？ 安正眨了眨眼，睫毛跟着颤了颤，仔细看，他的瞳孔略带恐惧和疑虑，可他的眼睛里映满了自己，梁年心软了，不忍心再逗他的小朋友了，俯上身吻了他的眼，柔声说：“逗你的！” 安正连赌气带撒娇的把头磕他胸膛上，梁年揉了揉他的头，心说：这家伙该不会真的以为我会家暴吧？！ 手机又震动了，梁萱@了安正。 安正把店铺详情页打开给两年看：“年哥，去吃这家，收拾好了我就回复他们说下楼啦！” 梁年晃了一眼手机屏幕，说：“好。” 安正：我们准备下楼。 安正专心回复微信，梁年觉得他太好哄了，想要圈起来，费事别的什么不怀好意的人三言两语就能把他哄走了。 他的人，别人碰一下都是抢。 宋小元：十分钟后大堂见。 林达齐：OK。 梁萱：OK。 去的这家店确实不错，少数民族的风味是酸辣口的，服务员推荐的特色菜里有一些炸的虫子，被众人果断拒绝。 席间大家商议好了先去古镇，古镇不远，开两部车也麻烦，打车去更方便一些。 很多地方都有古镇，无非那么些样式，只不过这儿曾经是很多影视剧和综艺节目的拍摄基地，有一定的粉丝效应，客流量也比较大。 梁萱撺掇着大伙儿“同款打卡”，让他们在同一背景下摆出和明星同样的姿势拍照。一路也分享了不少小吃，想着晚餐还要嗨吃，大家都比较克制。路上看别的游客在骑多人自行车，几个人也租了两部，又在经过手工自制银饰店的时候，买了些小首饰。主要是女孩子买，男士们就充当护花使者和看车使者。 就这样一路骑行，停停，看看，买买，天就暗了下来，没什么霞光，就只是纯粹地暗了下来。 晚餐选择了在酒店附近的一家腊味火锅店，点了当地特色的啤酒。 一群人都熟，喝起酒来说话也就没什么顾忌了，什么都张嘴就来，一顿唏嘘过后，大家都有点高了。 那边几个女生在分享今天淘到的好物件儿和拍的照片，男士们强行插入讨论了一会明天去风景区的行程后，又被踢出了“群聊”。 安正起身欲去洗手间，梁年立刻回头问：“喝多了？要吐吗？” 安正笑：“年哥，我不至于这么菜，就是去放水。” 安正离开后，梁年拿起酒杯和林达齐碰了一下，问得特别直白：“不是订婚了吗？现在又什么事？” “顶，什么都瞒不过你。” 两人仰头把酒干了。 “她要出国，我陪不了，更不想耽误她。” 林达齐捏了捏杯子，安正帮他把酒满上。 “倒像个正人君子了！” “嘿......我什么时候不君子了？” 两人又干了一杯。 “你就好啦，商场得意，情场还得意！” 梁年扯了扯嘴角，苦笑了一下。 “怎么，还没搞定梁叔？” 安正这时走过来，梁年眼神示意林达齐别说了。 几个人又聊了点别的，又喝了几瓶酒才散场回酒店。 梁年说自己喝得不上不下的，醉又没有醉，睡又睡不着，他倚在椅子上，手撑着脸。 他想，林达齐以为他无奈的是搞不定家里人这件事，事实上无奈的远不止这件事。 过了一会，安正从浴室出来，梁年张开手，说：“小朋友，过来，抱抱。” 安正走过去给他抱，梁年整个人都耷拉在他身上，安正捋了捋梁年的背脊，说：“你想说吗？” 你想说我就听，你不想说我也不问，我要做的就是陪着你，像你当初告诉我：在身边就是大写加粗的安全感。 梁年把安正箍得紧了一点，定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我要是公司没了，你养我好不好？” 安正一惊，梁年之前说过，他当初从家里独立出来就是为了把自己的爱好发展成事业，一直都很上心做自己的游戏开发，安正没说别的，沉淀下所有的疑问反而故作轻松地说：“华丰管饱，还帮你加煎蛋。” 梁年会心地笑了一声，安正也把他抱紧了些，两人都没再说话，就这样安静地抱了许久。 等群里又激愤昂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十点多了，李妍说她看了网红达人的旅行笔记，这一路上有很多不错的小吃，大家也就都留着肚子。 可能这个地方就是这么疗愈吧，竟然没有人有高原反应，这一路风景真的太美妙了，连安正都没有睡，路边的牦牛肉串油滋滋的香，没有加糖的酸奶真的好酸，糌粑和酥油茶的味道很神奇，阳光不烈但紫外线很强，空气很好。 在景区拍了很多照，什么都拍，也合照，大家都笑眯了眼。 安正对梁年说：“昨夜没问，要不要提前结束旅程？” 他把音量控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分寸。 “不。”梁年几乎没有思考，脱口而出，“你会养我的。” 梁年把胳膊环过去揽住他，安正无奈又纵容地点点头。 晚餐是在回去酒店的路上找了家农庄吃的，多少是有些念家了，梁萱嘟哝着要喝汤，可谓是“斥巨资”点了一锅清炖牛肉汤。 饭前先喝汤，安正一股脑儿把汤喝完，李妍看了一眼，问：“正哥，那汤不烫吗？” 安正还没说话，林达齐先答：“这是民航人的隐藏技能。” 安正补充说：“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林达齐再补充，说的是方言，“有食唔食，罪大恶极。” 引得大家乐了一通。 到酒店附近的时候还没消食，大家一起在步行街散步，看人往来，听风，赏夜色。 “好烫啊！”安正吧吧嘴，深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了？不舒服？” 梁年本来在靠后一点的位置，听见安正说话又没听清，跨了一大步靠上来。 “烫！”安正又深吸一口气。 梁年还是没懂，宋小元侧头同李妍讲话的时候看见梁年和安正顿足了，也问怎么了，这一问语调扬了好几度，一群人立刻都围过来了，都以目光询问。 “汤，那个汤太烫了！” “噗！”林达齐一口老血差点喷出来，“阿正，都过了大半个小时了！” “哥，你这反射弧太长了！” “看来民航人的隐藏技能是后知后觉啊！” 你一句我一句嘻嘻哈哈的，搞得安正挺不好意思的，他清了清嗓子，说：“我刚发现上颚都秃了皮了，要不也没觉着烫。” 又引得大家又乐了一通，梁年觉得，这样的小朋友实在太可爱了，而且还是他的。 压完马路其实是准备回酒店就休息的，但梁萱说想喝酒、想艳遇。 林达齐开玩笑地呛她：“你？” 梁萱没回他，直接甩给了他一个翻出天际的白眼。 宋小元发言道：“去呗，都来了，巴不得风花雪月。” 其实大家都没异议，自己的妹妹肯定宠着呀，就是喜欢拌嘴逗趣闹一闹。 酒吧气氛还行，这种地方，都是天南地北的游客，各嗨各的，当戴麦的DJ喊出“Everyone”的第一个音节的时候，梁萱就后悔“想喝酒、想艳遇”的提议了。 有些缘分，月老来了都说不清。 那个声音她太熟了，熟悉到甚至可以不需要再眼神去确认，但她还是延伸了自己的目光。 是了，没错，她心里“咯噔”一下。 梁年和林达齐应该也察觉到了，当梁年越过安正站到梁萱前面的时候，梁萱已经一口气干了好几杯。 梁萱把梁年推了回去：“我没事，别扫兴！”，她继续喝，又说：“Diu，假酒！” 明眼人都看出来氛围有些不对，但又说不上什么不对，李妍叫服务员拿来了几个骰盅，当什么都不知道，说：“玩吧，干喝没劲儿！” 这说话的神情也矛盾，她确实什么都不知道，她，宋小元，安正都不知道这气氛怪在哪里，也不好问。 酒吧的光线闪得晃眼，梁萱扯一抹笑道：“好啊！” “来来来，假酒也喝，钱都花了，可以买好几煲那清炖牛肉汤了。” 林达齐虽然平时都玩世不恭的，又爱跟人闹着玩儿，毕竟三十岁的人了，眼力见儿还是有的，调节气氛也很在行。 也不是有意为之，但确实梁萱输得多；也不是酒量差，但好像心情不好的人很容易醉。 梁年背梁萱走的时候她已经没什么意识了，也没吐，也没胡言乱语，也没哭闹，只是不省人事地睡着了。林达齐还不忘带上没喝完的酒，到梁萱的房间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所措，要么男士，要么身份尴尬，也不好帮她换洗什么的，李妍帮她卸妆洗了个脸大家就悄然散去了。 林达齐还拎着那瓶酒，对着梁年晃了晃贱兮兮地问：“打会扑克，不赌钱。” 宋小元立马打住：“我俩回去谈情说爱了，拜拜了您呢！” 林达齐“嗤”了一声，摆摆手，示意她们快点走，自己充当3000瓦的大灯泡“尾随”安正和梁年进了他们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