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花水月【正文】下
七、 (其实我原本还想写点内容继续垫铺一下,但又觉得太磨叽了,所以还是决定直接跳到下一阶段了_(: 」∠)_ 另外要不是因为还有东西没解释,我觉得这一节也挺适合当结局的) 很多时候,打仗就是比谁更沉得住气。但要打好仗,绝不能只靠沉得住气。 狼最隐忍,却也多疑。然而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半分犹豫都可能导致错失良机。 其实对面的反应已经算很快了,但架不住霍楷楠这些日子心里压了火,效率比鞈瀚族的反应速度还快,再加上他的战术向来极灵活——就是经常很不当人——从半个月前就开始为今天做准备,在此期间直接把骚扰、佯攻、夜袭、火攻和挑拨离间一锅乱炖,很快就成功地把鞈瀚族逼进了唯一的“退路”——他早在一个月前就让陈淋带人封住了的峡谷。 别误会,他当初让陈淋去把峡谷封了,指的不是人力封锁,而是直接把峡谷往里走两里处、最狭窄的地方直接炸塌堵死。 霍楷楠下达这个命令的时候田锋也在场,但是田锋受到了传统封锁方式的误导,见后来陈淋没两天就回来了还有些迷惑,直到此时亲自带着大军将鞈瀚族逼进峡谷,才搞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这一场已经是收官之战了,霍楷楠上阵杀了一路,心情好了不少,抬手用鞭子点了点鞈瀚族的方向,对田锋道:“现在知道该怎么阴人了吗?” “……”田锋想了想这半个月元帅的布置,又回忆起自己提议被驳回的夜晚,麻木地点着头,一时竟窒息地无言以对——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这种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当时到底给元帅提了个多幼稚的提议。 “行了,别傻愣着了。”霍楷楠见他一脸社死,轻笑了一声,“剩下的事就不用我亲自动手了吧?” “不用了!末将一定处理好!”田锋当即一个激灵地领命。 要命了,这点事他要是再出问题就真的可以直接引咎辞职了。 见田锋利落地带人去赶尽杀绝,霍楷楠缓缓勒马,将外围布置守军的活儿也交给了其他人。 一方面,他得给这些将领成长的机会,另一方面,他也确实不想再分心管这些了。 他隔了点距离看着手下人的忙碌和远处隐约的火光,左手无意识地抚了抚因为陆续替他挡了三箭,几乎已遍布裂纹的护心镜。 从前那么多年在边关,也没觉得有什么,这次不过出来了大半年,他却难得有了急着回去的念头。 一念之差,不过是因为现在有人等他了。 离别十月,跋涉千里,换得如今狼烟平复,山河如故。 他也确实该回家了。 八、 管事在信里跟霍楷楠提过两次锦怜在那次病后精神总不大好,府医看过,却没诊出什么,只猜测或许是思念成疾。 但是霍楷楠没有想到锦怜所谓的“精神不好”到了这个程度。 锦怜算好了霍楷楠回来的日子,从午后开始便执意要去城外长亭等,管事劝不住,只好万般叮嘱锦怜身边服侍的人,又亲自去备好了所有可能会用到的东西,阵仗堪比再打一仗。 这一等就等到了日落西山。 哪怕是坐着等的,锦怜的身体状况也不大撑得住,已经几乎连嘴唇都开始泛白了,跟在身边的侍女看着心慌,劝了锦怜几次,锦怜都不理会。 锦怜安静地面向这条路尽头的地平线坐着,侍女劝得紧了,他也只缓慢又笃定地说一声:“王爷会到的。” 会到的……他能感觉的到。 离得越近,感觉就越清晰。他在一点一点靠近自己,没有片刻停息。 锦怜的态度太坚决,侍女也只好跟着等,于是如锦怜所愿的,等霍楷楠终于到了长亭处时,第一个见到的便是锦怜。 可这久别重逢的第一面对于霍楷楠来说,有些太过触目惊心了… 彼时锦怜的面色已经白的像纸,连带着嘴唇也没什么血色,他原本坐在亭子里,听到响动便立刻站起来,却因为体力不支晃了一下,被一边的侍女急忙扶住才没有摔坐回去。 似乎是因为头晕,锦怜一边抬手按了按太阳穴,一边朝霍楷楠的方向走,随着抬手的动作,他的手腕从浅蓝的衣袖中露出来,原本就纤细的手臂竟然瘦得好像能轻易折断。 霍楷楠大惊失色,匆忙地翻身下马,上前环住锦怜,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倒是锦怜仍如以往,仰头冲他露出个笑,依恋地在他心口处蹭了蹭,如同尚未睁眼的幼猫因为怕冷,跌跌撞撞地蜷缩进了主人的怀抱。 这下霍楷楠也顾不上旁的了,从侍女那里取了披风,给锦怜裹得严严实实,直接带着锦怜回了王府。 回了府以后他才想起来叫人去给宫里传信,并且理直气壮地给出了理由:反正这个时间就算进宫也就是见见他哥,安排不了什么有用的事,还不如直接回府陪王妃。 胡乱糊弄完皇兄那头,霍楷楠就匆忙叫了府医给锦怜诊脉。 府医年龄不小了,听闻王爷刚一回府就唤他过去,吓了一跳,急急赶过去,发现要诊的人还是那位锦公子,顿时觉得头都大了。 无论怎么说,王爷就在旁边满脸严肃焦急地盯着,他也只能再做一次无用功。 他诊了半晌,还是同以前一样,什么问题都诊不出来,只能硬着头皮叹气道:“王爷,您出征这些日子老臣为公子诊过几回了,真的诊不出是哪里出了问题,公子虽然有些心虑忧结,可怎么也不至于到现在这般程度啊。” 锦怜也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他自己清楚自己是什么情况,因此收回手,轻轻拉拉霍楷楠的衣袖,冲他笑道:“王爷,阿怜没事的…” 霍楷楠就算有火,被他这么一拉也发不出来了,皱着眉道:“你这哪里像是没事的样子?我派人去宫里要两个太医来再给你看看。” 说着,他便起身去叫了人来,没有发觉锦怜微微攥紧的手。 【霍楷楠:肯定是府医不靠谱,我去找太医! 在被安排来王府前就是太医的府医:……】 九、 出乎意料的,刚刚才被亲弟弟敷衍过的皇帝很利索地派了人来,速度快到霍楷楠怀疑他早就料到自己会去要太医。 同时入了王府的,还有一道皇帝的口谕。 霍楷楠正纳闷皇兄什么时候这么磨唧了,就听小太监点名道姓地说口谕是给锦怜的。 ??? 怎么更不对劲了? 说是一道口谕,实际上不过是一句话: “锦公子,朕答应下的事做完了,该你了。” 嘶,本王不在的时候皇兄到底和阿怜说什么了?霍楷楠不明所以,却见锦怜面色一时更白了一分,急忙上前揽住他,“阿怜?” 锦怜回握住霍楷楠的手,低声道:“王爷想知道那天陛下传阿怜进宫都说了什么吗?” “阿怜要是不想说,我就不想知道。”大不了回头进宫再问。 “王爷,我们先进去吧。”锦怜仰头“看”向他,“阿怜总要告诉王爷的。” …… 八月二十日。启德殿。 锦怜在宫人的带领下进了启德殿时,霍楷瑞已经在里面等他了。 锦怜一进去,霍楷瑞就遣退了宫人——再怎么说也是家事,无论今天谈成什么样,知道的人总是越少越好。 从锦怜入殿到跪拜,霍楷瑞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他几眼。 长的倒还算可以,可也担不起绝色二字,单是京都就能挑出不少更好看的来。 气质也有些怪。看他缠着自己弟弟这么久,明明该是个菟丝子,偏偏从他进殿以来,一举一动都透着股平稳又冷淡的意味。 这种气质和他的长相原本该有些不搭的…可是霍楷瑞却意外地没觉出什么违和感,反而有种奇怪的搭调。 文梁现在都好这口了? 霍楷瑞有点想不通,挥手让锦怜起来了。 锦怜有些意外。他知道眼前这人对他心有不满,早就做好被为难的准备了,就算他全程不让自己起来都算是意料之内。 不过能站着锦怜当然不会硬要跪着,当即起身站直。他眼上蒙着布,不存在什么偷看神色之类的动作,只为了表示恭敬稍稍低着头。 霍楷瑞皱皱眉,总觉得没从对方的动作中感受到任何恭敬意味。他本来就对锦怜没什么好感,当下更不耐烦,也懒得打什么机锋,只想再问问情况,敲打两句就算了。 本来就是弟弟的人,自己插手太多恐怕又要让弟弟不高兴了。 于是锦怜站在原地,默默地听着霍楷瑞先强调了一通他家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身份和民间威望,又质疑了他不清不楚的家世和男子身份,然后满脸不爽地说虽然自己对他不满意但是既然文梁喜欢倒也不是不能接受… ……锦怜听得甚至有点怀疑他和王爷到底是谁娶谁,怎么陛下一副要嫁女儿的架势? 好在霍楷瑞真情实感地把前期铺垫工作敷衍完以后终于切入了正题,一言以蔽之:把你家世交代清楚,你和我弟弟的事我就不管了。 锦怜沉默一下,微抬了抬唇角,露出三分无奈来。 “陛下…真的要知道么?” ?你这话是在威胁朕么? 霍楷瑞皱眉,一句话还没出口,殿前的人突然一震,低头剧烈地咳出口血来。 ???原来你是准备碰瓷吗? 霍楷瑞一时间有些不确定该不该叫太医来。 好在锦怜也没准备等他的反应,从怀中掏出块手帕来擦了血痕,面色白了三分,语调却仿若无事。 他说了句没头没尾的话:“王爷遇袭了…不过应当没有受伤。” 这话分明毫无根据,语气却笃定得让霍楷瑞心中一跳。 “胡言乱语!诅咒皇家是何罪,你不会不知吧?” 锦怜平静地抬起头,明明有层黑布挡着,霍楷瑞却有种他在看着自己的感觉。 “陛下不是想知道锦怜的身份么?”他的语气愈平淡,“陛下特意传锦怜来问,应当是已经派人去禅良查过了吧。锦怜确实算是出身禅良,却并非陛下所想的那般。” “朕派人去查了禅良每一个户籍,包括官籍,乐籍和奴籍。”这样都查不到,除非根本没有户籍。但是在汶朝,哪怕他国游商想入内,都得有临时户籍,只有使臣才能入境内而无需文书证明。 “陛下承袭大统已有两年,应知晓禅良最出名的是什么吧。” “你是工匠之后?可是工匠之后同样有籍贯可查。”禅良是工匠辈出的大省,皇宫中的能工巧匠有大半来自禅良。 “那陛下知道,铸造出王爷那副护心甲的工匠林湖生来自何地么?”锦怜不紧不慢。 这种迂回的回应让霍楷瑞有点不耐烦,了当地冷声道:“林湖生无后。” “他确实无后,锦怜也没说过自己是人。”锦怜见霍楷瑞不耐烦,便进入了正题。 见霍楷瑞的面色骤然阴沉,锦怜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径直道:“三十年前,林湖生受召入宫,先帝欲试其技艺,令其任造一物。彼时正是突厥来犯之时,林湖生便用祖传技艺打出一副护心甲,坚固无比,以示汶朝边疆固若金汤。” “近二十年后,先帝将护心甲赐予王爷。后十余年,王爷皆穿此甲驰骋沙场。” “护心甲纵然用于征战,却是守具,王爷以杀止杀,虽有战名,实则为保家卫国,两者殊途同归,日长月久,自有共鸣。” 当年入宫时,林湖生已是中年。年轻时他曾励志从军,护卫家国,可惜家中有父业需承,这想法最终搁浅。 然而种子并不会无法被种下而失去生机,纵然年华不复,曾经的满腔热血仍时时入梦。因此,当入宫后,皇帝令他自行铸造一物时,他最先想起的,便是祖传的铸甲秘技。 他人至中年,却也尚未气力衰竭,皇宫中有最好的条件和材料,又难得可以随心铸造,可谓万事俱备,为何不为? 于是他用毕生之能和最好的材料铸出一套护心甲,其中,护心镜是最重要的,因此林湖生中途两次以阳木月石为辅。 林湖生原本只是想尽可能造出最好的,并未多想便加入了阳木月石,这无心之举却在数十年后成了锦怜出现的机缘。 “林湖生是禅良人,锦怜由他而铸,因他而生,所以若一定要说个出身,大抵该算是禅良吧。” 锦怜说完,霍楷瑞的表情已经稍微缓和了些,却仍是冷的。 “空口无凭。” 锦怜对质疑早有预料,笑道:“陛下想看看锦怜的眼睛吗?” 眼睛? 锦怜入京都已有一年有余,霍楷瑞自然知道他目不能视且眼睛不能见光,只能蒙着黑布的事…只是若他刚才说的是真的,那他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恐怕还未可知。 见霍楷瑞不作声,锦怜笑了笑,径直走到了他旁边,抬手拆下了黑布。 霍楷瑞看到,锦怜银白色的眸中,倒映出一片硝烟弥漫的景象。 这是… 霍楷瑞错愕。 “王爷现在在战场呢。”锦怜看着霍楷瑞笑,眼神却似乎并没有聚焦在他身上。 “即使镀了一层吸光的黑,锦怜也毕竟是镜子。镜子,本就该能照出万象的,本体的护心镜照到哪里,我便能看到哪里。” 尽管结果尚未知,终于将这些说出来仍让锦怜显得轻松了些,他熟练地将黑布重新系好,便退了几步,行动间全然看不出视线受阻的模样。 霍楷瑞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先问什么,他沉默着消化了一下,最终决定先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你看得见?” “看得见。”锦怜轻拨自己垂下的发,“蒙着也看得见。对于镜子来说,被挡上一层涂料,只不过是让外人看不清罢了。” “那你…到底算是什么?”霍楷瑞心情复杂地看着锦怜。 “谁知道呢,反正不是人。”锦怜愈发漫不经心,“很重要么?” 当然重要啊,不知道你是什么的话…… …等等,反正是什么都不是人,这么一想好像确实…也不重要? 霍楷瑞无语凝噎。 “这件事,你既然告诉了朕,朕不可能不告诉文梁的。”霍楷瑞勉强找回正题。 锦怜手指微微一紧,随即笑道:“何须劳烦陛下,今日陛下不来问,锦怜也早晚要告诉王爷的。” 他看着不甚在意,语调却到底低了下来,略带着嘲讽地叹道:“毕竟,这种事情,哪里瞒得了一辈子呢…” 不等霍楷瑞说话,锦怜忽然又抬起头道:“锦怜还想麻烦陛下一件事。鞈瀚凶悍,远胜突厥,锦怜方才替王爷挡了一箭,护心镜上便有了裂纹,这样来看,锦怜恐怕挡不了几次。王爷此次出征,护心镜若碎裂,锦怜自然会消失,那便无需多言。若侥幸得存,还请陛下派工匠去修复护心镜,彼时即便王爷厌弃…锦怜至少能继续护着王爷。” 霍楷瑞深深看他一眼。 “朕答应了。” 十、 霍楷楠沉默地听锦怜慢慢复述了当日之事。 精怪妖灵,对于民间而言或许只是话本故事,但他是皇家子弟,读过只在皇宫中留存的史书,他知道在汶朝历史上,有过相关的情况出现。 那也是那天皇帝的反应并不算多激烈的原因。 他并非无法接受,只不过是…实在没有想到罢了。 锦怜说了都告诉他,就真的毫无隐瞒,他不知道锦怜是用什么样的心情在和他说这些话。 “锦怜本就因与王爷产生共鸣而成型,百年后自然随王爷而去。若王爷厌弃,只需毁了护心镜,锦怜自然会消失,王爷也不必担心锦怜会缠着王爷。” 锦怜的神情仍苍白又羸弱,他抬头看着霍楷楠,手指微动,似乎想如以往一般讨要一个拥抱。 可最终他也只是对霍楷楠笑笑,轻轻道:“锦怜瞒着王爷的就是这些了,随王爷处置。” 霍楷楠不语,抬手解下锦怜眼上的束带。 锦怜不躲不避,任由霍楷楠亲手拆下自己隐瞒已久的谎言,睁开眼时却眼神游移,不敢看着他。 霍楷楠入府后便已卸甲,那副护心甲正置放在这个房间的盔甲架上,而且正对着他们。 因此,霍楷楠从锦怜的眼睛里看见了他们两个此时的样子。 他一手撑在桌子上,整个人身体前倾,虽然没动,但怎么看怎么一副预备攻击一般的蓄势待发模样;而锦怜乖乖地坐在自己面前,背脊笔直,细看起来却有几分僵硬,像极了被逼到墙角无路可退的幼猫,只能强行稳住个表象,实际上已经在偷偷发抖了。 啧,搞得跟自己在欺负人一样。 “瞒了本王这么久,是该罚。”霍楷楠的目光一动不动地落在锦怜的眼睛上。 像是头顶的利刃终于落下,带来无可逃避的绝望的同时,却也有终于走到终点的解脱。锦怜转过视线与霍楷楠对视,眼底露出熟悉的笑意,声音却已经微微有些哑了。 “是,都听王爷的。”冷落厌恶,训斥责罚,或是干脆毁了本就濒临破碎的护心镜,从此再不相见……都是他预料之中的结局。 “都听我的?”霍楷楠捏住锦怜的下颌,带出几分强硬的味道,“我先前说过要娶你,阿怜一直不答应,现在既然都听我的,那就不许再说什么配不配的,乖乖等本王娶你。” ……什么? 锦怜本安静等着自己的结局,闻言错愕地看着霍楷楠,一时竟红了眼底。 “王爷…”他开口几次都说不出话来,无措地伸手,颤抖地捏住霍楷楠的袖角,却不敢用力,一副等着被甩开的模样,“求您…别戏弄阿怜…您若有气,怎么罚都好…只求您…别用这件事骗阿怜…只有这件事…” 霍楷楠从未骗过他,可唯独这一次,他不敢信… 如果这才是惩罚呢?如果是王爷气到…假意不在意,然后突然将自己丢进地狱呢? “怎么,不信?”霍楷楠一把将锦怜拉进怀里,低头吻他,“阿怜日日夜夜贴在离我心口最近的地方,还感觉不到我的心意吗?” 锦怜终于小心地伸手回抱住霍楷楠,止不住地发抖。 不一样的。锦怜自己最清楚。 他是镜子,可照万物,可是归根结底,他照出什么都留不住。 他是护心镜,时时挡在心口,紧贴住最能感受到主人心脏跳动的位置,却入不了谁的心。 镜花水月,看起来最近的,才最遥不可及。 “好了,别怕。”霍楷楠慢慢抚着锦怜的背,放缓了声音安抚。“不骗阿怜,阿怜别怕,我不在乎这个,所以阿怜这次不许拒绝我了。” 镜中花,水中月,确实是这世间最无法抓住的东西。可他想要的本就不是花和月,而是那块照着花的镜子啊。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