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我这一躺就躺到了中午，非常刺眼的阳光照到了我的脸上，硬生生地把我唤醒了。

    我才想起来窗帘没拉，急急忙忙地去拉窗帘，然后就透过窗户看见了鹿缓。

    鹿缓站在楼下，已经换过衣服了，头发也已经打理好了，只是看着精神不太好。他提着一个塑料袋子，袋子里面不知道装些什么。

    周围的人对他好像很好奇，有一些热心的大妈看他那么帅，又顶着大太阳，好心地提出要把自己的遮阳伞借他。

    我在楼上看了一会，受不了了，穿着睡衣下了楼，打开了门，哑声说到：“进来吧。”

    鹿缓也不客气，随着我上了楼，在玄关处换了鞋，也不坐在沙发上，径直往厨房里面走。

    “等下。”我拦住了他，问：“你要干什么？”

    他提高手里的塑料袋，让我看清了他手里的东西，是一只鸡，还有其他的东西。

    “你还没有吃午饭吧，我正好学会了一些菜，所以就想着过来给你煮煮。”

    “你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呢？”

    “我给你打过电话了，你一直没有接。”

    我拿起手机一看，微信消息提示有很多条，我睡得非常死，手机也静音着，一点也没有听见。

    鹿缓已经进了厨房，我跟着他进去了。他从袋子里面拿出了一只老母鸡，又拿出了一根人参，从我的厨房里找出围裙，系在了身后，好一副贤妻良母的模样。

    他买好了各种配料，我想帮忙，鹿缓阻止了他，他熟练地切着鸡肉和人参，下锅，加盐。完全看不出曾经是贝壳财团的公子。

    鹿缓又煮好了饭，还炒了两个清淡的小菜。

    我坐在外面的沙发上，闻到了食物的香味，肚子顿时饿了。

    鹿缓把菜摆在了餐桌上，在我的碗里盛上一大碗鸡汤。

    我看着他，有些不可思议，鹿缓什么时候学会了做饭？原本他就会做饭吗？

    我把自己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鹿缓慢慢地吃了一口饭，说：“我刚刚出来工作那会还没有工资，也不包住，要自己租房住。为了省钱就自己开始学习下厨。”

    他又吃了一口饭，接着说：“那时候还不会做饭，经常把饭烧糊，把菜烧焦，难以入口。经常饿肚子。后来厨艺好点了才好起来。”

    我喝了一口鸡汤，鸡汤非常鲜美，意外地很好喝。

    鹿缓一直在吃饭，没怎么吃菜，我夹了菜，放到了他碗中，他愣了一会，朝着我笑了笑。

    他的脸颊消瘦，没有当初的风光之气了，多了很多内敛，和温柔的气息。

    我想到了什么，问他“住院医生好像也没有多少钱吧，特别是这种小地方。”

    鹿缓没有看我，也没有回答。

    我夹起人参的须须，仔细地看了一会，说：“这人参也不便宜，野生人参好像是要几千块才有一小根吧。”

    我之前无意间刷视频看到了如何分别人工培育人参和野生人参的区别，出于好奇，就全部看完了。

    鹿缓还是沉默着，手里的动作已经停了。

    我放下碗筷，看着鹿缓，提高了声音，有些生气地说：“在这种地方，住院医生一个月也不过两千，你之前说自己非常困难，没有钱。怎么来的人参？”

    “为什么要拿你好几个月的工资来买人参给我吃？你是不是对钱没有概念？”

    鹿缓默认了。

    我生气了，我非常生气。我知道没钱是什么滋味。在陌陌生病的那段时间，我省吃俭用恨不得去卖肾，那种感觉太苦了，实在太苦了。

    鹿缓是一个从小锦衣玉食的公子哥，怎么忍受得下来的呀。

    “林源，我不是。我平时也用不着。住院医生有住的地方，还包食宿，所以........”鹿缓试图向我解释，可是我听不进去。

    “你昨天晚上是值班医生，是不是一个晚上没有睡觉？你为什么不先睡觉？为什么要先来找我？”我几乎是吼着说出这段话的，吼完感觉嗓子又开始不舒服了。

    鹿缓递给我一杯水，我接过了，喝了一口。

    我承认我很圣母，我吃过了那些苦，我不愿意别人再吃一遍。

    所以我喊完心软了，对鹿缓说：“去洗澡，洗完换上我的睡衣去睡觉。”